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么发现的呢?
贺清愉有些懊恼的想着!
同时,叠翠也在问道,“公主你是怎么发现,贺候被困在参数林中的?”
萧扬欢将青釉瓷杯送至唇边,轻抿一口杯中的姜蜜水,轻轻道,“贺候喜洁,今日他的衣袍下摆却沾了污泥,而且林中又不少脚印,杂乱无序!”
“只怕这会儿,侯爷该有些恼怒了!”重锦拿了一叠纸进来,低声禀告,“这是朱公公下午派人送回来的图纸,说是工部按照这上面的样子已经不止好了,请公主瞧瞧,可有不妥之处?”
萧扬欢接过,随意扫了两眼,神色温和的问道,“是出自徐家大老爷的手?”
重锦低声道是。
“倒是难为徐侍朗了,这种情况下还能布置的如此周到,假山湖泊,还有佛堂。”萧扬欢继续翻看图纸,“告诉朱公公接下吧,然后着人将承欢宫中的所有布置,原封不动的搬进郡王府。”
重锦低低惊问,“所有?”
“所有!”萧扬欢懒洋洋道,“皇叔巴不得我将所有东西都带走,正好彰显他的慈爱之心和我的喜好奢华之气。”
屋内一片寂静,杯中的姜蜜水饮尽,吹灭的宫灯旁的几子上,只有青釉瓷碗被人闲闲的搁置其上,夜色沉沉,如水般温柔的月色,落在青釉瓷碗上,静静的听着窗外呼啸不停的夜风。
一夜之后,萧扬欢照例起了大早,带着弟妹一起用了早膳,随即换了一身浅色以银丝勾边的百褶长裙,头梳发髻,并带上珠冠。
本就是沉稳的性子,又并无脂粉添色,倒是有几分寡淡,萧扬欢往首饰盒子里挑了一对海棠纹饰的耳环带上。
“公主容色更胜太子妃当年!”白妈妈站在一旁轻声感叹一声,“就是素净了些,等您出了孝,奴婢再交给重锦那丫头几个繁复的发髻发饰式。”
萧扬欢笑了笑,耳边的那对海棠纹耳环上的米粒珍珠,便也摇曳不停,“今日法会,我不好日往日一样随意,也不好过分装扮,倒是引得妈妈你一顿感慨!”
说罢闲话,瞧着时辰差不多了,萧扬欢领着众人往大雄宝殿的前广场而去。
今日天色不错,太高云淡,时有春风拂面,温柔而含蓄。先帝的法事定了三日,又正好的救苦救难的观世音的诞日撞上了,故而今日来清净寺的香客不少。
萧扬欢在广场前坐下,听着主持法事的高僧喃喃念经,也随之拨弄手上的念珠,跟着吟诵起来。
巳时初的时候,法事暂停,替换高僧在高台上讲法普及香客。
萧扬欢微微起身,正巧有人走了过来,谷秋道,“张家老夫人求见公主,说是想要亲自感谢公主对张家阿珍小姑娘伸出援手。”
张家的事情,明显已经开始了,萧扬欢并不想参与太多,于是她道,“老夫人年事已高,本该本宫前去拜见,但法事这边本宫也脱身不得。你去山下告诉姑姑,请她来代为招待张老夫人!”
说罢就要回琉璃院换衣歇息片刻,不想却在路上遇上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女。
“臣女是张嘉融,见过汝安公主殿下。”
萧扬欢看着跪在眼前的少女,并不算出色的容貌,一身粉色的衣裳,倒衬的她娇俏可人几分。只是这女孩低首行礼的时候,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那阴影中有着她不喜欢的东西在流动期间。
于是乎,她浅浅一笑,“张家姑娘,本宫听说姑姑提及过,是养在张老夫人身边的那位!”
张嘉融盈盈一笑,颇有几分恬静之意,“回公主殿下的话,正是臣女。”
“张姑娘不在张老夫人身边伺候,这是往何处去?”萧扬欢耐着性子,淡淡问道,“眼下法事暂毕,高台上有高僧在传讲佛法,张姑娘可是往哪出去?”
自然不是,张嘉融算准了路径,特意等在此处,就是为了见一见萧扬欢的。“臣女此来清净寺,是为了替阿珍妹妹求平安,只是阿珍妹妹今日并未见到阿珍妹妹。但臣女又十分担心阿珍妹妹的病情,便只能斗胆询问公主了。若是阿珍妹妹缺了什么,我也好传信给外家,好准备上。”
此话一落地,萧扬欢尚且并未如何,倒是谷秋轻斥一声,“张姑娘失仪了,您这般在意阿珍小姑娘的病情,何必上山来,直接去了虚妄庄上,听嘉清县主分说便是。我们公主与张家并无熟络,不过是吩咐太医日行一善,如何知道这些事情!”
张嘉融被不客气的训斥一番,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当即跪倒在地,哭诉道,“臣女并无冒犯之意,请公主见谅!”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压低的议论声
一行人停下来说话的地方正好在路口上,又正好是被砍头的钱氏冲撞萧扬欢的地方,只不过这次是众人对萧扬欢指指点点。
“女儿家的眼泪金贵,何况是张家的女儿,你这胆怯又悲戚的样子,倒浑然不似富贵里养出来的一样。”萧扬欢扫了她一眼,随即漠然一笑就转头对谷秋吩咐道,“虽然失礼,但今日为先帝法举办事,且是张家的女儿,本宫姑且饶恕她。何况张家老夫人此前已经求见过一次,估摸也是为了张家小姑娘的事情。你且将她送到张老夫人身边去,待得嘉清县主上山来,再回来同本宫禀报!”
萧扬欢也不在意,她似是无聊的甩了甩身上佩戴的那枚海棠玉佩上的璎珞,继续说道,“你称呼那人为舅舅,可是那人从未与李家的人来往,你不觉得奇怪么,李承嗣?”
被称为李承嗣的男子终于变了脸色,他一扫之前的轻松表情,神色深沉,捉摸不透。
“若是你的舅舅真的在意你,为什么是在孝贤皇后和先帝相继离世之后,才让你进京呢?为什么他在你进京之后,再不和你见面,反而躲身暗处,好像见不得光的鬼魅一样,在犄角旮旯里指挥着你的一举一动呢?”萧扬欢的声音清冷,在沉静的深夜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