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她将头垂得低低的,眼泪顺着脸颊跟小溪似的流淌下来,不一会就将身下的被褥湿了大片。

但她依然强忍着,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的,看起来好生可怜。

皇后眼底闪过一抹焦急,正想再说话,太后凉凉开口了。

“皇后,张良媛才刚刚没了孩子,你怎么还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和她说话?这便是你身为婆母的态度么?”

皇后一怔,赶紧低头。“是,儿臣知错了。”

此时此刻,皇帝早不管她们婆媳间的那点小打小闹,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张良媛和皇后方才的异常反应上。

他转头看看四周围,黑浓的剑眉一扬。“太子呢?”

“皇上,太子最近一直在书房研读政治经济之学啊!这些不是您前些天才督促他要多多研究学习的吗?”皇后忙道。

皇帝冷下脸。“朕是这样交代过他。可现在他的后妃流产,他身为太子,难道不该过来安抚一下吗?”

皇后眼神一闪,太子妃连忙道:“太子殿下因为太过伤心,不敢前来,他昨晚便吩咐过儿臣好好代他照料张良媛,一定要让张良媛早日恢复健康,以便再帮他孕育子嗣呢!”

皇后听了,连忙送给儿媳一个感激的眼神。

太子妃微微一笑,表情十分淡定优雅。

然而,张良媛却再也淡定不下去了。

若说刚才她还只是微微颤抖、小声低泣的话,那么听了太子妃的话,她就是剧烈颤抖,猛烈的大哭起来!

大家又是一惊,无数个问号朝心头袭来。

皇帝太后也皱起眉,太后忍不住问:“张良媛,太子关心你,这是好事不错,可你何至于感动成这样?”

呵,感动?她是被吓的吧!

凤弦月心中冷笑,便听扑通一声,张良媛竟然掀开被子滚下床来,在大家的惊呼声中连滚带爬的来到皇帝跟前,咚咚咚直磕了好几个响头。

“皇上,皇上,臣女求求您了,臣女不求您为臣女主持公道,臣女只求您放臣女一个自由,臣女求求您了!”

一席话说得乱七八糟,听得人疑窦丛生。

然而,有些知晓内情的人却是眼睛一亮,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皇后脸上早爬上了一抹焦急。“张良媛,你在胡说些什么?皇上日理万机,今天抽空来见你已是天大的恩德,你怎能在皇上跟前不知收敛乱哭乱叫?来人啊——”

“慢着!”皇帝突然打断她。

皇后仰起头。“皇上!”

“皇后,你且退下。”

“皇上……”皇后眼底的焦急更甚,但在见到皇帝冰冷的眼神后,她将求救的目光转向太后。

太后别开头。“皇帝,你这是做什么?”

皇帝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着还在不断磕头的张良媛。“张良媛,你起来,告sù

朕你这些话什么意思?”

张良媛抬起头,泪痕斑驳的小脸上满是痛苦和绝望。

她悄悄瞧了眼皇后,继而眼底又是一抹幽怨的光芒闪过,却是摇了摇头,只双手紧紧抱住自己。

“皇上,臣女三生有幸,既能得太子宠幸,又能得您宽宏大量,赦免了臣女家人的死罪。”

“臣女感激不尽,此生无以为报,原以为能生下一个小皇孙让您开心开心,可谁知dào

……”

“现如今,臣女家人已然回归,腹中的胎儿却是不保,这或许就是臣女早年作恶多端的后果吧!”

“现在,臣女已经对红尘俗世不留一丝牵挂,只求皇上赐臣女一道圣旨,允许臣女出家为尼,日日诵经,为皇上皇后祈福,也愿太子能再得麟儿,一生圆满。”

才刚刚流产完的身子是十分虚弱的,尤其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中衣,饶是在这样的夏天里也让人看着发抖。

张良媛一边哭泣着一边痛苦的低喊,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仿佛是坠入地狱的人发出的最后的求救。

皇帝的眼神幽暗了下来。

太后也板起脸,眼睛一直看着张良媛将自己越抱越紧的双手。

然而,张良媛除了哭泣和祈求皇帝放了她就再没有二话了。

按照道理来说,一个蒙受皇后太子恩德这许久、现在流产了也被这么多人捧着护着的小小良媛,心里应该是伤心却温暖的。

但是在张良媛身上,他们察觉不到半分温暖,有的只是绝望和决绝!

这件事情,很有些问题。

太后眼睛一眯:“皇帝,你先出去一下,哀家有些话要问张良媛。”

皇帝连忙点头。“是,儿臣这就告退。”

“母后您要问什么,就在这里问就是了,何必避着皇上呢?太子的事情,没有身边是需yào

慢着皇上的。”皇后听了,赶紧又道。

太后淡淡瞥她一眼。“哀家想叫人脱了张良媛的衣服看看,你觉得皇上适合留下来吗?”

皇后一滞,皇帝的眼神便又是一暗,连忙又看了皇后一眼便退下了。

这一眼冰冷至极,就仿佛一把从千年寒潭底取出的寒冰炼制而成,只是看着就叫人心里直发毛。

皇后身形一晃,绷了许久的脸终于垮了下来。

见状,知dào

事情不对,凤弦月等人也连忙行礼打算退下。

“太子妃,康王妃,福王妃,你们留下。”

太后冷淡的声音响起,让她们的脚步一顿。

三个人悄悄看看皇后,发xiàn

她的脸色十分难看。

再看看太后……她老人家虽然极力维持,但也都好不到哪里去。

两相比较一下,三个人乖乖的退让到一旁,把自己当作壁花一样挂了起来。

退下去的宫女太监们早识相的将殿门紧闭,只将她们几人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

张良媛还在不住的抽泣着,瘦削的身体瑟瑟发抖。

太后垂下眼帘。

“去,把她外面的衣裳脱了。”

“不!”闻言,张良媛猛地高喊,双手牢牢抱住身体后退。

然而,她才刚刚没了孩子,又悲伤了这许久,几乎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一粒米喝过一口水,体力怎回事明秀等人的对手?

只消一个人将她按住,另一个人快手快脚的将她身上那件单薄的中衣解下,便露出了她痕迹累累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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