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皇后那里,有奴婢在便无大碍。”郑嬷嬷继续道,“重锦和叠翠一直贴身伺候公主,他俩年纪不大,看着些便是了!”

萧扬欢立时明白郑嬷嬷话中意思,她想要重锦免于危险。但,萧扬欢有自己的打算,“正因为年纪不大,打听消息才好用。”

郑嬷嬷脸色微变,宫里最忌讳宫人胡乱走动,彼此之间传递消息。在宫乱之后,宫人之间的规矩就更严苛,若是稍有不慎,非死即伤。

“公主想知道的消息,奴婢会递给公主!”

到底是唯一的孙女,郑嬷嬷心疼重锦。

“幼苗长成大树,除了浇灌,除虫,烈阳外,还要暴雨狂风的打磨。眼下嬷嬷自然能探听消息,来日呢,还是嬷嬷向本宫求得重锦只做寻常事?”萧扬欢转眸看向郑嬷嬷问道。“嬷嬷所求,本宫理当应允。”

真允了,未必不好。郑嬷嬷对上萧扬欢探问的眼神,心中是极想答允,可随即又想起自家孙女坚定跟随萧扬欢的目光,踌躇不语。

她老了,心肠越发软和,玉不琢不成器,连这样的小事都想不明白,还不如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看的分明!到底是金枝玉叶,单论拿捏人心的手段,便连她也叹服。

“重锦是太子妃娘娘亲自为公主选定的贴身丫头,奴婢深信娘娘看人的本事。但重锦年幼不经事,狂风暴雨会击垮她,且容奴婢教她些活命自保的本事!”

说完,郑嬷嬷避开萧扬欢的目光,心中忐忑,不知萧扬欢何种反应。

“自是可以,都是教导,嬷嬷不妨连叠翠也教一教,他们二人感情深厚,也好彼此互助!”萧扬欢乘机道。

不怪她心肠狠,拿捏郑嬷嬷的软肋让郑嬷嬷听话。郑嬷嬷为人老辣,话说的好听,做事半分不落差错,立政殿和承欢宫她两面都想讨好。如今逮着机会,不能不多讨些好处。

对于郑嬷嬷而言,一个是教,两个一起也是教,自无不可。

下午,谷秋传话回来。

“嘉清县主得了消息,很是高兴。赏了传话的人好些东西,又传话说,后日进宫,想要拜见公主,上次所托之事,有了进展!”

萧扬欢颔首,“正好,我也许久未见嘉清姑姑。有事情当面聊,才合适!”

正说话间,奶娘白氏端了补汤走了进来,“公主将皇上赏的大半药材都撒出去,也不肯自己多留一些。”

这几日阿平有些不适,顺娘一个人照顾不过来,萧扬欢便将白氏指了去照顾偏殿。好容易赶在过年前,阿平的病才好,白氏便回来照顾萧扬欢的吃食。

才知道萧扬欢做了一回散财童子,可把白氏心疼坏来。

才用了补汤,启元殿便有人传话,请萧扬欢去问廉王的病情。

萧扬欢想了想问道,“前几日长给阿平看病的太医告了假,这两日似乎是院首亲自来承欢宫?”

白氏点头,“可不是,一趟承欢宫,一趟淑真殿今日还有去启元殿请安,可把快六十的老院首累得不轻!”

“喔?”萧扬欢眸中精光闪过,心中有了计较,转头在谷秋耳边细语几句。

随后,谷秋转身离开。

半个时辰后,萧扬欢见雪小了,便命人准备轿撵将阿平带上,前往启元殿。

“公主可算来了,皇上问了两次了!”候在门口的福全对从轿撵上下来的萧扬欢道,一面迎着她进了殿中。

进了东暖阁,发现杨淑妃也在。

“儿臣想,皇祖父好些日子不见阿平,难得他今日病愈,便想等雪小些,带他来见您!”萧扬欢问安后,让顺娘将阿平抱给隆昌帝看。

隆昌帝接过睡得安稳的长孙,瞧见他睡的好,又给身边的淑妃看,“你瞧,脸颊粉嫩,又重了些!”

杨淑妃看了几眼后笑道,“郡王长得好,可见公主这个长姐当的不错,皇上也可安心了!”

“也不全是儿臣的功劳,都是安太医,李太医和院首高太医细心照料。”萧扬欢顺势站到了昌隆帝身边,“前几日安太医告假,李太医轮休,这两日都是高太医亲自问诊。阿平痊愈,皇祖父可要多赏赐他几人才是!”

昌隆帝抱了一会儿幼孙交换给乳母,“正好,朕传了高太医诊平安脉,一会儿多赏他些!”

萧扬欢顺势应下,杨淑妃笑而不语。

没一会儿高太医便领着箱子进来为昌隆帝诊脉,得知无恙后便收了案诊。

昌隆帝便道,“这次你治愈廉王有功,朕要重赏你!”

高太医连忙推辞,“原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当不得皇上的赏赐。”

“如何当不得,听说高大人这几日里忙得很,承欢宫、淑真殿和启元殿都要辛苦你,要妾说,皇上可要多赏赐些才行!”杨淑妃笑道。

昌隆帝却听得眉头隆起,“怎么,丽嫔的胎很不好?”

高太医笑的勉强,“丽嫔体弱,皇嗣在腹中稍有变动,丽嫔便觉得有些艰难!”

果然昌隆帝听后面色不悦,心中对丽嫔恃宠而骄有些不满。

司空见惯的只杨淑妃捏了帕子道,“皇嗣贵重,丽嫔初次有孕,又缝变故,这会儿还不能说句完整话,心中惊恐也是寻常。还在宋婕妤是她表姐,姊妹二人在一处,时常宽慰着,并未有太大不妥。”

正说着,福全佝着腰走了进来,“皇上,宋婕妤在外求见!”

“何事?”

“婕妤说,请高太医为丽嫔诊脉,说是丽嫔抱着肚子说不舒服。已经遣人去了一趟太医院,但见没人才寻到这儿来。”福全低头回话。

窗外风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四下无声,寂静可怕,昌隆帝面色一沉,“让她进来!”

杨淑妃抬头朝昌隆帝的方向看了一眼,见那人面色寻常,又转向别处。

宋婕妤进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雪花,身子微微颤抖,发髻松散,头上只插了两三只银钗固发。身上一袭月色暗纹留仙裙,套了一件披风,盈盈跪拜间,似夏日芙蕖迎风而动。

如此美人可怜模样并未打动昌隆帝,他只抬眸扫她一眼,“你是如何照料丽嫔的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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