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中辰挑眉,看着自己的孙女,忍不住捋着胡须道:“沫儿真是个见识非凡的女子,倒是让祖父我自愧不如了!”

苏惜沫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祖父您又取笑我了,此等生死存亡关头,当断则断,可不能这么吵下去,倒让那些人有机可乘了!”

苏阳也点点头,道:“沫儿说的有道理,既然大权在咱们手里,何必管他们说三道四,整日里吵吵嚷嚷,没完没了!”

苏中辰叹息一声,道:“你们不懂,纵然军权在握,但端亲王府没有端亲王,谁能出来主持大局呢?沫儿到底是一介女流,难以服众啊!”

苏惜沫总算是明白了苏中辰的顾虑,她是怕自己指挥不了龙将军率领的三十万大军,更无法让京中这些大臣信服。

苏惜沫微微露出一抹笑容,道:“祖父,您尽管放手去做,端亲王府没有端亲王,我就是王府的主人,龙将军那里我自有主张!”

苏中辰看着苏惜沫,道:“龙将军此人我倒是了解,他可是个极端自傲之人,除了端亲王,他谁都不服,怎么能听你的话?”

“祖父尽管放心,我自有办法让他服从!”苏惜沫说的斩钉截铁,她可不是随意夸口。

沐丰夕不在,她难道就成了摆设?

苏中辰想了想,便道:“那你不妨一试,至于那些大臣和他们背后的世家,就交给我和你父亲吧!”

苏惜沫点点头,道:“如此甚好,祖父您也不必担忧,如今还是要让云贵妃安分一点,保护好三皇子!”

苏中辰点点头,认为苏惜沫顾虑的有道理,三皇子年幼,若是在这紧要关头出了什么事,那二皇子就成了不二人选了。

到时候他们就被动了!

苏惜沫想着该去渐渐云贵妃了,这个女人如此不安分,是时候该让她明白一下做人要知dào

天高地厚。

可是没等苏惜沫去找云贵妃,人家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云贵妃是派人来给苏惜沫送了一份厚礼,顶级和田玉打造的送子观音,还有一些给小孩戴的项圈手镯以及配饰。

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看着就让人眼馋,只是苏惜沫倒是无动于衷,这些东西,端亲王府的库房里应有尽有。

来人舔着脸笑着道:“端亲王妃,我们贵妃想约您明晚在摘星楼小聚,不知端亲王妃您可否赏光!”

苏惜沫看着这婆子,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道:“你们贵妃倒是好兴致,如今还是国丧,她难道就不怕触犯了禁令,留人话柄?”

那婆子脸色一紧,赶紧解释道:“并不是什么铺张的宴请,只是贵妃娘娘想找王妃您说说话,毕竟出了这么大事情,我们贵妃娘娘一直都心事重的!”

苏惜沫听了,就越发觉得好笑,云贵妃会心事重重?恐怕是高兴都来不及吧?离太后的宝座可就一步之遥了!

苏惜沫淡淡地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拒绝了,毕竟是贵妃娘娘一片盛情,嬷嬷替我捎句话给贵妃娘娘,就说明日我一定准时赴约!”

那婆子忙点头哈腰地陪着笑脸,给苏惜沫磕了头,便走了。

苏惜沫想着,过去她可没有这个待遇,如今依旧是端亲王妃,却连贵妃身边的奴才都肯对自己磕头了。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第二日苏惜沫便带着几个丫头一起进了宫,阿奴也跟着,如今阿奴是到哪里也形影不离。

毕竟惦记着苏惜沫的人,依然不在少数,有阿奴在,苏惜沫的安全也有了保证。

进了摘星楼,几个侍卫拦下了阿奴,道:“王妃,此人还是留下来啊,免得冲撞了贵妃娘娘!”

阿奴立kè

不高兴地道:“凭什么要我留下来?我要负责王妃的安全!”

“阿奴,不得无礼!”苏惜沫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看来这云贵妃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阿奴不高兴,瞪了那侍卫一眼,退到了苏惜沫的身后。

苏惜沫问那个侍卫:“贵妃娘娘交代不许我带人上去么?”

“那……那倒没有!”侍卫结结巴巴地回答。

苏惜沫冷笑了一声,道:“那就是你自作主张咯?”

“可是……可是此人形貌丑陋,异于常人,恐xià

到贵妃娘娘!”侍卫也十分为难地样子。

苏惜沫瞪了他一眼,道:“休得胡言乱语,阿奴形貌哪里丑陋!”

侍卫被苏惜沫这么一吓唬,直接说不出话来了,也不敢看苏惜沫。

苏惜沫冷冷地道:“若是看不起本王妃身边的人,就请回你家贵妃,本王妃不敢唐突,回转了!”

说着就要走,正在此时,身后响起了一个女声。

“端亲王妃,且慢行一步,我家贵妃有请!”来人是云贵妃身边最得力的丫头,名叫花翎。

苏惜沫这才转过身来,问:“我的护卫形貌丑陋,怕冲撞了贵妃娘娘,所以不便上去与贵妃见面了,还请你回禀贵妃,请贵妃恕罪!”

苏惜沫说的漫不经心,很显然对云贵妃是一点儿敬意也没有。

这要是在过去,花翎一定会出声责难,羞辱一通苏惜沫。可是今非昔比,大家都知dào

,如今西楚真zhèng

有权势的人是谁!

苏惜沫定然是得罪不起的人了,花翎只好舔着脸笑着道:“王妃,刚刚侍卫不懂事,让王妃您生气了,贵妃娘娘一定会重重责罚他的!王妃息怒!”

苏惜沫只是想给云贵妃一个下马威,倒也不是真的要刁难谁,才摆摆手,道:“不必了,我只是不希望有人对我身边的人出言不逊!”

花翎陪着笑脸道:“是是是,都怪那些人莽撞,不懂事,您也知dào

宫里的侍卫换了一大批,很多规矩都没学好!”

苏惜沫道:“罢了,别让贵妃娘娘久等了,咱们这就上去吧!”

花翎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让了道,小心翼翼地陪着苏惜沫上了摘星楼。

再没人敢拦着阿奴,也不敢多看一眼。

阿奴趾高气扬地跟在苏惜沫身后,墨香和墨痕看了都窃笑不已。

上了楼,云贵妃端坐在那里,见到苏惜沫来了,竟然破天荒地起身相迎。

苏惜沫也和她寒暄起来。

“苏王妃,许久不见了,这些日子就盼着能和你见上一面,说些体己话!”云贵妃说着还抹了抹眼泪。

苏惜沫倒也不拆穿她,只是安慰道:“发生了太多事情,大家都不好受,您节哀吧!”

“哎,哪知dào

这些日子,发生这么多事呢!人说没了就没了,皇上和太后都没了,如今这偌大的宫里,冷清的要命!”云贵妃这句话倒是真心的。

在这死过不知dào

多少人的宫里,她也是充满了寂寞和恐惧。

苏惜沫表示理解:“我都懂,你也不要胡思乱想,日子总还要过下去的,死者已矣,来者可追!”

云贵妃抹了一会儿眼泪,才拉着苏惜沫坐下来,像是很亲热的样子道:“多亏了还有你帮着操持,宫里宫外的事儿那么多,你受累了!”

苏惜沫笑了笑,道:“我也是瞎忙,多数还是底下的人做!”

“哎,这西楚如今真是千疮百孔,百废待兴,可惜却连个主持大事的人都没有,反而要靠着咱们女流之辈来强撑!”云贵妃别具深意地感叹了一句。

苏惜沫故作听不懂,顺着她的话道:“也是非常时期,只能咬咬牙挨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云贵妃苦笑了一声,道:“何时才能好起来呢?我看着这宫里满目疮痍,就想到先皇和太后,每每都忍不住哭一场!”

苏惜沫眼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道:“贵妃娘娘节哀顺变,死了的人已经无能为力了,活着的人还是要努力活下去!”

“王妃,你说的都有道理,可是……西楚不可一日无君啊,这立新君的事情,还是要趁早解决,否则群龙无首,也不便于重建西楚政权!”

云贵妃总算是憋不住,把话题引向了她今日的目的。

苏惜沫点点头,道:“贵妃娘娘说的有理,只是这些事儿终究不是你我能操心的,我们也只能尽lì

帮着打理一些杂事罢了,这等国家大事,还是留给男人们操心吧!”

苏惜沫偏偏不肯接她的话。

云贵妃眼神一转,微微露出笑容,道:“如今谁不知dào

,这西楚能说上话的人,就是端亲王妃您了!您可是责无旁贷啊!”

“这话真是稀奇了,我一届女流,只知dào

忙里忙外,最多也就是筹划筹划修缮房屋街市,筹建慈恩堂收容琉璃石送的老人小孩,还能做些什么呢!”

苏惜沫一副我真的没你说的那么厉害的样子,十分惶恐和无奈。

云贵妃可不相信苏惜沫的话,宁王能一败涂地,西楚还能逃脱魔抓,苏惜沫功不可没。

如今她的威望可不下于任何一个人,更何况端亲王府把持着军权,又操控着朝政,加上苏家父子的力量。

苏惜沫根本就已经成了西楚私底下的掌权者了,所以她才会将苏惜沫请过来,想要化解前嫌,合zuò

共赢。

云贵妃陪着笑脸,挥了挥手,屏退左右,然后说:“苏王妃,咱们能单独聊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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