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猜得果真没错,关于云黛之女具有超凡能力,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谣言也传了出来。
如她所料,镇国公第一反应就是选择牺牲赵淮安的声誉,承认谢酒非云黛和赵淮安亲生,他甚至都做好了,如果曹家强行跟他抢人,他先把曹志诚那老贼打一顿好了。
淮安和云黛捡来的,那就是他赵家的,曹家休想惦记。
他打算做个不讲理,强抢孙女的老顽固,谁也别想把不孝的脏水泼谢酒身上,不过,他更盼着辽东王府能把谢酒认去。
可辽东王府怎么证明谢酒是他们家的娃呢?
曹家还有曹四夫人那张和谢酒一样的脸,辽东王府有什么呢?
当年辽东王和妍妍拜的是月老庙,他们也没本事将月老请来给他们作证,便是如此,王淑妍也不会认啊。
这事,将一向睿智的老祖宗都给难住了。
只得再次发信催着温明渊那孙,快些到京,但愿他能有所证据,和曹家争上一争,可这样的话,势必就要公布当年之事。
辽东王的妻子改嫁曹老四,这对谢酒和辽东王府的名声都不利,可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先和曹家拉锯着吧。
就在两个老人都决意为了谢酒,将家族名声丢下时,谢酒阻止了,“祖父,老祖宗,你们的好意我知晓了,还不到那个时候,再等等。”
她也无十足的把握,但不到不得已,她不愿镇国公府和辽东王府为了她,成为天下人茶余饭后的笑柄,那太辱没了他们,她余生难安。
“小酒儿,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子?”镇国公是真的急,领兵打仗都没遇到这样两难的事。
想到这,他又恨不得撸起袖子,揪着曹志诚的头发将他揍个爹娘都不认识,怎么会有这样下作的人,还是用这样下作的手段,针对一个女娃娃呢。
“祖父,您再急头发该白的比老祖宗还多了。”谢酒笑着打趣他,试图让他放松些。
老爷子心神太紧绷了,只怕这几日都不曾好好睡个安稳觉,她感动又心疼,如实道,“林舒研制出了解药,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唤醒她。”
“可要我们去帮你把人弄来?”老祖宗问。
谢酒摇头,“暂时不用,若我这头未成,再劳烦您帮忙。”
老祖宗知道她有成算,也不乱她的计划,颔首道,“此番我带了不少人来,你若需要只需跟你七哥说一声便可。”
谢酒倾身一礼,感激道,“谢谢老祖宗。”
略作沉默后,她道,“老祖宗,谢酒会尽量保全辽东王的名声,不让事情变得那样糟糕。”
便是唤醒了妍妍,她也不想让妍妍以曹四夫人的身份,说出她真正的身世。
那会让辽东王被世人笑话无能,妻子被曹老四占去十几年,他却毫不知情,若被曹党刻意引导说不得还会被人质疑他领兵作战的能力。
这对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士来说不公平。
辽东王的妻子和她谢酒的母亲都只能是妍妍,是与曹家毫不相干的一个人,她和阿逍都在为此行动着。
但难保曹家无人盯着镇国公和辽东王府的反应,所以,她不能透露过多,免得叫人看出端倪。
她看向镇国公,“祖父,您就安心嫁孙女吧,孙女的嫁妆少了,可是不依的。”
镇国公见她还有心思说笑,心里也跟着轻松了些,嗔了她一眼,“姑娘家矜持些,嫁妆少不了你的,你婶母和你大姐上心着呢。”
老祖宗亦道,“老身这头也少不了你的,你说得对,不论对方想做什么,咱该成婚还得成婚,一辈子的大事马虎不得。”
“对对对,婚事最要紧。”镇国公忙附和。
顾逍先前还担心谢酒的娘家人们会‘刁难’他,不想有了曹家这事,大家都巴不得谢酒早些嫁给他。
他都不知自己事后是否要去曹府,给他们道声谢。
不过此时,他又被皇帝叫到跟前,皇帝眼眸灼灼盯着他,“谢酒真的有逆天改命的能力?”
“若她有这本事,臣定会请她帮臣复活母妃。”顾逍淡淡道,“如此,她便能看着臣成亲了。”
皇帝一噎,“空穴不来风,你既说她不是曹家女,那就是云黛之女,云巫族的传言,朕年轻时,听云游的和尚提过。”
当时他只是个闲王,妻儿都在身边,没什么大志,故而也只当故事听听,今日听到宫外传言,他才细细回忆那和尚的话,越想越觉得云巫这事只怕是真的。
顾逍眼皮都没抬,拱手道,“陛下,如今伍冲被暂革职,下一个被革职的还不知是谁,或许是镇国公,或许是刑部,亦或者别的曹家看不惯的人。
曹家传出一茬接一茬的流言,谣言里,谢酒昨日是曹家女,今日是云黛女,后日只怕又是旁地谁家的女儿,说不得还有更大的本事,能上天揽月。
臣不知曹家究竟是何目的,但绝非是好事,您也收到几国使臣的奏帖,他们在来京的路上,我大夏眼下既无恭贺之事,又无其他情况,缘何他们会赶来,还这般及时?
这其中曹家又扮演了什么角色,若他们是得了曹家的信才来的京城,曹家只怕是很早就给他们去了信,又是抱的什么目的,臣不敢深想,但臣惶恐大夏会因此内忧外患。”
皇帝原先的小心思被顾逍这番语带讽刺,又提醒的话,吓得一个激灵。
他细细一琢磨,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忙道,“伍冲的事,你抓紧办好,曹家那边你盯着些。”
顾逍得了令,借机出了皇宫。
皇帝又传了镇国公入宫,镇国公没对皇帝隐瞒赵淮安隐疾之事,“陛下,淮安有疾,谢酒的确不是淮安和云黛之女。
但说云黛是云巫公主的事,臣也是从这次的谣言里得知,真假臣无法判断,可臣知道,云黛与淮安鹣鲽情深,若她真有那能耐,定会救淮安,更不可能让谢酒流落在外,吃尽苦头。”
“你的意思是你也不能全然断定,云黛有没有那个能力?”皇帝蹙眉。
镇国公点头。
他无法保证皇帝在位期间,云巫族的人会不会来京城,那曹家老四常年在外晃荡,说不得就有些鬼路子。
他如今否定,将来被翻出来就是欺君。
皇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知道也问不出什么实情,便打发他退下了。
心里却有了点心思,年轻时,听那疯和尚说云巫族的故事,他只当玩笑听着,可如今他是天子,有的是可用之人,是真是假,派人去查查便知。
顾逍知道皇帝派人去查云巫族的事后,也只是笑笑,便去了恭王的院子,婚礼的事还需请恭王暗中多费心。
曹家弄出伍冲之事,是想分他的心,让他无暇去想更多,做更多,他便如他们的愿,忙给他看就是了。
和恭王说了一会话,他便带着人出了京城,对外宣传,是去那药铺伙计的老家,看看有无别的证据。
曹老四得知顾逍出京找证据,冷笑一声,“逍王也不过如此。”
“我还是有些担心,辽东王府的人也掺和进来,会不会他们已经知道谢酒身份?”王淑妍忧声道。
“知道又如何?”曹老四轻蔑道,“何况这么多年温明渊都不知道真相,怎可能现在就知道了?便是知道了,他们有什么证据?
等他们四处找证据时,谢酒早已被我们送去大夏,届时,我定要她将她碎尸万段,为承乐报仇。”
提到儿子,王淑妍眼里亦是充斥着恨意,“还有顾逍,但凡害我们乐儿的,休想逃过一个。”
两人正说这话,有下人过来禀报,“四爷,三皇子妃请了法师,首辅大人让府中所有女眷都前往家庙,为老太太和承望公子祈福,为三爷和承乐公子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