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如今有神龙铳的情况下,他们却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够逃得掉的。

前后不到两刻钟时间,大宋禁军在刘诸温的率领下便是在主街上突进了将近五百米的距离。

元军阵亡者不计其数。

而大宋禁军却是越战越勇。

将士们一个个都是嗷嗷叫唤着,眼睛通红地向前冲杀。

他们都是各军中的特种团将士,这刻威力全部发挥出来,不知道将元军甩出去多远。

有元军将领看着这幕,脸色猛变,忙不迭派遣士卒前去府衙给邴文轩报信。

再这么打下去,怕是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些宋军就能杀到府衙去了。

他们压根就挡不住啊!

疯了!

这些宋军疯了!

此时看来,这些大宋特种团的将士们,一个个的确真像是不要命的疯子。

传信的军卒到了府衙。

邴文轩这时候就坐在府衙的大殿里,脸上满满都是焦虑不安之色。

哪怕是以他的城府,在听到外面枪炮声又起的那个刹那,心里也是瞬间七上八下。

从宋军杀到这京兆府起,便几乎没怎么停止过进攻。他可以感受得到宋军要拿下这京兆府的决心。

而他并没有信心,自己城内仅剩的那些将士是否能坚持到柴立人的援军赶来。

他们现在的兵力尚且都已经不如宋军那么多了。

“报!”

传信的军卒几乎是跌跌撞撞跑进大殿,跪倒在地上,“禀御史大人,前沿主街阵地宋军发起猛攻,我们、我们快要抵挡不住了!”

“什么!”

邴文轩猛地从座椅上站起身来,脸色些微苍白,“这、这就要抵挡不住了?”

那军卒道:“这些宋军个个骁勇善战,已经、已经将他们逼退数百米。距离府衙,也仅仅不过两里了……”

邴文轩又重重跌回到椅子上,脸色更白。

大殿里的其余几个官员就更不用说,这刻都已经有人些微发抖,只差没尿了裤子。

这才打了多长时间啊,宋军竟然就逼近数百米了?

打仗这种事情往往都是讲究个气势的。占据上风的军队总是会越战越勇,而被压制的,则多数会越打越怕。

邴文轩等人都可以想象得到,照这么下去,宋军怕是很快就能杀到府衙来。

但此时此刻,他们却又哪里有什么办法?

邴文轩只能对着殿外喝道:“传令下去,让将士们英勇抗敌!击退宋军,本官重重有赏!一个宋军,赏银十两!”

他也只有这样的办法了。虽然,其实连他自己心里都觉得这样的方法未必能够奏效。

命都快要保不住了,谁还顾得上去赚钱啊。

那传信的士卒又匆匆跑出去。

大殿内几个京兆府的大员都是将眼神落在邴文轩的头上。

哪怕看得出来邴文轩也已经些微慌乱,但他们,还是将邴文轩当做主心骨。这可以说是他们的某种本能。

邴文轩在京兆府作为主官多年,这些官吏们都已经习惯于听他的。

有人惶惶问道:“御史大人,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表情如丧考妣。

紧接着又有人小心翼翼道:“御史大人,眼下咱们大势已去,不如……咱们且先退出京兆吧?”

“退?”

邴文轩猛地抬头,压抑着暴怒,“往哪里退!退出京兆!这后面数百里哪里还有雄城可守?难道你要本官和柴帅率着大军在那些小城和荒野上和宋军开战吗?你觉得咱们打得过宋军吗?”

那官员露出怯怯懦懦之色,瞬间不敢再说话。

他估摸着自己要是再说下去,能被邴文轩给当成出气筒。要是就这么被邴文轩给拔剑斩杀了,那刻就冤枉大了。

而且邴文轩说的也的确有道理。

元朝在这京兆府路设下京兆府,就是因为这京兆府地处屏障之地。这是元朝边疆最重要的防线。

再有凤翔路内的凤翔府、临洮路的临洮府,元军三路主府都设在边陲之地,不是没有理由的。

若是京兆府被破,后方有很大的范围都是一马平川。

河东南路的河中府算是半个重城,而令一个屏障之城平阳府,都已经地处河东南路中部了,距离这京兆府不知道多远。

京兆府是颗钉子。

这颗钉子还在,那便没事。若是不再了,那元朝很可能被撕下来一大块皮肉。

大殿内气氛凝重到极致。

然而,战争是并不会随着邴文轩的主观意识而发生变化的。

刘诸温率领着特种团的将士们在主街上果真是愈战愈勇,不断侵蚀着元军的防线。

周边街道的将士们在得知消息以后也是为之振奋,皆是取得不错的战果。

元军被迫不得不往中心府衙处靠拢。

快到正午,整个京兆府内还在作战的元军怕是就剩下仅仅万余人。

原本雄踞着京兆府的他们,这刻可以说是已经大势已去。

而在三原城,柴立人这个时候才得以率着大军离开,开拔前往京兆府。

他麾下徐开福、周海德二将虽是率领轻骑先锋跑在前头,但要赶到京兆府,怕也起码得要两日有余的时间。

邴文轩已是接连派出去十余拨信差向柴立人求援。

但随着不断有斥候到大殿内汇报情况,他也明白,这京兆府怕是守不到柴立人率军前来了。

直到正午过去,城内的枪炮声才又渐渐消停下来。

双方将士暂做休整。

又是不知道多少伤员被抬下去。

这整个上午的糜战,大宋禁军也同样是付出不算轻的代价。

只成果也是显著的。

到现在,他们距离府衙仅仅只剩下五百余米。

这也就一里地远,都可以把府衙门口的石狮子看得清清楚楚了。

元军就龟缩在那短短的范围里,士气低沉。

刘诸温还在军中,和将士们同样啃着硬巴巴的干粮。

他其实是可以一鼓作气杀进府衙去的,最多也就半个时辰的事情,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这和围城必阙是相同的道理。

真把这些元军都逼迫到府衙内,然后围困起来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因为他们很可能在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发起疯狂反扑。

虽然刘诸温有自信能够将这些元军给压制得死死的,但他实在是不愿再看到麾下的将士们继续折损下去。

他现在已经是心痛得厉害,都在想着回去该怎么和石开济交代才好。

石开济将精锐都交给他,在这京兆府可也是损失不小。

他在这刻让将士们停止进攻,明面上是休整进食,实际上,是想给邴文轩逃跑的时间。

他不知道邴文轩现在已经跑了没有,但给元军喘口气的机会绝对没有什么坏处。

要是邴文轩没跑,这刻应该会在想着要不要逃跑。

而他要是已经跑了,这些元军应该也很快就能收到消息。

到时候,要降服这些元军将会容易得多。

有将领们汇聚到刘诸温的身边,在听过刘诸温的谋划后,都老老实实率军在原地休整。

倒是刘诸温身边那两位真武境供奉有些意动。

有个问道:“刘帅,要不要我们两人去城北门等着?若那邴文轩出逃,咱们也正好将他拿下!”

刘诸温却是笑着摆摆手,道:“不必了。邴文轩并不擅长打仗,容他出城无妨,正好去给那柴立人添添堵。京兆府就这么被我们拿下,邴文轩必然气恼,说不定,他见到柴立人后,还可以改变柴立人的某些决定。这对我们来说可能是好事。”

两个供奉听着,还有些许茫然,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若论打架,百八十个刘诸温捆起来都不是他们对手,但要若头脑计谋,他们两捆起来也要比刘诸温差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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