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见过这个阮儿?”张凡一听黎阳说好像在哪里见过阮儿,立刻紧张地问道,样子仿佛是已经抓住了什么重点一样.一旁的王猛和梁超两人虽然没有开口,但是两人看向黎阳的眼神中也带着急迫,非常地急迫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只不过黎阳看到了三人的这种表情,刚才那种仿佛终于在鸡蛋里跳出骨头的欢快表情却消失不见了,半晌才有些迟疑地开口说道:“应该是吧。”
“‘应该是吧’是什么意思?”听他用那种迟疑的语气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张凡顿时又皱起了眉头,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黎阳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因为卑职还不是太肯定。”黎阳说道。原来,刚才他那样说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他从刚才张凡那种急切的表情中看得出来,张凡对这件事情是十分的关心。而且,他虽然不清楚朱翊钧的身份,但是经过刚才那些关于这件事情的问话,他也可以猜得出来,朱翊钧就算不是张凡的“私生子”,也必定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家的孩子,很可能还是皇亲国戚。这点他倒是有些接近了,不过他也没有往“太子”这两个字上面想。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他只知道这件事对于很多人来说都重要的很。
而现在,自己告诉张凡自己对这个阮儿有些熟悉,而且他自己也是真的“有些”熟悉罢了,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依稀在什么地方见过她的身影,但是黎阳他自己也不敢肯定。他怕自己的疑惑出现了错误,若是没有出什么大事,那还好。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就和他脱不了干系了。
“没关系,你尽管开口说出来便是。”张凡说道,“如今这件事背后有没有阴谋,若是有的话,是什么样的阴谋,会产生什么样的危害,以及我们要怎么样才能阻止它的发生,这才是头等大事。其他的事跟这件事一比,都是微不足道的,我现在要你告诉我你觉得有疑虑的一切,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了。”
张凡自然能看得出来黎阳在担心什么。记得在京城的时候,他跟在张居正身边学到了不少东西。这些都是官场上的基本条件,很多人就是因为没有这种心机才会被人陷害,或者是被黑锅。张居正虽然是清正廉洁的很,从来不会沾染上这些东西。不过就如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贪官想要贪财、贪权,那么奸猾就是他们的最主要手段;而清官想要惩治贪官,也自然必须要理解贪官这个圈子里的各种奥妙,要不然怎么能抓住他们的把柄!当然,要知道这些未必就一定要把自己也加进去,有些聪明人根本没有必要把自己置身其中去亲身体会一番,就已经能够明白其中的奥妙了。所以,张居正是个好官,但是他也是有这方面的知识去教导张凡的。
“是卑职有些那个了。”黎阳这么说道,只不过实际上他就是再担心这个,如今既然张凡给了他承诺,无论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的,也不会追究他什么责任,他也就放心了。虽然会有些尴尬,可是尴尬总是要比等到事发了无法挽回要好的多,“卑职觉得,以前在云南,那时候卑职还在五仙……我的意思是五毒教中担任天龙堂堂主的时候,好像见过这个身影。”黎阳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还是一脸的疑惑,随即又暗自摇了摇头,仿佛又有什么不对。
张凡三人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紧张了起来。毕竟如果这是真的话,这件事也就麻烦了。可是张凡等人还有些疑惑,这里调查出来的情报显示,这个阮儿自从出生之后一直到现在就一直呆在泉州城内,丝毫没有出过城的迹象。甚至他们现在就可以找到很多人,他们都可以为阮儿作证,她根本没有离开过泉州城,甚至于她这十几年来都很少离开她以前居住的那几个街巷,只是在那几个不大的街巷里活动。这个阮儿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云南呢!
不过即便是再不合理,张凡还是要查证一番,他向一旁的梁超问道:“你能确定,这个阮儿从来没有变过?包括她的样貌身形?”
“卑职敢肯定这一点。”梁超斩钉截铁地说道,“卑职派人问过了很多熟悉阮儿的人,他们都说阮儿丝毫没有变化。
死胡同,不过张凡可不会就这么以为这又是一个巧合而放弃,他转头向黎阳继续问道:“刚才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卑职的意思是,卑职在云南见过的那个身影,应该不是这个阮儿,她们之间应该一点关系都没有。”黎阳有些郁闷地说道,“那个人是教中的一个女子,卑职是见过她的面容的,她跟这个阮儿一点相像的地方都没有。”
“你见过她的样子?”张凡立刻问道,“我还以为你会说这个阮儿的身影和方月玲很像呢!”张凡刚才就是这么想的,可是刚才他也听到黎阳说过,方月玲从来没有在教中显露过自己的真面目,所以黎阳这么一说,他就知道自己弄错了。
“当然不是方月玲了。”黎阳给出了肯定地回答,“方月玲平日里不仅蒙着面纱不让他人看其真面目之外,身上还总是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袍,卑职除了知道她并不胖之外,就根本没有一点关于能够辨认方月玲的消息了。”
听到这个消息,张凡略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想到了关于黎阳熟悉的这个背影,赶紧问道:“那你见过的这个女子姓甚名谁?在五毒教内事做什么的?”
“这点卑职也不知道。”黎阳再次给出了一个令张凡失望的答案,只不过他接下来的话,让张凡觉得把握到一些东西了,“不过这个女子好像是方月玲的好友,在老教主方振乾失踪,方月玲想当教主的时候,这个女子就在方月玲的身边了。她似乎仗着方月玲对她的信任,在教中谁都不理睬,整日里也是无所事事的很。尽管在教中也有不少人看不惯她这种傲慢的样子,不过好在她并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没有和教中的任何人有过什么冲突,因此也就没有人去在意这件事情。自从方月玲当上教主到现在将近一年的时间了,我们当中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大概相当于方月玲的贴身丫鬟。”
好嘛,这件事情听起来当真是怪异无比。
“这个女子,她是不是会些什么功夫,又或者也是精通用毒一道。”张凡问起了另外一种可能。
“她看起来不像是会武功或者用毒。”黎阳想了想,说道,“有几次,教中有几个教众看不惯她那种高人一等,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再加上她也当真是相貌不俗,因而起了歹念,暗地里把她劫走,准备用强。不过她虽然是拼命地反抗,却是毫无作用。最后,还是方月玲知道了这件事情,赶紧亲自过去,才救了她。”
“这有肯能是她假装的吗?”张凡问出了一种可能。
“不可能,她根本没有必要隐藏什么。”黎阳摇了摇头,说道,“要真是想要伪装自己不会武功,那她所付出的代价也太大太危险了。当时卑职也跟在方月玲身边,方月玲赶到的时候,她已经被扒了个精光,方月玲只要再晚上一点,那几个人就得手了。”说完,黎阳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露出了一种在场几个大男人都看得懂的表情,而且似乎黎阳很享受当时的那副场景,一辆回味的表情。
“那她有可能精通那种高深的易容术吗?”张凡问起了这种可能。
“也许吧,不过卑职也不敢肯定。”黎阳在江湖上走动多年,什么千奇百怪的人和各种各样的伎俩见的不少,自然知道,若是这女子当真身怀这种程度的易容术,他是绝对看不出什么破绽的,“可是有一点,卑职还是觉得,这个阮儿于卑职在教中见过的那个女子不是同一人。”
“此话怎讲?”张凡赶紧问道。
“大人想必也应该知道,凡是易容术修习到这种程度的人,除了靠多年的经验,还要有绝顶的天赋。也许这个女子当真有着天下第一的天赋,只花费了十余年的功夫就将这易容术练到了这般炉火纯青的地步,可是有一点,她和这个阮儿是不能想象的。”黎阳说道,“卑职是见过这个阮儿的,可是大人想必也应该知道卑职是在何处见过这个阮儿的吧。”
黎阳这么一说,张凡立刻就愣住了,就连一旁的王猛和梁超也愣住了。不过马上,张凡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阮儿会唱戏,而且还唱的不错。”
“正是如此。”黎阳笑着说道,“那些把易容术练到如此地步的人,声音上自然也能做到改变,想要模仿他人的声音可谓是易如反掌。可是唱戏就不同了,唱腔一出,个人声音的特点和习惯就全都暴露出来了。阮儿唱了那么久的戏,虽然如今还是个配角,戏份不多,可是卑职也听说当地听戏的人也颇为喜欢她,根被没有发现阮儿至今为止有过什么改变。”
“是啊。”张凡接着他的话说道,“就算是那个女子也学过戏,可是云南绝对不会去学这只有在福建一地才会流行的海盐腔。要知道,这实在是太怪了。”
半晌,没有人再说话。张凡考虑了半天,开口说道:“不管怎么样,王猛,我要你派人给我盯紧了这个阮儿。还有几天我们就要回扬州了,我不想在这个当口上出任何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