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赵洞庭没有在内阁多呆。说自己车马劳顿,需要休息,便没有再和钟健等人多说,回后宫去了。
而他回后宫以后并没有休息。
他在想皇室的定位。
他以前在给皇室弄企业、弄基金会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
只是他前世毕竟远远没有接触到那个层面,并且现在大宋的形式和后世不同。几次试探钟健等人,他觉得自己应该改变思维。
以现在大宋的情况,如果仅仅是让皇室成为信仰上的领袖,这太过于理想化了。要想大宋保持稳定,皇室还得手握实权才行。
起码现在还必须要拥有掌控整个朝堂的实力。
不过在信仰方面也必须稳步提升起来。
但如何提升呢?
这显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的事情。
时间没过几天,各地的明镜们便陆续赶到长沙。只是如今,已经不复第一次明镜台大会时的盛况。
明镜们已然习惯了,连长沙城内的百姓们都习惯了。
赵洞庭心知这不是个好的现象,只能说明明镜台的作用并没有达到他预期的高度。
他赋予明镜台最重要的使命从来都不是监察弹劾,亦不是推举内阁官员,而是反馈各地民生状况、缺陷,并且提出建议。
可以这么说,朝廷是人,那明镜台就是朝廷的眼睛。赵洞庭想要的,是通过明镜台了解百姓们真正的需求。
而现在,连百姓们都对此淡漠了,这是个好消息么?
这只能说明明镜台在最近几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建树。
只是他也明白,这并不是温庆书的责任,而是自己的责任。毕竟,以温庆书的眼界,要主持明镜台大会实在太难了。
终于到了明镜台大会这天。
赵洞庭早早起床,盛装出现在皇宫大殿前,在明镜台大会前接见了各地明镜。
当万岁声响起,他让明镜们平身后,看着这些明镜们眼中熠熠光辉,他忽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似乎突然明白了自己这个皇帝在这个年代的真正意义。
也忽然明白,为何这几年温庆书主持的明镜台大会会那么的平淡了。
温庆书终究不是这个国度的至高者,并不能决定这个国度的走向。这就像是董事长和总经理主持会议的区别。
在大殿前坪,赵洞庭并没有和这数百明镜们多说什么。但到明镜台大会举行的大殿,气氛却是相当的热闹。
这以致于温庆书、陆秀夫等人都露出惊讶之色来,随即看向坐在台上正中央的赵洞庭,便也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内阁可以代替皇上处理政务,但是,永远都没法代替皇上。因为,内阁是个团队。
这才是明镜台大会的第一天,各地明镜们便显得异常积极。
一个又一个的议题被抛出来,然后大家都踊跃发言。一个接着一个的议题初步定下基调。
虽然并非每个议题都对大宋有着深刻的意义,但也绝非是无关紧要的。
有许许多多都是赵洞庭没有想到,更没有看到的问题。
一整天的时间,他几乎都呆在大殿里。
直到会议结束,赵洞庭仍然不得不带着陆秀夫等人到内阁,商讨那些暂且没能够定下基调的问题或是建议。
这让人很累。
但他知道,这是他的责任。
在由内阁主持国务的这几年,内阁解决了很多问题,但同时,大宋也暴露出来很多问题。
人的进步尚且艰难,就更莫说一个国度了。
直到深夜,赵洞庭才回到后宫里去。
他到乐婵的房间里,乐婵还没有睡觉。见他进来,瞧着赵洞庭稍微疲惫的模样,眼中露出疼惜之色。
然后她走上前给赵洞庭宽衣,让赵洞庭到床上坐着,又给他揉捏肩膀,“很累吧?”
赵洞庭轻轻点头,“大宋不断在发展,也就不断的出现、发现许多问题。这次大会明镜们都很积极,让我好像回到了第一次明镜大会。”
在这些事情上,乐婵向来是不过多插嘴的,只又说:“之前教廷的那位圣女来找你了?”
赵洞庭微微诧异,回头道:“她来找我做什么?”
乐婵捂嘴轻笑,“你怎么这么大的反应?莫不是在期待着她来找你?”
赵洞庭哭笑不得,“你怎么也和乐舞她们学坏了。”
乐婵轻轻捶了他一下,“还不是因为喜欢你的女人太多了,依我看,这个教廷圣女也迟早会成为咱们的姐妹呢!”
赵洞庭很识趣的摇头,“朕对她没有非分之想。有你们,朕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个答案让乐婵颇为满意,又给他揉捏起肩膀,道:“她是为正事来的,想问你,什么时候将国库中囤积的火器运往西方去。”
赵洞庭嘀咕了句,“他们还真是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