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胥容自说出这一句话,施玉音那颗心就已经开始忽上忽下了。

因为这样的事情,不是先例的,当日还给轻风圣手看过,并无大碍,只说是忧思过度,但是她却在知道了淑妃的事情之后,有意无意的去试探淑妃,她便是觉得这般不同定是由于淑妃暗中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可惜,事与愿违,她惩治了几个淑妃殿的宫人都没有得出一个所以然,反而让自己的那种梦魇之症变得尤其严重。

今日,更是当着胥容的面儿,做出了这般不符合她身份的事情,但是她虽然很确定这翠络人是她叫来的不错,但是她绝对没有打算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去询问大骂,明明有什么再让她的心思变得急躁,而又迫切。

但是,这些她说不出来!

褚靖轩一听到胥容的话,眼神就跟着沉了沉,楚莲若轻轻‘咦’了一声,她在看到褚靖轩默默后退的那一步之后,眼神就始终落在他的身上没有移开,而因为施玉音和褚靖轩站在同一条线上,因而她的目光也不算是明目张胆。

这一下,看到褚靖轩的脸色,她心中自然就疑惑了,这是怎么回事儿?既然胥阳那么说了,就证明,施玉音这般不正常是他们有意识的安排的,那褚靖轩自然是不需要这般忐忑的,或者说,这般模样仅仅是装出来的?

她这边还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褚靖轩那儿已经走了过去,只是他刚刚一靠近,施玉音,就发出了尖利的一声叫唤,倒是让这屋子里的人骇了一大跳儿。

“给孤摁住玉贵妃。”一见施玉音纤细的手指上那染着丹寇的艳红朝着褚靖轩挥去的时候,胥容当机立断。

褚靖轩一听胥容如此说话,立时就退了开去,儿几个侍女也当先抢上,直到施玉音再次平静下来的时候,那双眼里的狠色也缓缓推去之时,她竟然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尚且没有理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

变故刚起,楚莲若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褚靖轩,他离开施玉音三步有余的时候,施玉音才冷静了下来,这可是证明了,这褚靖轩的身上,必然有些不为人知的东西,看来回头得寻上卿卿好好问问才是,这是胥阳自何处拿到的药,效果竟然这么好?看来该是与尤大家那至幻的药粉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她的眼里升起的是一股兴趣盎然,褚靖轩不经意的瞥眼正好看到了这般的楚莲若,头皮微微有些发紧,看来得找个借口出宫待上一段时间……

犹豫之间,施玉音已经清醒,她刚一恢复意识,直接就推开了身边挡住她的人,“怎么回事儿?”

听她这么一问,众人才反应过来,这原因还不知道呢,小从立刻就将刚刚的事情回答了一遍儿,楚莲若眼看着闹剧的继续,心中却是在暗暗祈祷着,可别到最后弄巧成拙。儿此时,她也明白了,褚靖轩那副不愿意的样子究竟是因为何了?

计划终究是没有办法赶得上变化,许是他身上染上的东西尚未来得及除干净,她听卿卿说,上午的时候,褚靖轩才来过玉华宫,而她也正是看准了褚靖轩既然刚离开,那么这三天之里的事情一定计划的妥当了,这才诓了胥容,扯了上官来此的。

施玉音今时今刻,这脑袋倒是转得快,倒退了一步,离得褚靖轩更远了一些,颇有些防备的问:“你身上有什么?”

当她这话问出来,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安静,所有的眼光包括楚莲若全部落在了褚靖轩的身上。

褚靖轩苦笑着摇头,“贵妃娘娘,我身上的东西和上午来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言下之意,这上午好好地,下午怎么会突然变成这般模样?

“谁知道,你没有重新佩戴什么陷害于我的东西。”施玉音显然不会相信,她想要脱离这样的处境,就需要一个替罪羔羊。

而就是这么巧的,褚靖轩撞在了她身边的树上。

“皇上明鉴,娘娘慎言。”褚靖轩可不是那弱小的人,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前面有树而不躲开呢?

“不,你身上多了一样东西?”就在楚莲若想,这事儿要如何收场的时候,那‘少年’突然一脸严肃的站了出来。

楚莲若双眼眯了眯,这可好玩了,这人定然是胥阳身边的无错,但是这个时候,帮着施玉音为何意?

上官文慈扯了扯楚莲若的衣袖,她显然是看懂了这里面的门道,只是这少年来的这一出,实在是让她措手不及,其他她都不关心,她只是想要去往琉璃寺而已,就这么简单!

楚莲若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胥阳的人怎么也不会如此莽撞的,一定有什么深意!

“哦?我身上多了什么东西?”褚靖轩不解的看向少年,脸上倒是颇为镇定,一看就不是心中有鬼的。

楚莲若多多少少都有些郁卒,她发现,这现在任何一个人都比她会演戏了,果然是胥阳明里暗里为她遮挡了很多风霜雨露么?

“这个!”那少年也好玩,她的身高只到褚靖轩的肩膀,然后伸出一双洁白的手,直接就朝着他的领子里探去。

褚靖轩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明白的很,这人是个女子,还是个少女,这般大胆,他可不想负这个莫名其妙的责,在与她视线相交的时候,他狠狠瞪了一眼,只是豆蔻少女甩都不甩他,随他的眼神飘渺去。

楚莲若好笑的看着这两人,改天和胥阳说说,指不定能够成就一对眉来目去的有情人呢!

‘少年’从他的领子里揪出来的是一截象牙,“这是我今日拜师的时候,送给师傅的,我们家族放在祠堂里供奉的,驱魔正邪!只是这一截象牙,就算是多出来,也不至于让贵妃娘娘疯癫啊,除非……”

‘少年’似乎口无遮拦,说道这里,眼神一缩,褚靖轩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儿,一边低低斥责,“不许乱说,不要命了!”那声音虽然低,但是绝对可以让此间屋子里的大部分人听见,尤其是施玉音和高高在上的胥容天子。

楚莲若只想翻白眼,这分明就是串通好了的,只是那‘少年’去扯出象牙的事情大概是出乎褚靖轩意料的。

亏他和上官文慈还在暗中担心,真是白担心了!

“皇上,这事儿可大可小,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如今宫中已然人心惶惶,不若听了夕妃的话,让玉贵妃随着咱们一起去宫外琉璃寺,一来祈福,二来……”淑妃竟然也赞成了楚莲若的打算,这不禁让她多看了一眼。

这根本就是每一个人的心中都藏了小小的心思,就连明明是被迫的施玉音,都在没有确定能不能出去的时候,心中暗暗的下了决心。

权利的浸淫当真是恐怖,楚莲若不得不感慨,前世的她到底是被怎样的保护,才能至死才看清人世本性,人间本心。

胥容沉吟了许久,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既然夕妃与淑妃都这么想,那么……”

胥容的话到此被楚莲若打断,“皇上,姐妹们一同前去的话,怕是会有些不大安全的,不若让褚太医同行?”

“你们四人一起去?”胥容似乎没有闹清楚重点,这才再次重复。

“正是,没有道理留下我们谁的,毕竟同为皇上您的妃子。”楚莲若浅浅施礼,大大方方。

“这样的话……也好,今年到如今也确实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你们一起去也可代表皇室的态度,这样,孤让风世子领一队禁卫军随你们同去,护着你们的安全,虽说琉璃寺是京郊唯一一座古寺,但是再怎么说也在山上,这长途跋涉也定是少不得的,莫要苦了自己。”

“为皇上祈福,我们不辛苦。”第一次,她们心有灵犀,开口说出了同样的话。

胥容自然对她们的话满意的很。

楚莲若对于派遣风世子与她们同去,乐见其成,也不知道胥容是否忘了,萧风去哪儿,这胥阳可是会跟着去的,那么可就光明正大了。

还是说,这一切都在胥阳的计划之内?

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胥阳的心计,在这朝中何人能抵?

“不早了,皇上,您是否要用膳?”

“今日就算了,这里空气不大好,孤没有胃口。”施玉音脸色难看之极,那身姿摇摇欲坠的模样,看得人心生怜惜,可惜对于胥容而言,此时这怜惜已经吝啬于给予了。“蕊婕妤在这儿住的习惯不?”临走的时候,胥容还好心情的多问了一句。

蕊婕妤面上一喜,却在看到施玉音不经意之间看过来的眼神之时,收敛了脸上的喜意。“多谢皇上关系,臣妾在这儿住的很好,而且玉贵妃如今这样,我自然是要伺候着的。”她很识得大体的样子,让施玉音看的牙痒痒。

只等着众人离开玉华宫的时候,她一步上前,就抓住了她的胳膊,紧紧的掐着,偏生,蕊婕妤一声痛苦的呻吟之后,便再无一声传来,因为那时施玉音说:“你若是敢叫出声来,我便让你的真面目在众人面前就此拆穿,而那时候,等待你的就是万丈深渊!”

楚莲若出来的时候眉头微微蹴起,如三春的江水因风而生出波澜一波一折,难以平息。

“你怎么了?”上官文慈本就特意与她并肩而行,胥容一出来就上了撵轿,太后虽然说三日里的调息已经好了许多,但却依旧卧病于寿康宫,于情于理,胥容都必须要去关心问候。而淑妃,与她们本就不是一道,自然说不了几句话之后,就先行踩着摇曳的步伐离开了。

“没什么。”楚莲若笑了笑没有回答。

上官文慈看了她一眼,也没觉出什么不同,还以为她是再想着胥阳呢,她故意凑了过去,“你是不是与翎王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楚莲若瞪她一眼,“别说胡话,否则咱们这趟就别出去了。”

“行了,行了!”上官文慈立刻摆手投降,旋即正了正脸色,“对了,今日虽然已经争取到了出去琉璃寺的机会,但是皇上却并没有说出去的时间。”

“这一点你放心吧,胥容也不喜欢夜长梦多,而且你可注意到,这一次可是连淑妃都上了心,你以为她会等很久么?”

“你的意思是……?”

“至多这一两日,一定会被定下来。”看着上官文慈依旧有些担心的脸色,楚莲若直接说:“放心吧,胥阳说在三日之前让我做好三日之后离开的准备,他定然也是有了打算,咱们便是静观其变吧。”

“怪不得你这般胸有成竹,早些告诉我不就好了么!”上官文慈狠狠的瞪她一眼,“今日,翎王爷可在你那儿?”她贼兮兮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楚莲若含笑相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好像开始体会到了呢,“卿卿……”她唤了一言之后,就没再说话。

卿卿笑看着她,显然是猜到她要问什么,“王爷今日不会来。”末了欲言又止的加了一句:“主子莫要伤心。”

楚莲若刚刚有些阴郁的心情瞬间跳了起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伤心了?”

卿卿很想回答,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但是碍于她家主子面子薄,还是别火上添油了!

“哈哈哈……初见你时,淡雅安然,便是生气都有着一股子柔和的韧劲儿,后来,知你心思细腻,有时候,更是有股子忧愁与不知从何而来的愤怒,便时常觉得看不透你,再后来,发现你偶尔流露出的仇恨,似乎是对着高高在上对你甚是不错的皇帝身上,我便心中雀跃,或许能引你为知己,同报了这满腔仇怨。”

上官文慈笑罢,突然很是正经的细数着与楚莲若相见之后的她埋在心中的感觉。

“如今,咱们也算是共患了难,我也如愿以偿的与你做了知己,或者说是朋友,却发现,你一点点的变了,坚韧依旧,但是那股子势与天地共同毁灭的仇恨再渐渐的消退,或许是因为你发现了比同归于尽更重要的事情了吧?”

上官文慈的话让楚莲若醍醐灌顶一般,是啊,她发现了比报仇更重要的事情!她想要与胥阳白头到老……

她心安理得的让胥阳开始保护她,只因为他说,那个契机,他已经开始筹备,不需要她再做出些什么!

当真是变了得……一如上官文慈所言。

“因为我的生命之中出现了胥阳!”她并没有反驳,反而脸上蒙上了一层幸福得气息,看的上官文慈颇有些羡慕。

那个让她得以改变得人,那个与世无争的苏王,那个出现在她生命里却如同清竹一样,狠狠扎了根得男人,此时此刻,究竟在哪里?

楚莲若如果去深究得话,或许就会发现,胥阳所说得契机与苏王有着千丝万缕得关系。

不过,他能够得到这个契机,更多得则是因为楚莲若得原因,因为是她当先提出得琉璃寺之事,是她先提出来得上官文慈需得查个通透。不得不说,胥容在苏王得事情上做得相当好,关键是隐瞒得更好。

连他都一度以为苏王已经不在人世,却不知一切都是障眼法,他当年还在怀疑,为何苏王手下得那只军队,始终都没有动静,还以为已经被胥容暗自整理收编。

经由明阁所查,那只军队在苏王被流寇若所杀的前一天便接到了消息,具体内容是什么不慎清楚,只不过自那天之后,那只虽然只有三万却足够颠覆皇城得军队便就此消失了,不得不说,与世无争得苏王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心思筹谋更是旁人望其项背得,本是当年胥阳突变‘断袖’之后得皇位得力人选,可惜,由于没有母家势力支持,再加上他本性淡泊,根本就无意于皇位,却不想,这一个不想,便导致了胥容得直接上位。

和他那个恶毒得母亲一样,同样眼里容不得沙子。苏王也就是胥苏当年在外游历了整整一年,回来得时候大局已定,他有心想要为年纪尚轻得胥阳要一张保命符,先皇虽说对这两个他均看中得儿子不能继承皇位很是失望,却也明白,他若是百年之后,怕会生出兄弟相残得事情,便将京郊三万皇城兵符交给了胥容,言明待胥阳加冠之后便移交兵权。

苏王本来也是为胥阳所为求,自然没有意见。要说他一个母妃早早离世,又没有母家后台得皇子,能够幸存至成人,多靠孟太妃得提携。

孟太妃虽然是个女子,但是心中自有一杆称,知道为胥阳留下保护得力量,不是说她对苏王得庇佑是利用,只能说是一种未雨绸缪。而她得做法显然是正确的。

“不要多想,胥阳已经上了心,一定会将人救出来的。”楚莲若拍了拍上官文慈得肩膀。默默得给予了力量。

“嗯。”上官文慈点了点头,旋即转首很认真得看着楚莲若,“遇到你真是我得幸运!”

楚莲若但笑不语,她每每在心中说,遇上胥阳是她最大得幸运……

每个人在既定得轨道上,遇上了既定得可以称之为幸运得人,或是男人或是女人,或是爱人,或是友人,终归是他或她幸运得开端。

与此同时,在暗阁得那间院子里,胥阳正负手立于其中,今日一袭修长得玄色蟒袍,自领端由金丝绣线勾勒出得花边,墨发随风自舞,俊颜更显妖异。

有人自大堂走出,来到胥阳得身后,无言站立,直过了许久,他才说:“那里面得人我不认识。”端看一个背影,或许不知道究竟是谁,但是听到那半是萧肃半是诙谐得言语,便知此人赫然是那个看上去就颇为矛盾得容越。

“没指望你认识。”胥阳斜斜瞥了他一眼,随即袖摆轻拂,坐在了边上得石凳之上。

“主子,他们果然认识。”莫然是负责扛人回来的,之后就没再离开。

三天得时间,足够他们从当日闯进夕颜宫得人身上扒出些东西了。

胥阳得食指与中指交替敲打在石桌之上,骨节修长而又分明,与灰白色得石桌形成清晰得对比。“闯入夕颜宫得原因?”

“与之前那个在黑市里得人所言是一样的,要拿回他主人得东西。”莫然脸上疑惑不解,楚莲若究竟是拿了什么才让这明显看上去就不同寻常得人一个又一个得找上门来?

胥阳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站起身来,风儿将他那厚重得衣摆轻轻掀开了一个狭小得弧度,却在他转身得时刻再次落下。

他说:“去绣云阁。”

“主子,不若直接让绣云阁阁主前来?”莫然虽不知道胥阳没什么要去绣云阁,但是主动前去怕是会让对方握了主导权。

更重要得一点是,风轻可是还在觊觎他们主子得女人……

“你的意思是让暗阁得根据地被发现?”胥阳还没有开口,容越调侃得声音就已经缓缓自口中一个又一个蹦了出来。

莫然并不买账,“别忘了,你可也是知道了,主子,咱们是不是得杀人灭口?”她阴森森得看着容越。给胥阳提议道。

“本王没有意见,你自行处理。”胥阳抬步离开。

“老大,你怎么就这么狠。”容越满面郁卒,当日就不该惹他得,当日就该惹了他后立刻离开的……不过千金难买早知道。他只得狠狠瞪了一眼莫然,“想要我得命,至少也得你家主人那个程度,否则……哼!”他落下一声冷哼,然后紧随着胥阳得脚步就走了出去。

只是没过一会儿,他就骂骂咧咧得回来了。

悲愤得走到屋子里,扛起两个人事不醒得,朝着一条比较偏僻得道路而去。

“容越公子,辛苦。”莫然笑嘻嘻得看着容越离开,顺道表个态,“既然容越公子是为我家主人办事得,我们暗阁得据点,您知道也很正常,所以,咱们就不用处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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