听闻城东有个稳婆,对孕吐很有一套法子。

且,法子因孕妇身体情况而异。

消息是恭王府里的一个老嬷嬷今日去街上采办时,无意中听来的,想着恭王和世子都担心世子妃,她便将听来的消息告诉了楼祁。

楼祁当即命木桩去打听,若属实便将人请来恭王府。

木桩打听了一圈,确实有这么个人,且找去稳婆家时,她正在问一个孕妇的情况,并根据她的情况拟定适合她的止吐法子。

旁边还有另一对夫妻等着,那女子腹部亦是微微隆起,脸上不比他们家世子妃好多少。

等稳婆给两人看完,木桩提出请稳婆去看看苏梦娇,稳婆却以她约了人来家里,不便离开,让木桩午时前带孕妇过去,亦或者稳婆后日登门。

因为明日已有人提前请了她,对方在京城之外,她下午便得出发,大概后日下午回来。

稳婆话落,便又有马车在院外停下,两个婢子搀着一个脸色灰败的女人下马车,又是个来寻稳婆要止吐法子的。

木桩无法,只得回恭王府将事情告知楼祁,请他做决定,是等后日请稳婆,还是带苏梦娇过去。

苏梦娇现在虽然能进食,但身体依旧是虚弱得很,楼祁哪里舍得带她出门,更不忍看她熬到后日下午,便亲自去了趟。

打算将稳婆带来给苏梦娇看完,再用快马送她去提前约好的那家,如此也误不了她多少事。

这是他不想给胖老爹惹麻烦,让恭王府落一个欺压百姓的名声,若按他从前的性子,苏梦娇都难受成那样了,他直接就将稳婆给掳来了。

他带着木桩和不少银票去的,稳婆家里还有几个男女,应也是陪着孕妇来的,楼祁满心都惦记着苏梦娇,并没太关注那几人。

抄手就要从怀里先拿出银票,只是银票还没掏出来,人便晕了过去,木桩也紧跟着倒地。

等木桩醒来,屋子里哪里还有楼祁和稳婆等人的影子。

他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问了周边邻里,证实这就是稳婆的院子,可屋子里的人去了哪里,无人知道。

因为平日也有些有钱人,坐着马车来找稳婆,大家司空见惯,对离开的马车并不会太注意。

木桩彻底慌了。

忙就回了辽东王府,带着大力一众黑羽卫去稳婆家附近找人。

众人刚走不久,就有一个瘸着腿的男子,送了一套带血的衣裳去恭王府,送完东西,他便咬了嘴里的毒囊自尽了。

木桩认出那衣裳就是楼祁的,上面满是血迹,衣服上有好几处破洞,是被利器刺破的,若是穿在身上被刺破,这就意味着对方伤了楼祁,木桩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大力也意识到事情不小,忙让人去辽东王府通知恭王。

恭王听说宝贝儿子失踪了,还被送了血衣来,吓得腿都软了,险些没站位,被阿古及时扶住了。

楼祁武功不弱,若不是中了药,想要抓他不易,可对方显然是早就设好了圈套等她。

谢酒咬紧了内唇,让自己冷静下来,楼祁在京城没什么仇人,若说有,那便是曹家,还是因着帮她和顾逍屡次得罪曹家。

会是曹家吗?

但也不排除恭王先前有得罪过什么人,报复在楼祁身上,还有楼祁先前做山匪,打劫过不少富户权贵,也有可能人家在京城发现了他,有此报复。

但谢酒更倾向于曹家,楼祁很有可能是被她连累了。

若是后面两个可能的话,对方专门送血衣来的可能性不大,可曹家这个时候抓走楼祁做什么?楼祁身后是恭王和黑羽卫。

楼祁是恭王的命,若楼祁有事,恭王定会和曹家不死不休,曹志诚会想不到吗?

亦或者还有别的人?

一时寻不到头绪,找人要紧,发动九霄阁寻找楼祁和盯着曹家后,谢酒带着林舒跟着恭王先行去了恭王府。

若不能及时找回楼祁的话,是没有办法瞒过苏梦娇的,楼祁是不会离开苏梦娇太久的,只要他没及时出现,苏梦娇就会察觉出端倪。

谢酒担心她。

老祖宗也让温柒带着人帮忙找人,镇国公府亦出了不少人手,可近乎将京城翻遍,除了稳婆家里的一滩血迹,没有任何关于楼祁的下落。

倒是找到了稳婆的尸体,被弃在城外的一座破庙里。

考虑到稳婆的尸体是在城外发现的,恭王便又找来今日城门守城,着重查了今日出城之人,并无可疑。

伍冲也派了大理寺的人帮忙留意,他自己则来了恭王府,因为他前几天察觉似乎有人跟踪林舒,所以不放心。

这些日子哪怕有恭王府的人接送林舒,他都会亲自来的。

他也将这件事告诉了谢酒和顾逍,楼祁今日失踪的蹊跷,他担心抓楼祁的人和跟踪林舒的是一伙人,或许能给他们提供点线索。

“有人跟踪我?你怎么没告诉我?”林舒诧异。

伍冲道,“就那一次,我本想揪出幕后之人再告诉你,可之后就没再发现过,我也担心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告诉你反而惹得你害怕。”

“什么时候的事?”谢酒问。

“五天前。”

谢酒咬着手指关节,怀疑是曹家的心更重了几分。

若说楼祁有自己的仇人,林舒得罪过谁呢?他们都是与她亲近的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事,她都会着急,会设法找人。

可曹志诚抓人就是为了让她急吗?

“他在试探你。”顾逍低声道,“那日曹老四被判,他的反应很异常。”

恭王已经急得脸上的肉都在颤了,听了顾逍的话,忙从椅子上跃起,走到他身边,“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谢酒用手指关节敲击着牙关,沉思道,“曹老四之前一直都在为曹老四的事想办法,可皇上下令斩立决,他却出奇的平静。

且在皇上传伍冲他们进宫的那些时间里,他一直很安静,安静得过分,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是想通了先前我算计他之事?并且怀疑我真有超凡的能力,故而抓了楼祁想要试探我?”

她看向顾逍,脸色渐渐发白。

顾逍重重点头。

她继续道,“他原本想抓的是林舒,可被伍冲发现,不好下手,曹惜儿这些日子,日日跟着我,我这几日来看过梦娇几次,所以,他们不难知道梦娇孕吐的厉害。

楼祁爱护自己的妻子,这不是什么秘密,他若知道有人有法子止孕吐,定会上门请人,可,他们不惧恭王府的报复吗?”

顾逍叹口气,握住她的手,“他怕,他认定我们也怕,楼祁是叔祖父唯一的孩子,若他有事,叔祖父会报复他们,但也会迁怒我们。

如此,恭王府与逍王府决裂,他既试探出了你,又瓦解了我们的关系,亦或者说他最后选择楼祁是为了断我臂膀。”

“什么意思?”恭王听明白了,可是他不敢明白,若真如顾逍他们所猜测的那样,那他们是奔着楼祁的命去的。

楼祁危矣!

他重重跌回在椅子上,垂眸间瞥见门口的一道白色身影缓缓下滑,他吓得腾的一下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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