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历101年,永夜郡主一夜尽灭江王叛军二十五万,俘虏十万,己军无一伤亡,使轩辕国都免受战火的侵扰。

轩辕历101年,永夜郡主率五万士兵攻打皇城,救出命危的轩辕陛下,粉碎了敌方篡位的阴谋,将己登基的皇帝拉下了皇位,保护了轩辕陛下。

轩辕历101年,永夜郡主拦截私入皇宫劫走重刑犯的西越,东元贼子,妙计尽灭黑玄军四万,西越军队数千,永夜郡主落水,下落不明。

轩辕历101年,夜王边境大胜归来,灭敌十万,俘虏十五万。

轩辕历101年,夜王归来,屠杀佛寺僧侣数百人,烧毁山脉数座。

……

轩辕历101年是血雨腥风的一年,是鲜血汇聚成的一年,仅仅一年,所死亡的人数超过往年的加总,几天之内,数十万的生命在瞬间失去。

京城百姓也牢牢记住了这一年,他们记住了,有一位少女,一位白衣少女如战场修罗,一夜之间名声大起,一夜之间消失无踪。他们也记住了,红衣赤眸,一夜之间屠尽国寺僧侣,毁了众人的信仰。

永夜郡主之名,被人牢记心底。

夜王之名,被神佛惊惧!

永夜郡主之名与夜王之名,一正一邪,深深印在了众人的心中……

三年之后

空山寂寂,冷月如勾。一丝丝光茫悬浮于天幕之上,仿佛点点光斑,如同棋布。夜色中的山谷,本来是凄清幽冷的,好像荒芜人烟的隔壁,但是如果仔细看去,会发现地面上花团锦簇,树木葱茏,整个空气中,荡漾着花的幽香,和草木的清香,两股香气交织在一起,令人如痴如醉。忽而,一声鸟唳划破了夜色中寂寥的山谷,凭空多了一点生气。这时候,天边的尽头飞来无数鸟群,寒鸦万点,络绎不绝。

一道纯白的身影斜躺在瀑布旁的草地之上,嘴中叼中一根青草,微微嚼动,任由那淡淡的苦涩在嘴中弥漫开来……

举起她那柔嫩的小手,挡在眼前,目光透过手指缝隙,遥望着天空上那轮巨大的银月。

“师妹,师傅在找你!”远远的一道清脆空灵的身影从远处跑来,好似怕瀑布之下的女子听不见似的,高声大喊着。

斜躺在瀑布旁的草地之上的女子没有动静。

“你怎么又睡在这里?不是说了你不能受凉么?”跑过来人是一个十四五岁样子的少年,一袭淡蓝色的长袍,透着一股冰雪的清冷和骄傲,褐如水的发丝,细长秀气的双眉,双眼弯成温润柔和的弧度。直而挺的鼻梁,纤如枫叶的薄唇,唇角总有意无意地微微牵起,浅笑似春风。

可是看到地上女子时,神情恼怒与无力。

这女子十六七岁的年纪,漆黑如墨的长发未束,迎风而飘,似墨色的瀑布般,肤润柔光若腻,樱唇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而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正在浅眠之中,几分调皮,几分淘气,雪白衣襟半开着,露出白皙的双肩,无限诱人,却又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被来人大力摇醒,女子缓缓睁开了双眼。

魅瞳没有一丝波澜,犹如栖息着魔物般的深渊古潭,令人心悸。明明是墨色仿佛黑玉的瞳仁,却能想象出鲜血晕开于深黑色江面的恐怖景象。

仅仅只是一瞬间,女子迅速恢复清明,冲着来人甜甜一笑,甜笑如桃花妖精迷灿人眼,魅惑如深海女妖勾魂摄魄。

“师傅找我有什么事?”女子瞬间改变极快,但对面的少年却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不由后退一不步,拉开了与她的距离,淡淡道:“不清楚!”

说完,少年快转身离去……

女子看着少年刚刚的动作,也没有任何的介意,缓缓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叶,离去……

这个女子,就是秦如歌!

三年来,她一直生活在临众人极近在地方,就是那千丈瀑布下的山谷。山谷中有一个地底的世界,入口极为隐蔽难以发现,而且又布上了各种阵法迷惑众人的视线,所以哪怕鬼军与护城军当直在谷底找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发现这个地底世界的存在。

掉入河中的她,意识渐渐模糊,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正在慢慢下沉,胸腔之中承受着水的挤压,再没有一点氧气,双耳之中注入冰冷的河水,仿佛能够刺穿耳膜的冰凉,在意识快要消失之际,她随手扯上头上赤红发带,那是轩辕对夜给她的,不仅是发带,而且材质极为牢固。意识消失之际,把自己与一块浮木绑在一起后,便陷入的黑暗。

也许是她运气好,救她的师父说,她从千丈瀑布而下,正好因为身上的树木而刚好卡在了瀑布的半山腰,因为水流的关系,把她冲到了瀑布的里侧平台这间保下了一命,如果运气不好,顺得瀑布而下,下方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潭,潭底暗流众多,绝无生还的可能。

瀑布而下,从外面根本进不到里面来,师父所在的地底世界,就是瀑布的后面,一个天然形成的地底世界,但就算是师父亲,他也没有那个能力穿过巨大的瀑布到达里侧。

所以说她是运气好,千万分之一的机会,被她遇上,全身骨折却无性命之忧,在这师父与师兄的精心调养之下,躺了两年的她现在终于伤好了。

只不过伤好了的她,师父不让她出去,没有说为什么,也不告诉她如何出去,只留下一句,有本事你自己出去。

笑话,这地方到处都是师父的阵法,一无所知的她能出去还真是见鬼了。

一开始的她不信邪,左转右转,一直都会回到原地。

后来她也放弃了,反而沉下心来细细钻研着阵法,短短一年下来,再加上师父有意无意的放了些相关书籍在那,这一年下来,竟然被她解开不少的阵法。

当然,她也在阵法之中动了一些手脚,气得师父直跳脚。

想着师父气极的模样,如歌好笑的勾起唇,愉悦的轻轻笑着。

来到唯一的一个院子前,如歌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师父,你找我?”如歌大步走了进去,眯着眼看着房中静坐的老人,冲着他无害的笑了笑。

“嗯!”老人皮笑肉不笑的冲着如歌,严肃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如歌轻轻点头,示意她坐。

如歌看着老人,微微一笑,缓缓朝着椅子坐去……

刚准备坐下,一脚瞬间踢了过来将椅子踢倒,如歌依旧保持着坐立的姿势,神情不变,反而还闲适的端起一旁的茶杯缓缓喝了起来。

“马步不错!”老人收回脚,冷哼一声。

如歌喝一小口之后,冲着老人露齿一笑:“谢师父夸奖!”

老人看着如歌那温暖的笑容,心上一阵冷哼:他才不会上当,一年前她醒来之后吵闹着一定要出谷,不得己他才用阵法当借口把她困在了这里,没想到这丫头对阵法天赋异禀,短短一阵的时间,给他把阵法不动声色的改过了一下,他一时不查,在里面迷失了一天一夜才出来。

那一次,真是气得他不轻。

而且,这丫头不止在阵法上面天赋极高,而且在毒物上面,理解力也十分强,真不知道她那脑子是怎么长得,对毒物极有兴趣,对医术却没有任何的质资,当真让他哭笑不得。

世人皆说,毒医一家,不分宗。毒也能医人,怎么到了这丫头手里,毒只能是毒?

不动声色的保持着蹲马步的姿势,如歌悬空而坐,那不动如山的样子,好似真有坐在椅子上似的。喝完手中的茶,如歌提起茶壶给老人倒了一杯:“师父,喝茶!”

老人看着她那淡笑的模样,没有任何的疑心喝了下去……

久久的,如歌一直盯着她,缓缓道:“师父,不要去上茅房么?”如歌问得间味不明,只不过老人却是不屑扫了她一眼,冷哼道:“哼,就你放的那点泄药能让为师中招?”

如歌眼中异色闪过,看着老人桌上的茶点盘子推了过去,淡淡问道:“不知师父何时吃下的解药?”

老人看了眼桌上的点心,确认如歌没有碰过之后,才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得意道:“刚刚!”

如歌缓缓勾起一抹笑容,绝美的脸上,幽魅深沉的墨瞳暗光闪烁,细致的唇畔勾起致命的魔魅,似血红唇轻启:“师父,我记得有止泄药与明阳草不能在一刻中内服用吧?好像误食会怎么样……”故作苦恼般记不起来,如歌皱着眉细细想着。

老人见状,得意的看着她皱眉的模样,大发善心道:“同食之后,身体出现瘙痒,而且瘙痒无药可治必须挨过一天之后,才可入药……”说着说着,老人不停扭动着身体,感觉到身体一阵瘙痒时,抬头对如歌那含笑的双眼视着。

瞬间,一阵地动山摇的怒吼响起:“你个兔崽子,又给老子下药……”

地底山谷之中,老人的怒吼久久回响,怒吼之后,是女子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纯白的身影,踏草无痕,落地无声,运用的轻功朝着远方飞去,而她的身后,一个吹胡子瞪眼的老头在门边跳脚,如猴子般上跳下窜,看着女子那明媚的笑脸时,更气得怒发冲冠。

如歌运用的轻功,不费吹灰之力跃上树枝枝头,纯白的身影,在一束束从缝隙中散落出来的阳光中,全身好似渡上一层佛光,给人十分温暖又慈爱的感受,可墨眸却平淡无波,仿若看破红尘般的死寂,却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要俯身跪拜在她的脚上,把所有奉献在她的眼前,只求她能正眼他们一眼。

老人看着树枝之上,迎风而立的如歌时,不由叹息的摇摇头,他终究还是关不了她了,命运的齿轮在转动,天下,没有她,也早己大乱起来……

她的再一次出现,必将会引起大陆各方势力的争相争夺,绝美的容颜,高超的阵法之术,毒术,而权术诡道在三年前就己出名,时过三年的她更不用说了,如此奇女子,远超过世间所有男子,她的诱惑力,远不比啸天骑逊色。

她,足以惑乱世间。

如歌站在高处,感受着从上而下的俯视,看着所有一切在她的眼底变得渺小卑微,奇迹般的,这感觉十分不错。

一旁的小茅草屋中,少年听着外面的声音不以为常,依旧仔细检查着手中的草药,微微摇头:看来师父又中招了!

此时的如歌不知道,她在山谷地底生活了三年,而外面的世界,早己大乱。

大陆掀起了混战,由轩辕圣夜掀起的战火,在大陆各处点燃。

吐血昏迷的轩辕圣夜在病床过了半月才清醒,一直沉在自己世界中的轩辕圣夜从昏迷中睁开了双眼。

睁开眼的他更加的暴唳,更加的凶残,也更加的无情。

当年参与让如歌落水失踪的人,全部成为了轩辕圣夜报复的对象。第一个开头的,就是秦候。

整个候府鸡飞狗跳,秦候在轩辕圣夜动手之前,就带着静姨娘与秦如萱逃跑了,候府之中,恩宁公主与其他人则是丢弃,整个候府,因为秦候的逃跑,恩宁公主独自面对轩辕圣夜的怒火,最后还是轩辕帝出面,保下的恩宁公主与秦寒两人,整个候府被清醒过来的轩辕圣夜亲手屠尽。

秦候府是第一个,西越是第二个目标,而东元,则是他的第三个目标。整个大陆,因为他的清醒,瞬间掀起了战火。

清醒后的轩辕圣夜如同没有情感的杀人傀儡,不顾一切的发兵西越,攻打下一座城池,就屠尽所有的百姓,一点一点,向着西越推近。

轩辕圣夜的无情与残酷手段,瞬间在大陆凶名远传,再加上疑似了尘大师的预言,‘魔星’之名真正的冠在了他的头上。

幽暗的夜空中,天空一轮极圆的明月高高悬挂在正空,发出幽幽冷光却干净透彻,想要拥在怀中却害怕被寒冷所伤,只能站在下方静静抬头仰视,却无法亲近。

明月之下,一个黑色男子微微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赤红的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明月,身上浓浓全是死气,还有孤独与悲伤。

喜爱红衣的轩辕圣夜从三年前清醒开始,就舍弃了一袭大红的长袍,醒来的他性格变了,喜好也变好。他痛恨红色,看到红色他总会不自觉想到歌儿,想到那个说他红色的眼睛很漂亮的少女,会想到到现在还下落不明的她。

从一开始的希望到绝望,到现在的恨意。

每每抬头,看着天空上的月亮时,就好像看到了歌儿,他好像可以看到如月般清冷的人儿在冲着他轻轻笑着,哪怕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现在的他是多么希望能够再次看一眼。

“王爷,司徒世子求见!”惊风快步走了过来,弯腰道。

惊风没有死,从轩辕圣夜昏迷清醒之后,对他与暗灵只下达了一个命令。

不准死!

清醒过来的轩辕圣夜第一个命令就是要攻打西越,三年前追赶着越离杰的鬼军无功而返,只带回了负责断后沉莫,越离杰与带轩辕凌几人,走小道而走,而沉莫成功吸引了鬼军的注意力,等他们反应过来心知上当时,越离杰早己到了西越边境,到达了他们去不了的地方。

所有的战争,当年没有带回娴姨娘的一万鬼军,还有暗灵与惊风都必须冲在最前面,这是轩辕圣夜对他们的惩罚。没有轻易拿走他们的性命,而是命令他们走在战争的最前面,成为鬼军的利箭。

轩辕圣夜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再看惊风一眼,依旧保持头抬头的姿势。

司徒荆宏走了进来,看着轩辕圣夜那孤寂模样,心知他又是在想念歌儿了,从轩辕圣夜那里知道,原来她的妹妹有那么离奇的经历,借尸还魂只不地是古老传说而己,没想到真发生在了她的身上。以前,他一直想不通为何秦如歌与姚霜两人身形不样,可是他却确信,秦如歌同样是他的妹妹。

原来,是借尸还魂到了他人的身上。

可是最后,他还是没有保护好她,从兰岭捡回一条命之后,他被路墨救了,成为了路墨的棋子。全身骨折,生命垂危,经过一年多的治疗才好转,那时的他才得知,整个姚氏除了他一人没一存活,为了查明事情真相,他顶替了司徒荆宏的身份,再次回到了京城。

可是真相查明却无能为之时,他发现了亲妹妹的存在,本以为暴毙死亡的亲妹妹好好的活在他的眼睛,那狂喜,不可置信,震惊的心情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失而复得的喜悦仅仅只不过是瞬间,他的唯一亲人就在他的眼前再次落入冰冷的巨浪中失去了踪影,哪怕他紧跟着跳下水跟了过去,可依旧找不到她的踪迹。

自责,悲伤,憎恨……

各种各样的情绪,在听闻轩辕圣夜掀起战争之后,他,义无反顾的加入了鬼军。

“何事?”

轩辕圣夜扭头看着司徒荆宏,又眼空洞毫无生机,一袭黑色的长袍显得更加的冷冽幽暗,失了妖魅气息的他此时如同游走在世间的行尸走肉,没有生机,没有感情,没有悲,没有喜,没有欲……什么都没有的他唯独只对一人存着情感,存留着思念。

“陛下诏令,王爷可要回京?”司徒荆宏看着轩辕圣夜的样子,神情同样也浮现一起悲伤。

“不去!”轩辕圣夜冷冷看了一眼司徒荆宏,大步与他侧身而过,只留下一句:“歌儿等得太久了,本王要先把西越国全数送入冥府,把这片大陆全部葬送,作为歌儿的陪葬。”

强大、妖异、邪妄、嗜血、黑暗,面前这个美丽到恐怖的男人身上的黑暗气息几乎能侵蚀人的心志,根本不像人类能够拥有的,倒像是魔界的王者,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可怕魅力,越是残忍却越是让人只能跪在他脚下。

说完,轩辕圣夜只是淡淡扫了司徒荆宏一眼,可司徒荆宏他却把那一眼久久的记在了心底。

那不是人能拥有的双眼!

黑暗扭曲而残酷都不足以形容他的那双眼,阴魅的眼睛里全是一望无际的深沉与触目惊心的死气黑沉,他的眼瞳红色的部分奇异地迅速扩散开来,几乎整个眼睛三分之二都是妖异的红色。

打了整整三年的战争,轩辕圣夜用了整整三年,终于将如歌一直苦苦寻找的沉氏逼出了台面,正因为轩辕圣夜一直对着西越如疯了一般的攻打,造成西越节节败退,最后沉氏坐不住了,表面上是越帝的军队,实则是沉氏派出二十万的军队,号称啸天骑。

先不说是真是假,啸天骑的出世震惊了整个大陆。

原本士气正高的轩辕士兵因为啸天骑的出世而心生了退意,但是害怕轩辕圣夜那铁血的手段在死死硬撑,至于鬼军们则不会畏惧所谓的啸天骑,反而还兴致满满想要挑战一下传说中的啸天骑。

轩辕圣夜攻下了一座又一座的西越城池,屠杀数万数十万的西越百姓,引起了天下的震惊,就连东元与北境异族也强烈指责轩辕圣夜,可轩辕帝却无动于衷,任由轩辕圣夜的行为,原本不管,反而还派兵相助。

有传说,轩辕圣夜是魔星降兵,杀戮成性,西越只是一个开始,他的目标是屠灭大陆所有生命。

也有传说,轩辕圣夜痴恋永夜郡主,因为永夜郡主的死亡而走火入魔。

也有传说,说轩辕圣夜本是魔星,一出生之时本因被溺杀,先帝不忍杀他才故意流放到了民间,最后因为轩辕帝的仁慈才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所有的传言,都是针对轩辕圣夜,但同样,也奠基了轩辕圣夜他的魔星之名。

一怒之间,屠杀生灵数十万,不是魔星是什么?

然而,这一切,如歌并不知道。

坐在房中,静静等待着,如歌一手撑在桌上,一手轻轻扣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师父找她有什么事?

在地底昏迷了大半年,躺了一年,学习了一年半,整整三年的时间,她一步都没有出过地底山谷。

一是她出不去,二是她也深觉得自己太过弱小,再加上娘亲暂时不会有危险,所以她也就并没有急着出谷,一点一点,如棉花一样吸取着师父的能力,阵法,毒术,武功……

全身骨折的她被救下来后,被师父用了大量的上等药材治好了身体,还连带着压抑了她从母体带出来的胎毒,师父说那胎毒名为星寒毒。

与娘娴一模一样的毒,师父说暗寒毒能让中毒者身体越来越冷,最后如冰雕一样整个人毫无知觉,却不会死亡,是一种极为折磨人的毒药。

可以想象得出,要是中了暗寒毒,无药可解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天的冰冷,一天天的没有知觉,机能一天天的衰败,却无能为力。不能给人身体上痛楚,却能给人精神上的折磨,有的人受不住这种恐惧而自杀,变疯……

师父说过,因为她继随了大部分的星寒毒,所以娘亲的毒不会太严重,只要控制下来就会没事,之前她七月酷暑也感觉不到炎热,身体异样的冰冷,也是星寒毒快要压抑不住的征兆。

“来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如歌瞬间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扭头看着来人,如歌快速站了起来,脸上浮现一丝浅浅的微笑:“师父!”

老人点点头,走椅子上坐了下来,伸手冲着如歌意示了一下:“坐!”

如歌听话的坐了下来,从师父那严肃表情她可以看去,此时的师父有事跟他说,生活了三年,从未见过他如此严肃的神色。

老人久久看了眼如歌,细细打量着她,心中一阵轻叹。

看着不急不躁的如歌,老人眼里闪过丝满意,这才淡淡道:“今天叫你过来是想告诉你,你可以出去了。”看着如歌眼中闪过的一丝喜色,想要说什么时,老人马上制止:“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

如歌这才咽下想要发问的话,坐直了身体,冲着老人点点头。

老人也同样坐直了身体,双眼似鹰般盯着如歌,是她从未见过的锐利。看着面无表情依旧淡笑的如歌一眼,老人这才正色道:“先介绍一下为师,为师我无姓无名,世间皆唤我度先生,记好为师的名讳,别到时上香上错人。”

如歌听着度先生的自我介绍,先没有反应过来,短短几秒,脸上浮现一丝震惊。

度先生?是那个度先生?

不可能,那可是百年前的人物了。

看透了如歌的震惊,度先生双手抚上胡须,道:“就是你想的那般,为师我就是啸天骑的军师,为师现在己经有一百三十岁了,本是早就要魂归冥府的,但还有些遗愿未了,还需要多活几天。为师的身份就介绍在这里,说说你的娘亲沉娴吧?她是沉师的嫡系孙女,在她刚刚出生时,沉氏内部出现叛乱,旁系动手屠杀的所有的嫡系,沉娴是为师抱出来送到了普通百姓的家里面长大,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她嫁给秦幕有了你的时候,嫡系那边忠实的护卫找到了她,真正接受自己身份是在六年前,姚氏满门被灭之后,她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如歌静静听着,神情越来越冷静,双眼越来越无波,好似幽黑深不见底的古井,渗人的阴冷。

看着度先生淡淡问道:“既然嫡系的护卫找到了娘亲,为何娘亲还会被抓走?”

“嫡系护卫人数不多,当年被杀了大部分,余下的不过十几人。”看着如歌那越来越阴冷的表情,浑身萦绕着浓浓的杀机,三年来从未提过这件事情的她情绪还有些无法克制,但很快,她身上气息一松,没了刚刚那迫人的杀机,多了一些诡谲的柔和。

“啸天骑帮沉氏旁系那边?”如歌淡笑着,可是眼底没有一丝的温度,冰冷又淡漠,就好像冬日的阳光,虚有其表,再刺眼也掩饰不了它冰冷的事实。

“啸天骑不帮任何人,他们只听命于沉氏,而且,他们都是自主择主,继沉帅之后,啸天骑从未择过主,他们没有遇到能让他们心服口服之人。沉氏内部分裂,他们只会冷眼相看,不会偏帮任何人。”度先生说起沉帅时,身体不自觉的挺直身体,神情尊敬。

“所以娘亲被抓,啸天骑也不会管,是么?”如歌低头,声音冷淡。

度先生看了如歌一眼,认真点头:“对!”

“你可以不说的,为何要告诉我?”如歌思量之后,才缓缓抬头。

“你有权力知道,前世,你姚氏因为沉氏而亡,今生,你的命运同样与沉氏联在了一起,不管是恨还是喜。沉静言不是沉氏之人,她的父亲原本是嫡系护卫里的一员,为了保护嫡系的沉娴,就在沉静言嫁给姚清文之后对外宣称是沉氏之人,其实是为了保护沉娴……”度先生一一说着,静静看着如歌。

如歌听着度先生的话,眼中的异色越来越深,越来越冰冷,微微仰头,看着房梁,似乎在消处这个惊人的消息。

原来是这般么?

如歌唇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意,想哭,却发现她根本哭不出来。

这算什么事?她的母亲不是沉氏之人,却害得满门尽灭,其中虽然有姚家军威太盛的原因,但母亲是沉氏之后也一定带来了不少的杀机。上天让她死后又重生在了秦如歌的身上,是在补偿她么?

真是讽刺!

“母亲她有凤唳琴!”如歌陈述性的说出着。

“凤唳琴是真的,沉静言的袓母是瑶夫人的侍女,瑶夫人殉情之后,凤唳琴下落不明,其实是到沉静言袓母的手里,最后传到了沉静言的手里……”度先生解释道。

如歌背部向后倒去,似无力般后仰着头,双眼冰冷的盯着天花板,轻轻道:“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

“想要啸天骑吗?”度先生看着如歌的模样,面无表情问道。

如歌瞬间抬起头,坐直了身体,紧紧盯着度先生问道:“我要就会给我?”

“当然不会给你,刚刚为师说了,啸天骑是自主择主的,哪怕是为师也无法命令他们。为师可以把你送入啸天骑的所在,能不能得到他们的承认,就看你的能力了。”度先生看着如歌,喝了一杯温茶,缓缓道。

“娘亲也去过?”如歌抿唇,惫懒淡漠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没有,沉娴没有得到我的认可,而啸天骑也没有认可她,而你不同,啸天骑的一位队长提起了你的事迹,现在啸天骑对你很感兴趣,能不能收服他们,就看你的本事。”

如歌缓缓站了起来,静静的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的鲜花绿草,心情才得己缓解,靠在窗边看着看着度先生扬起一抹嗜笑的笑容,双眼闪着寒茫,似箭般锐利,目光幽冷深邃,道:“师父,说真的,我恨啸天骑。因为他们,我姚氏或多或少的承受了灾难,因为他们,娘亲到现在也下落不明,生死未知,因为他们,我失去了一切。”

度先生看着浑身幽暗的如歌,纯白净透颜色他却沉得格外刺眼,瞬间陡然增大的阴霾与压迫感让整个房间仿佛一下子就变得冰冷起来,一种极为危险的气息在如歌身上淡淡浮现,唇角一抹玩味的笑意:“我恨他们,但不可否认,我想得到他们!”

度先生看着如歌讥诮阴冷的眸光,深吸了一口气:“好,准备一下,为师马上送你去军营!”

如歌点点头,久久看了眼神情复杂的度先生,说了句:“谢谢师父!”

随后,如歌便离开了房间……

压抑着复杂的情绪,如歌走到了外面,看着外面鸟语花香的世界,情绪才微微好转。

师父对她的好,她明白,这三年的相处,她直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教她学阵法,教她毒术,替她治好身体,教她武功……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她有说不出的感激,也有说不完的谢谢。

现在的她,只不过是心情有一点复杂而己。

蒙蒙亮,阴云在天边翻卷,有风,凛冽而萧然,带着一种草木与铁器的腥味掠过昏暗的天地之间。

黎明之前,蒙昧的时刻,阴阳交替之际,正是鬼魅最后肆虐的时候。

一骑黑影绝尘而来,扬起尘烟千里。

“报!”高昂嘹亮的声音响彻空旷的原野。

轩辕圣夜听着声音,向着远处看去,一个黑衣士兵快速跑了过来,半跑在地上道:“王爷,探子来报,有人在不远处的死亡沙漠附近看到过沉娴的下落。”

“确定?对于你们的能力,本王己不抱太大的希望了。”在他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怒火,而是面无表情,但这种面无表情让他看起来仿佛坐在森森白骨累积而成宝座之上,陡然醒来,于阴森魔域鬼涧之间准备大开杀戒的食人妖魔。

“确定,这三年来,第四队直在打探着沉娴的消息,只不过沉氏那边一直带着她四处走动,所以第四队一直找不到她的下落,只不过刚才第四队来了消失,说是在死亡沙漠的入口看见了沉娴了。”来人是鬼军第四队的一员,打探到娴姨娘的消息后,他们是第一时间过来禀报。

轩辕圣夜的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不过脸色苍白到透明,极为诡异,嘴唇却似血般鲜红,让人不敢直视,极为的阴森诡谲。

“准备一下,本王七日内要攻下下一座城,本王倒要看看,他沉氏有多少所谓的啸天骑可以来送死!一点一点,本王要让大陆所有人的性命来奠基歌儿的黄泉之行,这样她才不会寂寞。”轩辕圣夜冷冷淡淡,神情起伏极微,就好像一尊艳丽的人偶,多了几分死气,少了几分生机。

“是!”鬼军听命!

“让惊风与暗灵他们去打先锋,查出下一座城的兵力与军事布属,要怎么做,不需要本王都你们了吧?”轩辕圣夜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对于让惊风与暗灵还有那几万鬼军送死的命令毫不在意。

歌儿死了,所有人都要为她陪葬,包括他!

“主子,西越派出人了与轩辕谈和,现在京城之中,谈和的风浪十分高,陛下都顶不住压力,答应了西越的谈和,准备在西越帝生辰之时,派使臣前往。”惊林出声提醒。

轩辕圣夜黑衣幽暗如墨,阴诡的扫了惊林一眼,道:“传信给他,要是敢讲和,他派多少人,本王杀多少人。”阴冷的话语冰冷又凉薄,一袭黑衣的他好似暗夜的阴霾幻化而成的人形,拥有如魔物般美丽的面容,却残酷又无情。

“主子,这是个好机会,咱们可以同意谈和,在西越帝放松之时,咱们可以派人直接潜入皇宫,与城外的大军来了里应外合。”惊森提议道。

轩辕圣夜这才正眼看了一眼惊林:“本王不屑用那种方式!”慢条斯理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阴怖妖娆的气息,仿佛是来自地狱灵界的风,让人不由汗毛倒竖。

惊林下意识的缩缩身体,但还是抬起头认真道:“小姐说过,兵不厌诈,只要能成功,就可以不择手段去达到,因为,只有败家之犬才会批判。”

说到如歌,轩辕圣夜神情凝,久久看着惊林,是最后才缓缓道:“按你说的去办!”

西越与轩辕三年来的战争,在这时,暂时落下了休兵符,只不过这也只是假象罢了,失了十座城池,死伤了无数士兵的西越当真是承受不住轩辕圣夜如此追杀的屠杀,整整三年来,像是疯了一般的针对着西越,对于东元则是元视。

这让他们不由怀疑,他西越与轩辕圣夜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越离杰带走娴姨娘之中被他隐瞒了下来,整个西越也只有皇后与沉家知道轩辕圣夜如此疯狂的原因,但大多数还是认为轩辕圣夜是个疯子,只不过是为了个女人就这般的疯魔。

暂时休战,让双方都得到了一丝喘吸的机会。

另一边

度先生带着如歌朝着东元边境某处,停留在一座山脉脚下的一座小茶馆里时,如歌一路上听到各种各样的传闻,心也跟着微酸起来。

轩辕圣夜三年来屠尽数十万的西越百姓。数十万的西越士兵,只不过是为了替她报复吧?以为她己死,就打算拉着整个西越来替她陪葬么?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只不过是个夸张的词汇,可真实发生时,她的心中为何这么的酸?

为何她没有惧怕,心中却是满满的感动与不舍?

三年来,对他的思念日复一日的加深,原来到了这般地步么?

如歌坐在茶馆之中,身上穿着素白的长裙,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长帷斗笠,完全遮了容貎,但还是从能她的身上感觉到一抹干净又透彻的气息,温暖又柔和,好似九天而下的仙女一样,蒙笼着一层薄雾,给人疏离的感,但也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

哪怕没有看到她的容貎,却还是引来不少的人注视。

纷纷好奇,斗笠之下,她到底是何惊为天人的容貎。边城小镇,第一次来了如此绝美的人儿?

坐在简陋的椅子上,如歌优雅的喝着平民百姓常喝的粗茶,面不改色的细细品尝,静静不语。

茶馆中所有人,在一瞬间的失神之后,渐渐回过神来,回恢了刚刚的热闹。

“你们知道吗?好像西越求和了,递上了求和信,还邀请使者去参加他们越帝的大寿。”有人在开始接头交耳起来。

因为如歌进来之时,茶馆瞬间无声,现在的他们又恢复了热闹,虽然目光时不时的投入度先生与如歌,但还是掩藏不了他们八卦的本性。

“当然知道,夜王也停止了攻打西越的动作,毕竟陛下都同意求和了嘛!只不过你们说,夜王怎么像疯了一样连续三年不停攻打西越?害得咱们这边老是被东元的军队侵扰,兵力差不多全部集中到西越那边去了……”有人不满的抱怨着。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英雄难过美人关,西越军队偷偷入京,害死了永夜郡主,那永夜郡主是谁?那可是在咱们的女战神啊?”有人说起如歌的封号,就好像说他家闺女一样自毫,让一旁偷听的如歌有些不好意思。

“对对对,现在满个大陆谁不知道永夜郡主的?十四岁的年纪创下了超越先人的奇迹,就连啸天骑的军队度先生,当年一夜尽屠二十万的敌军,也还是伤了几千人,可咱们永夜郡主不一样,无伤无损一人,就尽灭敌军二十五万,俘虏十万,这谁比得上?当称第一人有没有?”

不少人纷纷竖起在大拇指,点称赞同。

“丫头不错啊?威名远传还超过了为师了?”度先生听着茶馆里的对话,故意阴阳怪气的看着如歌的打趣着。

“这小店也没卖什么吃食,我怎么闻到这么大的醋味?”如歌纤纤玉指轻扣着桌面,一手撑着下巴,隔着薄纱玩味的看着度先生。

“哼……”

“哟!这哪里来的美人儿?爷怎么今日才知道?”

一阵刺耳又淫邪的语调传来,打断了度先生的话,听着如歌与度先生两人一种眉头,心中暗叹:又来了!

出来十天了,每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就会来这么一下,他们都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出现这种情况了。如歌扶额,她也不是长得什么倾国倾城,也没有长得多么的艳丽妖魅,更何况还是蒙着面的,怎么老是引来这么多烦人的苍蝇?

度先生却毫不意外,他完全可以想象,拿下面罩的她是多么的引人惊艳,引人疯狂。

一袭白衣本就给人干净飘渺,再加上她身上具有上位者的威压与气息,故意流露出的温暖与柔和,这种矛盾的气息,怎么不让人被吸引?明明温暖的让人想要靠近,可身上却又有股疏离拒绝人的靠近,男人这种生物只有一个字来形容:贱!

看着得不到的,就会想要拥有!

如歌身上矛盾的气息也是这一路来被烦扰的最主要原因。

“滚开!”如歌不悦的看着站着她身边的男子,神情嫌恶。

只不过男子看不到她嫌恶的表情,也听不出她那不耐烦的语气,反而伸出他的咸猪手,朝着如歌头上的面罩掀去……

“啊……”手刚刚接近白色的面罩,男子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惨叫声,他的手腕上,一根筷子直直穿透他的手腕,让男子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惨叫。

“我不喜人接近,如果再不长记性,下次刺穿的就是你的喉咙!”诡异幽森的语调,众人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听着她那清脆空灵的声音时,一个个不由沉得喉间有一只鬼手掐在他们的颈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你给老子等着,老子是城主的儿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一手扶着受伤的手腕,男子坐在地上放着狠话。

如歌宽大的衣袖一飞,道:“真烦!”

“丫头,走吧!”度先生见状,站了起来,冷冷看了眼地上的男子,面无表情的起身。

“好!”如歌见状,点点头,放了一大碇银子在桌上,转身离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地上的男子大声威胁:“不准走,老子……”

男子的话没有说完,白眼一翻,就倒了在地上。

有人上前小心的推着他,试探着他的鼻息,神情顿时惊恐:“死……死人啦,快走……”

一瞬间,茶馆里的客人瞬间四处逃窜,城主的儿子死在这里,他们不逃命怎么办?

如歌与度先生两人听着声后传来的动静,度先生挑挑眉道:“你下毒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这丫头下毒下得神不知鬼不觉的,这次竟然连他也没有注意到是何是给那人下了毒。

如歌轻轻一笑,声音冰冷如霜:“毒就是在我面罩之上,随叫他随意碰的?如果他态度好一点,或许我还会给他解药。”

度先生脚步一顿,看着走上前的如歌,暗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那人解药吧?

------题外话------小剧场:

轩辕圣夜:月光,你过来,本王不会杀你,打个三分之二死就行。

拿锅盖当盾的月光:你……你要做什么?

轩辕圣夜阴冷一笑:当然是要夸奖你啊,让歌儿变强了,本王——很——开——心。

拿十个锅盖当盾牌的月光:不……不用了。

感觉到十分不妙,月光头顶锅盖脚底抹油,逃命般离去。推文:

《前妻驾到影帝别傲娇》/蟹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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