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皇上口谕,请汝安公主往启元殿一趟!”
谢皇后瞧了内侍一眼,是元康帝身边的副总管张仁。“张公公,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几个孩子准备离宫了。”
张仁半弓着身子回道,“禀娘娘,奴才并不知道。只是今日上午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将朝中几位大臣都惊动,据说,是因为好几家的公子和平民打架。”
谢皇后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大臣的公子和平民相争,与皇室贵重何干?”
张仁躬身,没敢回话。
有些话皇后说的,他却是说不得。谁知道京城里那些纨绔子弟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打架。打就打吧,还把事情闹大,闹得启元殿里也不清净。
谢皇后还想问,却听得萧扬欢道,“既然皇叔有口谕,想来这件事情和儿臣或者王府有关,才会传唤儿臣。只是阿芙和昭祐就请娘娘派人送他们出宫,晚些时候都还有功课要做。”
谢皇后见状,这才没再问,“好,你去吧!”
萧扶欢、萧昭佑和萧扬欢在甬道分开,不多会儿就到了启元殿。
才到门口,就听得里面争执声不断,萧扬欢微微挑眉,看来元康帝这龙位也不似想象中那么安稳!至少先帝在世时,鲜少有大臣敢这样放肆,有的也不过是涉及国本的大事。
张仁道了句,公主稍等便进去禀告了。这一路走来,虽说日头不算大,但萧扬欢还是出了一身微汗。
这会儿,殿门前清风悠悠,疏散了身上的灼热,叫人清爽不少,没多会儿张仁就引着她进去了。
启元殿还是从前的摆设,殿门里摆着数个装了冰块的大缸,殿内一片凉爽。
跨进书房,好几位大臣躬身退到一旁问安,萧扬欢微微颔首,瞥过人堆里满潮红的顾侍郎和一头汗的顾郎中,对上头的元康帝问礼后道,“皇叔传唤儿臣,不知何事?”
元康帝咳嗽几声,额头上的汗珠清晰可见,想来是和大臣争执的狠了,又伤了嗓子,说话的声音也暗藏嘶哑,“今日京城出了一桩大事,这件事情的由头,却是和廉王府有些干系,故而将你传唤来问一问。”
萧扬欢福身,“是,皇叔问话便是!”
元康帝又咳嗽一声,往后的软枕上靠了靠,稍显无力。张仁眼尖的发现元康帝的茶杯空了,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臣有话要问公主,庆宁县主去顾府时,那江家姑娘是否真的和蒋家三公子一起落了水?”一位绛色朝服的大臣率先开口问道。
其余人见状,接二连三的声音吵着萧扬欢接踵而至。
“公主于事发后登门顾家,可是有什么隐情知会顾家?”
“县主在顾家花会后听闻病了,可是在顾府见了什么事情惊吓所致?”
“听闻顾大夫人几日前拜见公主,带了不少礼物,不知顾大夫人说了什么?”
萧扬欢面对众人大人咄咄逼问,利眼扫过,面色沉了下去。
当张仁端着茶水进来时,行至她身侧时,她从容的接过茶盏,恭敬的放在元康帝面前。
“好了!”萧扬欢轻斥一声,女声独有的尖锐,叫几位在争执的大人住了嘴。
元康帝看着萧扬欢的动作,一言不发。
“上午儿臣便见皇叔面色不好,想来是这连日国事操劳所致。眼下又见皇叔,倒是觉得您似乎比上午更加疲累了。不如歇息片刻,这些许小事,就交代臣子们去办吧!”萧扬欢温声道。
殿内因着萧扬欢不按常理出牌,顿时安静了下来。
元康帝拿眼看着萧扬欢,接过她的茶,倒也喝了一口,突然道,“也不算小事,这般争执下去,拖延不出个结果。”
放下茶盏,目光触及站在龙案边上的萧扬欢,又想起了先帝在世时的样子,“卫尚书,你将晌午发生的事情告诉汝安,先帝在世时,她在龙案便伺候笔墨多年,朕想听听她的建议!”
老神在在的卫尚书不够一愣神,随后将上午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最后特意点出,“勇王将一众人拿回五城兵马司的途中遇上了漠北三皇子。三皇子听了传闻,笑话了几句。那位杨七公子又当着三皇子的面和顾四郎争执殴打起来,随后一众人又乱了!”
殿中几位大臣的脸色略有有些不自在,随即又争辩了起来。元康帝无奈的闭了闭眼睛,萧扬欢见状却是沉了心。
“放肆!”萧扬欢肃了脸色,狠斥道,“君王面前,岂容你们这般如市井泼皮一般争论!皇叔一惯仁善宽和,你们便是蹬鼻子上脸,没了臣子的规矩么!”
一众大臣被说得有些愣神,卫天官却是松了一口气,这做君王的不能一味软和,否则臣子便会渐渐强势。等君王想强硬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随后,萧扬欢在人堆中指了两三个人,“你!你!还有你!张狂不知所以!皇叔方才提到先帝,本宫便告诉几位,若是先帝在世,你们几个单单就今日这份放肆,且等着君前失仪,丢官罢爵吧!”
被指的几人中,有一人不知是否是生性鲁直,当下便对萧扬欢道,“公主且学学礼规矩,好好安养后廷,这朝廷上的事情,自有皇上和下官等臣子处置!”
这话一出,几位大臣便连连给那人打眼色,偏那人耿着脖子,不肯服输。
萧扬欢被气笑了,“哈,先帝才走几年,你便敢说本宫的教养有问题?”
元康帝瞧着那人想了想那人的名字,却是蹙了眉头,“爱卿,公主自幼承教先帝身边。”
“所以臣以为,公主合该安养内廷才是,虽说我楚国没有后宫不得议政一说,但各司其职,方是天地秩序···”那人不知死活的说着。
而萧扬欢已经没有耐性等他废话了,“张公公,传本宫口谕,这位大人辱没先帝,不敬皇叔,君前失仪,交由大理寺按律处置,需要糊弄,三日后本宫会亲自过问!”
张公公看了元康帝一眼,后者想着那人不知死活的样子,似乎又被今日的事情闹得心烦,倒也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