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再审了之后,柳易阳的案子罪证确凿,择日问斩,柳易青的罪证更是齐全,关进大牢三年
“这次多谢你了。”云卿对着安初阳道。
“虽然这事平息了,若以后传出,对你名声还是有一定影响的。”安初阳显然没有将道歉放在心上,既然他答yīng
了帮他忙,就没想过要谢什么,而且此事于他也不是没有好处。
云卿淡淡的一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你那日怎会知dào
我在哪里的?”这个问题一直都存zài
她心中,不过因为一直忙于对付柳家,而未问出来。
一阵秋风吹来,安初阳薄唇似化开了的冰面,翘出一个弧度,颇有讽刺意味的道:“章滢告sù
我,你进入一条巷子后,好似遇见了什么黑影。”
当日的情形他骑马在街上走着,忽然前面有人喊他,他回头一看,却是颍川侯府的章滢,他们两人素来没什么交集,不过处于礼貌,他还是停下来听她叫他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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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nbsp;“她说,她和韦凝紫看到你被个黑影拉进去了,也不知dào
确定不确定,让我过去看看。”
对于韦凝紫的视而不见,云卿一点都不意wài
,韦凝紫就算亲眼看到她被人卖了,只怕也没有什么同情心理,更会在心内是高声叫好,巴不得她越惨越好。只是她没想到竟然是章滢,云卿想起她在学院里跋扈张扬的模样,那直来直去的模样,再想起那日在药店里看到她素净的衣着,倒有了几分改观。看来还不是个坏透了的。
两人说了几句,远远看到有人过来了,安雪莹便拉着云卿一起说话,安初阳便沉默了下来,站在一旁,看着妹妹和云卿两人亲亲热热的越走越远。
天气已经渐渐变得寒凉起来,深秋里的寒气让云卿也觉得脸面清凉,她嘴角微微一勾,笑的很舒心。
这次整个事件一环扣一环,其中关键的便是柳易阳的变态嗜好,当初黄氏和螺丝死后,云卿让人关注柳易阳的举动,她的想法是看看柳家人有没有将螺丝下药的事拉扯到她的身上来,谁知dào
这一盯就盯出了意wài
,柳易阳在得知自己下身不举之后,四处寻医找药,不能解开,本来一个好色的男人渐渐心里变态,以虐待女子为乐,满足他自身不足的心理。
那个美丽的家人本来收了柳府的银子,抱着民不与官斗的心理,虽然心怀怨恨,也不得不压下此事,直到云卿派人去告sù
他们夫妻,女儿的事情可以告上公堂。
这些环节看起来容易,也需yào
柳家的人自己给自己造孽,才能达到效果,可惜她们已经给自己挖好了陷阱,若不利用这次完全将他们扳倒,以后柳家再起,对沈府来说,一定是一个非常大的障碍。
前世的时候就是因为云卿拒绝给柳易阳做贵妾,柳家给沈家下了不少的绊子,这一世,柳家因为此事造成的影响,包括柳家二房一样会受到影响,而柳启东的柳启华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县,自己还面临着000的考察,更是无暇插手柳启东的事。
她一直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对于柳家一再宽容,既然人家要撞上枪口,那也怪不得她了。
云卿对柳家人没有什么感情,柳家倒台对于她来说,是除掉了一个大患,可是谢氏和她却是不同的。
谢氏和柳老夫人有感情基础在,再者她双亲早逝,一直都是把柳老夫人这个姑姑作为最亲的亲人看待,谁曾想,出手对于自己的,却是自己的亲人。
她用帕子抹着眼泪,满脸的伤心神色,李嬷嬷见她本来胃口就不好,如今更是粒米难进,劝慰道:“夫人,你何苦为了她们再伤心了,当日柳家做出那等子的事情,有将你和小姐当成亲人来看吗?不管是将小姐嫁进柳家,还是那传言传出去,小姐都没法活在这个世上了啊。”
李嬷嬷故yì
把话往严重里讲,就是要让谢氏不要再神伤了,虽说是对柳家失望了,可是谢氏也未曾想过柳家有一天会变成这样衰败的模样。
“嬷嬷,我不是为她们伤心,我是为自个儿,这些年,大表哥,二表哥的差事,都是沈家使了银子才一步步的升上去的,谁知dào
到了今日,什么都化成了泡影,这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事的原因还是因为亲人在背后捅了我的刀子,这让我以后如何面对老爷啊。”谢氏眼神有些黯淡,柳府的事情,她知dào
沈茂在其中肯定是动了手脚的。
否则,000也不会就那么巧的在这个时候来了扬州,刚好就遇见了安知府审查这个案子,还在最快的时间内,将柳府的事情飞快的呈上了京城。
可这也怨不得沈茂,那都是柳府自作自受,若不是他们将人逼得没有办法,谁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扬州这边已经将事情处理的完美了,而铭儿的信穿过了千山万水,终于到了西戎和大雍交界的边境上了。
北风呼呼的刮着,鹅毛般的大雪从天上刮下来,给地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被子,远处一处凹陷处,有多处白馒头一样突出,远远看到有黑色的小点在快速的移动。
御凤檀穿着厚军衣,外头披着白狐毛镶边大氅,狭眸透着和北风一样冷冽的光,正埋头在沙盘上划道。
与西戎的战役并不顺利,敌人的军队数量出人意料的多,一批一批的分开来攻,让大雍兵士疲于应付。
而越来越冷的天气让不习惯寒冷气候的大雍士兵连握紧兵器都有一定的难度,而衣裤和粮草的补给却越来越慢,这样相差悬殊的战役让人打起来并不痛快。
在御凤檀之前,已经有三名老将败给了西戎,屡屡失败,此时已经延河退了五十里,这一个月靠着御凤檀,才站稳在这块一直未曾再退。
外头守门的兵士拿了一封信进来,禀报道:“将军,有来信。”
御凤檀扫了一眼,点点头,让兵士放在一边,继xù
埋头在沙盘之中,直到将下一个战役的打法安排好,才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放在黑色矮台上的信。
是铭儿写来的信!
狭眸中流露出一丝期待,御凤檀将手中的木棍放到一盘,大步走过去拿起信来,熟练的解开信封,看起了里面的内容。
还是如同往日一样,这几日云卿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如今没有上学了,很少看的到她的人,铭儿给的消息也十分有限,不过没有消息也等于是好消息。
枯燥的军营生活里,这信是他心内的一点期盼,三天一次的信,里面的内容不会有太多的变化,御凤檀却会在脑中根据信中的内容补充内容,比如她医术学的很好,会想起她埋头配药的样子,比如她马如今骑得也有模有样,便会想到她小模样坐在高头大马上,柔美中有着坚强的表情……
不过,御凤檀目光在信上流连了一会,信上的字似乎是汶老太爷的,他知dào
让铭儿写信的事瞒不过他,可是汶老太爷什么时候有闲心来帮人写信了,眸光中流过一丝狐疑,御凤檀将信纸翻转过来,朱红的唇抿紧了。
只见信纸背面有一大片黑乎乎的东西,用手一摸,指尖沾染上了黑色的墨,他举起来对着油灯一照,模模糊糊能辨认出“沈…名…人……了”几个字。
这个铭儿,难道汶府穷得连笔都没了吗?非要用炭在纸上写字,经过几次传输,在路上颠簸,黑炭的碳粉早就混做一团了,哪里还认得出啊?
御凤檀眯起狭眸,眸中流露着精锐的光芒,汶老太爷是不会来写信的,这种无关紧要的信他更不会写,若是有要紧事,是什么事?
沈,名,人,了,这四个可以得到的消息确实是有限
沈云卿要成为扬州有名的人了?
沈云卿出名,天下人人知dào
了?
沈府出事,名动天下了?
……
御凤檀发xiàn
,这几个字乱七八糟的排版,让他真的没有办法去猜测,究竟是什么事!但是他能察觉,一定不是好事!
不管怎样,他都必须要加快速度,将这场战事给解决了!
否则若是因为晚回去几个月,发生什么意wài
,他不可以接受。
当然,在后面的信内,铭儿还是将这件事写了出来,已经顺利解决,御凤檀得知后,恨不得马上披了飞甲能去到扬州,却知dào
这个时候只要他一走,瑾王府要面临的问题将会让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走得了,于是只有加快了战役的速度!
云卿从汶老太爷处也得知了御凤檀被派到了战场的事情,难怪她一直都未再见他,原来如此。
倒是现在她才想起来,好像御凤檀就是在今年打了一场非常漂亮的战役,大退西戎兵马,明帝才封的镇西大将军,那么如今他便是如同前世一般,开始了人生辉煌的起步处。
想起那个面容绝美的男子,云卿淡淡一笑,重生后很多事情在改变,但是大事却依旧按照它所运行的轨道在前行,只是不知dào
,在众多小事的变化中,是否能影响到大事的改变呢?
比如,沈家的灭门。
她收回漂浮的心思,认真的听汶老太爷讲解今日的针灸之法。
“针灸是针法和灸法的呵成,针法是把毫针按照一定穴位刺入换着体内,运用捻转和提插等针刺手法来治疗疾病。炙法则是把燃烧这的艾绒按一定穴位熏灼皮肤,利用热的刺激来治疗疾病。那么在治疗病人的时候,首先通过把脉,诊断出病因,找出疾病的关键,辨别疾病的性质,确定病是由哪一部分引起的,然后再判断,它是属于表里?寒热?虚实?中的哪一个类型,再相应的做出诊断。之前我让你学把脉,经考验你已有所成,对于经脉的位置,之前给你的看的《灵枢经》,你可记清楚了?”
汶老太爷一面说,一面拿出那个云卿在药方看到的与真人一般大小的木人出来,不过这个木人上面却没有那些经络名称,汶老太爷指着一处,要求云卿飞快的说出了。
“这里是?”
“手足经脉中的手三阳经!”
“走向!”
“手三阳经从手走头……”云卿一丝都不敢怠慢,只有记住了这些,她才能学好针灸。
连续考问了几个问题,云卿都答的非常的好,不管是穴位的位置,还是经络的走向,汶老太爷提出的问题她都一问便能答出来。
汶老太爷看着一脸沉稳的云卿,眼底的神色越发的满yì
,他虽然老,但是还不瞎,可以看出云卿眼下有着淡淡的青色。
学医是件吃苦的事情,何况他还知dào
,云卿在院的成绩,五科都属于中上层,可见她都是下了心思的。于是对自己收了云卿这个徒弟,是越发的满yì。
当然了,在五门课程中,云卿其实是有小小作弊的,上一世,她的琴棋画就不差,今世加了一门骑射,再有汶老太爷这的底子,学起医科也容易,若她真的要这一世来将五门全部学得拔尖,不通宵达夜是不可能的。
汶老太爷给出的抽背时间都很短,不花大量时间,很难记下那些复杂的东西。
“好了,你现在可以学习针灸了!”汶老太爷将木人放在一旁,满yì
的宣bù
道。
过了两个时辰后,汶老太爷将针收起,活动活动肩膀,感叹道:“老了,坐久了骨头就痛。”又转头对着云卿道:“前日发生的事情,倒让我小瞧了你。”
“哪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罢了。”云卿笑得谦恭,看的汶老太爷摇摇头,这小姑娘实在是不像十三岁的人,柳家这变故若不是他得知是云卿的手法,他真不敢相信。
小小年纪,做事就如此深的谋略,就算是个女子,以后也是个了不得的。
“他们也算是罪有应得,今日就到这里了。”汶老爷撑着脚站了起来,颇为感叹道,有时候天作孽,还可活,自作孽,没得救哦。
谢了汶老太爷,云卿收拾了东西,便带着流翠回了沈府。
车厢内,清香的味道浮在空气里,流翠低声道:“小姐,白姨娘那天去的地方查出来了。”
自柳家的事一结束,云卿没有半点松懈,她清楚的记得那日是因为追逐疑似白姨娘身影的女子而落入了贼人的手中,那个藏在沈府里的人,她一定得尽快查出来。
“确定是她吗?”
“是的,奴婢让人去查探过了,那个巷子叫做槐花巷,往里面住了八户人家,这八户人家里面有一家姓唐的,是白姨娘的表哥。而那日奴婢也问过看门的婆子了,白姨娘确实是告知了夫人,她亲戚家有事,需yào
回去看一趟。”流翠肯定的说道。
白姨娘去看望她的表亲?云卿侧卧在马车车厢里,脑中思考着问题,“白姨娘不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吗?怎么在扬州有表亲?”能去看望的亲戚家,一般是关系比较好的。
谢氏并不是扬州人,而是比邻扬州的徐州人氏,白姨娘当初是她的陪嫁丫鬟,叫做玳瑁,按理来说,不会有亲戚在扬州的。
“奴婢也觉得奇怪,当时就问了,那查探的人说,这家人以前也是徐州的,不过搬来扬州数年了,那姓唐的上次参加考试中了举人,可惜没什么钱,也没什么靠山,一直清闲在家,无职可任。”
一个人考中进士后虽然可以直接授官衔,可是一般情况下,有官职空出,都是进士有限录取的,加上进士可任的官职面比较广,职位很多,可举人就不同了,由于出仕途径限制,官缺不多,而且就是这为数不多的低级官职,也还有其他等途径出身的人一起竞争,所以候选官缺的举人多不胜数,若是年能等到官缺的举人都是运气特别好,多数情况下,很多举人一辈子都等不到一个官职在身。
这个唐表哥,云卿觉得里面的内容应该相当的多。
白姨娘和这个唐表哥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云卿继xù
让人去了解清楚,她相信一切都不是那样简单的。
而对这个简简单单不发一语的云卿,云卿开始认真的观察她每日的一举一动,越看她心里就越发的疑心。
就在这个时候,之前云卿让人紧盯着白姨娘的丫鬟到了归雁阁,要见云卿。
“小姐,昨夜老爷在白姨娘那歇息了之后,今早奴婢看到白姨娘在熬药吃,因为奴婢的姐姐在别的府中做事,时常闻到她身上有一种药味,和白姨娘熬的药气味略有相同,心里起疑,就包了点过来。”
流翠从那丫鬟手上接过帕子包着的药渣,云卿粘起来一闻,脸色略沉,这药是避子汤!
要知dào
,在大户人家里,经常会准bèi
了避子汤给通房喝,就是不允许她们生下子嗣来,可是沈府因为子嗣单薄,加上谢氏多年未生子,避子汤这种东西根本就没有用过,更别提对姨娘使用了。
作为一个姨娘,在府中要倚靠的不是夫人,也不是老爷,只有自己的肚子,否则当初苏眉也不会因为肚子里有了而在府中身价倍增。
白姨娘竟然自己偷偷的在喝避子汤,她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对谢氏的绝对忠诚?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云卿很快便知晓了,查探出来的消息里,这位唐表哥曾是白姨娘的青梅竹马,两家在徐州的时候就住隔壁,虽然没有定下婚约,可是两家都有这么个意思,等孩子长大了,就定下婚事。
可是白姨娘被选为了谢氏的陪嫁丫鬟,和谢氏一起到了扬州,自然和那个唐表哥就渐渐的淡薄了,到了后面,白姨娘被提升做了姨娘,两人之间就彻底断了。
这个唐表哥从徐州搬来后,娶了扬州当地一个小家碧玉,定了下来,他算是个读的料子,考中了乡试之后,又参加了会试,如今是个举人老爷,只是他娶的那个妻子,身体不大好,三天两头的生病,上次白姨娘去唐家,便是因为这个表嫂又生了病,白姨娘去看她。
这么听来,倒是一段和和美美的故事,青梅竹马分开后,竹马娶了新妻,青梅嫁给了人,却和竹马的新妻关系很好。
倒是像白姨娘那温和低调的性子,不过,云卿却觉得有些奇怪,不说这青梅心里舒服不舒服,那个新妻也接受的很顺溜,倒是豁达的很啦。
她觉得这是一个突pò
口,经lì
了上一世的事情,很多问题的思考上,云卿总不自觉的偏向背后的阴谋,她觉得唐家是个很好的突pò
口,让人继xù
追查。
月淡如眉,柳下人影暗淡如鬼魅。
“这几日,总有人打探我的消息,只怕已经快发xiàn
你我的事情了。”
“如今府中防范的很严,他们早就起了疑心,一旦下手,就会暴露出我的。”
“但是任他们就这么查下去,那么我们的计划怎么实现?难道你就想过这样的日子一辈子?”
“……”
长久的静默之后,那声音道:“好,我会想办法的。”
沈茂最近心情非常好,虽然觉得柳府就这么完蛋,浪费了之前的心血银钱,可是总比留着一个祸害的好,所以在他看来,是利大于弊的,而且他一天天看着谢氏的肚子越来越大,大夫都说这胎儿很健康,而且十有是儿子,于是更加的开心。
而谢氏虽然心里有些郁结,到底被云卿每日陪伴着,哄的开开心心的。
而云卿一直都在等待着有确凿的证据,可以抓出那个幕后人是白姨娘,直到有一天。
十一月已经是冷风梭梭,难得这两日出了太阳,李嬷嬷扶着谢氏往后花园里去散步,如今谢氏的肚子已经六个月了,穿着宽大的褙子都难以掩盖住。
云卿特别交代了,让她无事的时候多走走,运动一会,也有益于肚子里的孩子,生产的时候也会顺利。
后园里此时已经没有了繁花似锦的艳丽,有的是绿油油的翠叶,和红彤彤的枫叶,还有一两枝早梅在一片暗色中绽放出别样的风采。
谢氏一眼便看到了那梅花,心情颇雅的念了句:“数枝寒梅长相守,一朝春尽红颜老。”
李嬷嬷虽然听不出到诗词的好坏,可什么“尽”“红颜老”还是懂的,连忙道:“夫人,什么红颜老不老的,你可还年轻着呢!”
谢氏其实也是随便念念,知dào
李嬷嬷忌讳这些,便点点头,“我们去那边看看。”李嬷嬷看了下,就是那早梅开放的地方,谢氏素来是喜欢花花草草的,可是看了那边后面就是个湖,又劝慰道:“夫人,那边湖挨的近,眼下水凉,去了沾了冷气不好。”
“嬷嬷你太紧张了,我就过去看看,这早梅不看岂不可惜。”谢氏本是谢盛的女儿,自然有文人墨的清雅心境,不过是嫁给沈茂后,沈茂不是个对月吟诗的对象,她也收起了这份心境,如今美景就在眼前,她自然要过去看看的。
李嬷嬷看了下,那边地势倒也不潮,便点头扶着谢氏往早梅底下走去。
站在早梅下,谢氏微微抬头看着那几株红艳艳的梅花,朵朵绽放在枝头,深深呼吸,却没有闻到一点香味。
靠的如此近,怎么会没有梅花的清香呢,她便起了意,伸手想去取一朵下来。
李嬷嬷看她踮脚去摘梅花,只笑谢氏怀孕后,倒越发像个没出阁的少女了,多愁善感,果然怀孕的女子是会如此的,她唤住道:“夫人,让丫鬟来摘吧,小心你身子!”
她刚想转头唤身后的丫鬟来,却听到旁边小丫鬟开始尖叫,“蜈蚣啊……地上好多蜈蚣……”
李嬷嬷低头一看,只见这一块地上,全部都是寸长的蜈蚣,密密麻麻的聚集在这里,不禁的全身冒着冷汗,连忙扶着谢氏道:“夫人,我们快走!”
可是面前的蜈蚣实在是太多了,层层叠叠的在一起,谢氏一看,身子就软了一半,她从小最怕的就是蜈蚣,只要看到蜈蚣,就会忍不住的全身发抖,此时看到这么多,心都要抖了起来。
“怎么……怎么有……蜈蚣……”
李嬷嬷两手紧紧的扶着谢氏,一步步避开蜈蚣,她被咬着没关系,可是谢氏肚子里有孩子,若是被咬了中毒了,连累了孩子那就是个大麻烦!
后头跟着的四个小丫鬟,看到蜈蚣吓得脸色都青了,其中一个已经吓得转身就跑,李嬷嬷一看,暗骂没用的东西!
此时也顾不得多说,眼看那蜈蚣奇怪的一步步压着她们过来,李嬷嬷只能往后退,她反头看了一眼身后,却是冰冷的湖水。
蜈蚣不断翻卷着身子,千足在草地上爬动,因为数量太多,发出强烈的摩擦声,让人毛骨悚然,谢氏吓得几乎是要晕倒,若不是李嬷嬷奋力扛着,她已经会倒在草地上!
“你们快点快点去找大小姐过来!”就算是不怕蜈蚣的李嬷嬷,在密密麻麻这么多蜈蚣出现时,头皮也发了麻,她深呼吸一口气,吩咐着小丫鬟。
其中一个立即转身就往归雁阁的方向疾奔,而另外两个在受过开始的惊吓后,开始找有什么办法可以将蜈蚣赶走的了!
一进归雁阁,云卿正坐着和流翠,青莲,问儿在那打络子,看到慌慌张张跑进来的丫鬟,正想开口训斥,却发xiàn
是谢氏院子里的,站起来道:“什么事?”
“小姐!夫人……蜈蚣,好多蜈蚣!”小丫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云卿听到是谢氏的事,心内比她更焦急,不过越是着急的时候,她就越要镇定,立即肃声道:“先喘气,后说话!”
威严的声音让小丫鬟不自觉的听从,顿了一顿,微微喘着气道:“夫人在后花园里散步,突然出现了好多蜈蚣,将夫人和李嬷嬷包围在里面。”
蜈蚣,那可是有毒的!
屋中丫鬟们各个吓的心内一惊,云卿听完,面上一凛,立即指挥道:“青莲,你赶紧去找艾叶过来,越多越好,流翠,将房间里所有的油都带上,打火石拿好,叫院子里的小丫鬟和婆子跟我一起去!”
“问儿,你赶紧去夫人院子里,让她们守好,不要让任何进去!”这时候谢氏的院子里肯定是混乱的,若是不小心让人进去放了什么东西,也十分危险。
留了采青守着院子,其他人收好东西,开始火速前往后花园。
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小,李嬷嬷退无可退,前面是数不清的蜈蚣,后面是冰冷的水,谢氏无论如何都不能去水里受寒!
李嬷嬷心一横,将谢氏拦在身后,抬脚开始踢起前面的蜈蚣来。
“快点,把油泼过去!”云卿带着一大帮子的人朝着这边冲过来,她比任何人都要急,因为那密密麻麻的蜈蚣,几乎占据了大概有大半个湖畔了。
谢氏站在李嬷嬷的身后,本来吓得人都软得没有骨头了,一看云卿过来,马上惊了,叫道:“云卿,别过来!别过来!”
这里蜈蚣如此多,可不能让女儿被咬了!
李嬷嬷连忙扶着要倒的谢氏,眼神里透着希翼的望着云卿。
云卿喊道:“娘,李嬷嬷,你们稳住!”
她的身后,青莲拿着一包艾草靠近了蜈蚣包围圈,云卿让她系了个重物,对着李嬷嬷抛过去,喊道:“嬷嬷,快点把艾草点燃!”
李嬷嬷立即接了过来,将那艾草包打开,里面有引火石,立即明了将艾草洒在身周,用引火石点燃了艾草包。
空气中浓烈的艾草味道一出来,那些不断靠近的蜈蚣就开始往后面退了,李嬷嬷面带惊喜,扶着谢氏笑道:“真的有用,真的有用啊……”
云卿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丫鬟们,在外头对着蜈蚣在的地方泼油,待蜈蚣让出一条路,李嬷嬷扶着谢氏跑了出来后。
将火石丢在了蜈蚣群中,只听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无数条蜈蚣开始在火海里面翻腾,被火舌吞没了身影。
云卿立即跑过去,抱着谢氏道:“娘,娘!”
她刚才真的要吓死了,远远的就看到那五颜六色的一团将谢氏包在中间,只差一点点不是被蜈蚣咬就是掉到湖里去,她简直不敢想象!
谢氏也心有余悸的抱着女儿,全身还在轻轻的颤抖着,“别怕别怕……”
李嬷嬷却看到谢氏的裙子下渐渐的透出了红色的血色来了,连忙道:“夫人,夫人,你流血了……”
云卿脸色一白,连忙让人扶着谢氏回了主院,留下流翠来指挥这边,将蜈蚣烧死后,将火扑灭。
请了大夫过来,老夫人也连忙赶到了主院里,自水姨娘上次的事后,老夫人就彻底在沈府里装死,除了一定要见云卿和谢氏,她一直都在荣松堂不出来,大概自己心中也有了愧疚,今日是听到谢氏被蜈蚣吓到了,才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大夫,我儿媳如何了?”老夫人满脸担忧的问道。
“还好,虽然动了胎气,好在之前将养的不错,孩子也听话,只要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的静养,没有任何问题。”齐大夫站起来交代着。
云卿长呼了一口气,她生怕因为今日的事情,谢氏肚子里的孩子不保了,在期盼了十余年后得来的这个孩子,已经不仅仅是个孩子,还是谢氏,沈茂的期盼,若是这个孩子没有了,谢氏不知dào
会多伤心的。
她看谢氏的脸色虽然苍白,但是精神还算是好的,只是眼底还有些惊惶,之前被蜈蚣包围的惊吓还留在她的心中。
这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好的,必须要等时间。见李嬷嬷,翡翠,琥珀都在旁边伺候着,云卿放下心来,自己返身往刚才谢氏站的地方走去了。
如今已经将近初冬,蜈蚣一般都在春夏触摸,显然如今不是蜈蚣出动的季节,而且蜈蚣性畏日光,昼伏夜出,喜欢在阴暗、温暖、避雨、空气流通的地方生活。沈府里的花园,虽然都达到了这方面的要求,但是隔断时间便会有专业的人洒药打扫,就算有蜈蚣,不可能会有如此多的蜈蚣出现的时候,还偏偏将谢氏包在里面!
一百个巧合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除非是有人刻意为之!平日里谢氏的吃,用云卿都让李嬷嬷她们把的紧紧的,都是亲力亲为,任何人送来的东西和食物都不会碰,所以那个黑手一直寻不到机会,才会用了这种比较显眼的法子。
一路上云卿的脸色都十分的沉静,内心却掀起了大波澜,她隐约的感觉到,这一次,那个隐藏在沈府里的黑手,马上就要被抓到了。
到了后花园湖畔,流翠正在指挥小丫鬟们打扫,将剩余的残灰浸湿了,以免火星引起火灾。
在看到云卿后,便唤道:“小姐,刚才奴婢发xiàn
这枝梅花有点问题。”
流翠走到那几支早发的梅花下,用力的一拉,就将那梅花扯了下来,而且大幅度的摇晃下,那本鲜艳开放的梅花,马上就掉落了几片下来。
再一看,这梅枝的接口已经干了,上面还有粘粘的胶水,很显然这并不是真zhèng
的梅花早开,而是被人接上去的!
显而易见的是异常蓄谋已久的阴谋!
云卿满目冷寒,扫过四周的环境,最后目光落在已经被火烧的黑乎乎的地上。
方才她过来看到的时候,便发xiàn
蜈蚣是呈‘门’字形的将谢氏包围在里面,唯一的后路就是湖。
她拉起裙子,蹲下身来看着那地面,细细的观察着。
有了那枝梅花,这底下也显然是有人动了手脚的,但是是用了什么办法让这么多蜈蚣都集中在这个地方呢?
她拿起一根棍子,在地上翻了几下,却发xiàn
里面的颜色不大一样,她又站在另外的一块地方去翻,很显然,和有蜈蚣的地方完全不同。
用手拈起土在鼻子下闻闻,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散发了出来。
流翠也蹲下学着她的样子拈了一块闻了起来,马上皱眉道:“小姐,这是鸡血。”
鸡血乃蜈蚣的最爱,此处血腥味这样浓,蜈蚣来的那样多,不知dào
用了多少鸡血才能达到效果,而那个人能用假梅花嫁接在这里,很显然是对谢氏的脾性喜好了如指掌!
此人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云卿立即唤来了人去查,这样大量的鸡血踪迹,绝对不是偷偷摸摸可以买来的,另外她让人立即去封锁了白姨娘的院子,不许里面的人进出,以免有人趁机做了什么样的手脚。
就在云卿站在厨房门前询问事务之时,忽然见到几个粗使丫鬟,神色惊惶的跑了过来,嘴中大嚷道:“不好了,死人了!”
如此胡乱之际,竟然还死了人!云卿首先喝道:“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到底还有没有规矩!”
那几个粗使丫鬟被她一喝,腿脚一软,跪了下来,依旧道:“大小姐,真的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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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在打雷,刚才闪了一下灯,文还没修,先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