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秋风清尖叫一声,就被一股浓烈的黑气呼了出来,摔在地上。他被摔得蒙头蒙脑,一咕噜爬了起来,揉了揉摔疼的屁股,站在外面喊,“衡阳,你这是炼丹药,还是练毒气呢?”
烟雾稍散后,从丹药房里面蹦出来一人,这人全身被崩的乌漆嘛黑的,那海水云卷图也沾满了黑灰。再往上一看,一头乱蓬蓬的长发,满脸黑黢黢。衡阳怎么造成这副鬼样子了!
秋风清憋了半天,愣是没给憋住,捂着肚子笑个不停。颤抖着指着衡阳,笑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哼!有什么好笑的!”衡阳双手负立,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小师叔,你来干什么?”
“啊,我就是方才碰到白凤箫嘛!是个好孩子,领着师弟下山历练去了,就顺便过来瞧瞧你在干什么?”秋风清用力克制住自己,渐渐收敛了笑容,“你这是在干嘛?拆房子吗?”
“哼!”衡阳见他明知故问,还取笑于他,甚是不悦。
“怎么啦这是?我可是听说我师兄就要出关啦,到时候他若是问起你,我就说衡阳他终日在炼丹房里——”秋风清冲着衡阳坏笑着说。
“小师叔,你看,你就别告诉师宗他老人家了。”衡阳赶紧用手捂住了秋风清的嘴,不让他继续往下说,他裂开黑黢黢的嘴,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冲着秋风清殷勤的笑了起来。
衡阳可是最怕他师宗了,炼丹药的事情,师宗已经说过他多次,说他可以炼丹,但是要有主次之分,最重要的还是要提升内功心法,更不能荒废了剑术,若是知道他经常为了炼丹而不勤加修行,还丢下其他弟子不管不顾,更得训斥他了!心下一想不好,还是得跟这小师叔打好关系。
“这——,我说衡阳师侄,咱还是别笑了,实在想笑,咱先擦擦脸。”秋风清擦了擦嘴上的灰尘,嘴角抽搐道。
衡阳敛了笑容,微愠道,“那你想要干嘛呀!总不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吧?”
“哎,你别生气嘛!我确实有事找你。”秋风清见逗得差不多了,就道,“我想跟你学习炼丹药,治疗秦子瞻的咳疾,你可愿意教我?”
衡阳听他这么一说,舒了一口气,一边擦拭着额角的汗珠,一边道:“小师叔呀,我以为是个什么事呢,这个好说,好说,等我这丹药房修缮好了,我自会将毕生所学,全部教与你的。”
秋风清看着此刻还在呼呼冒着黑烟的丹药房,狐疑的问,“你这丹药房何时能修理好?”
衡阳想了想道,“除了修缮这房屋,还要采买新的丹炉,最快也要一个月吧。”
“要一个月?那怎么能行呢,秦子瞻每天都受火毒侵扰,天天咳嗽难忍,我看着都难受,再等一个月,我可等不了!”秋风清一听顿时急了。
“那这也没有办法呀,你且再从我这拿点止痛药回去,再坚持一段时间吧。”衡阳摇摇头无可奈何。
“你这里的药,他都吃了好多了,都不见效呀,传闻说用滴乳石制药,可治寒嗽,通嗓音,我这就有滴乳石,你且帮我看看,能与不能?”秋风清赶紧从怀里将秦子瞻的手帕拿出来,打开手帕,里面铺满了颜色微白泛红,形状像鹅翎管状的物品,正是滴乳石。
衡阳将滴乳石拿在手中反复看了会儿,点头道,“此物正是滴乳石,极为珍贵,确可治寒嗽,通嗓音,经常服用更可延年益寿。”
秋风清听了激动不已,“那此药,最适合秦子瞻食用了,”遂赶紧跟衡阳求来药方。
衡阳看秋风清如此认真,欣赏小儿间的友谊,却也是十分想要帮助他们。但是这丹房已毁,丹炉已破,最近确实无法炼丹了。突然,他一拍脑袋,想到若干年前,他无意间得到一个聚元鼎,自己觉得它太小,一直未用过,如今倒可利用起来。遂教了他一些炼丹的基本要求,又回屋拿给他一个做工精巧的鼎,“此鼎名为聚元鼎,就送与你吧,你可用此鼎炼制丹药,记住,所有药材都要严格控制,定时定量,不能差与分毫,否则药性有可能不同,误食的话,问题就可大可小了。”
秋风清万分感谢衡阳,离开了丹药房,就回到他的泊雅室,开始捣鼓起他的药来。一连几日秋风清都闭门不出,专心研制。专注的样子让别人看来,还以为是衡阳转世呢!终于到了第七日,他做的丹药终于得到了衡阳的肯定,秋风清高兴的像个小傻子,欢快的蹦蹦跳跳,吓得林语堂直呼他中了邪,赶紧让他离远点,免得丢人。秋风清才不理他,遁形术起,立马来到了寒冰洞。
“瞻瞻,瞻瞻,你看我拿什么好东西给你了!”秋风清攥着他自己研制的药丸,高兴的迈进寒冰洞,秦子瞻还在打坐,看他进来,又闭上了眼。
“快看呀瞻瞻,这个可是好东西,”秋风清也不管他看不看,把药瓶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粒黑色的小药丸说,“这个可是滴乳石、雄黄、佛耳草、款冬花等药材,一同入鼎,炼了整整七天七夜才成,专治寒嗽,还能通嗓音,你快试试!”
秦子瞻睁开眼睛,看着秋风清,他手中拿着一个紫色的琉璃瓶,瓶身小巧剔透,煞是好看,他接过那颗黑色的小药丸,那眼注视,却并不入口。
“你怎么不敢吃呀,没事的,衡阳已经看过了,这个我可是严格控制剂量和时间的,我亲自盯着的,”秋风清看他不动,以为他不敢吃,又道,“我还给这药起了个名字,叫逍遥丸,你说这名字怎么样?你吃了就不咳嗽了,说不定以后你还能说话呢!”
秦子瞻静静的看着秋风清,眼前的这个白衣少年,眼角下方有一小颗褐色浅痣,让人总是忘不了,他为何总是做这些,“你炼制的?”
“对呀,我亲手炼制的,为了不浪费滴乳石,我可是七天七夜,都没敢合眼,就怕它出事。”秋风清信誓旦旦的说,保证他的药绝对不会有问题。
秦子瞻见他样子真切,乖乖的拿过黑黢黢的逍遥丸,一仰头就咽了下去。然后把琉璃瓶放进怀里。
秋风清见他难得这么听话,十分的满意,伸手在他的头上摸了摸。上次想摸,被那锦鲤给拍回去了,这次终于没有人阻拦了,他可要摸个够!
“师宗他——”秦子瞻哑着嗓子询问,秋风清跟他独处这么久,已经对他十分了解了。
“师兄还在闭关,一直没见我,估计师兄还在生气。”秋风清面色难得凝重起来。
“不怪你。”秦子瞻静静的看着他。
秋风清激动的搂着秦子瞻的肩膀,秦子瞻也难得的没有躲避。半晌,两个少年煽情够了,秋风清率先开口说,“我今天看到了白凤箫,他带着飞觞和意绪他们下山历练了。我从小到大还没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呢。”
“明年。”秦子瞻提醒他道。
“对哈!我们也快跟白凤箫下山去历练了!”秋风清一拍秦子瞻的肩膀,兴奋的说。
秦子瞻无奈的抬了抬眼皮,痛的抽搐一下。这个小师叔祖,说话总是喜欢动手动脚。当真改不了那毛躁的脾气。
秋风清看他肩膀一颤,深知自己又不知轻重,定是拍疼了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两个少年站在寒冰洞侧门,迎门而立,仰望星空,各自在心里畅想,将来下山以后的种种情形。只是秋风清还不知道,那次历练,等着他们的是什么,如果他知道,他宁可一辈子都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