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惜沫听闻这件事,自然是找上了苏中辰,一脸委屈地表情问道:“祖父,您为何突然要告老还乡?是不是沫儿这桩亲事,让苏家很为难?”
“沫儿……哎,夹在皇上和端亲王之间,苏家会是什么结果,你想必也能明白,不如我们主动退避,也好避免更大的损失!”苏中辰也是无奈地叹息。
苏惜沫却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苏中辰并不像是会为了这个理由就主动放qì
得之不易的权势的人,除非……有什么逼不得已的理由!
苏惜沫弱弱地看着苏中辰,问道:“祖父,沫儿连累了苏家,心中难安,不若就让沫儿以死谢罪,让苏家安稳度过此劫”
苏中辰却道:“不必了,已经来不及了,太后懿旨,谁也违抗不得,你死也是端亲王的人!”
苏惜沫却道:“只要我死了,苏家就和端亲王没关系了,皇上自然不会为难祖父和父亲,你们还会是皇上的好臣子,不是么?”
苏中辰手坚决地摆着,道:“不成不成……此事说什么也不行,你父亲的脾气你还不知dào
,他最是心疼你,怎么舍得让你去死呢!”
“沫儿自行了断,父亲到时候也没有办法阻止,为了苏家,孙女牺牲一下也无妨!”苏惜沫一脸诚恳地道,这个老狐狸,一定有阴谋,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坚决地阻止她自杀呢?早先杜家提亲,他就有意要自己死的!
苏中辰眉头一皱,道:“沫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可私自损毁!祖父这丞相也做到头了,是时候该退隐,颐养天年!你父亲外放也不是什么坏事,多历练历练,将来才有机会爬得更高!”
苏惜沫哼了一声,道:“祖父,您有话不妨直说,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理由让您要离开京城?根本不是因为我要嫁给端亲王,对不对?”
苏中辰稍稍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道:“你胡说什么呢?你要嫁给端亲王为妃,我们苏家可就站到了皇上的对立面了,若不及早抽身,难道等着被皇帝打压?”
苏惜沫知dào
,这老头八成是不会说实话的,不过她从刚刚他的表情里已经知dào
了,这老头子定然是有阴谋的!
和端亲王执意要娶自己有关么?苏惜沫忍不住猜想,于是她便试探性地道:“端亲王也不知为何突然坚持要娶我为妃,难道他是和咱们苏家有仇么?外面人都在赌,我什么时候才会死在他手里呢,祖父和父亲都走了,沫儿往后能依靠谁?”
苏中辰的眼里有过一丝挣扎,但还是道:“沫儿啊,祖父知dào
你绝非过去那个只会任性妄为的孩子了,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祖父相信你会好好护着自己,至于端亲王……他既然娶你,便不会害你……往后的日子,你要更加谨慎小心些!”
苏惜沫总算是明白了,苏中辰定然是在下一盘大棋,所以要把自己放入局中……或许这盘棋还和端亲王有关,那么……她会甘心做那个棋子么?既然是一盘棋,谁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惜沫嘴角勾起一抹笑,但是很快就被忧伤的表情所取代,她看着苏中辰,道:“祖父,您放心……我会好好的,希望你们也能早日回来!”
苏中辰总觉得苏惜沫这句话隐藏着什么深意,但是细想又觉得没什么,便也没有多心,喃喃叹息着打发了苏惜沫。
无论众说纷纭,苏家还是要照常准bèi
嫁女的事宜,王氏虽然也忧心忡忡的,但是看女儿总算要嫁了,还是精心为她操持嫁妆。
可是这边皇上允了苏中辰的请求,那边苏阳也得了外放的缺……竟然直接被派往蜀中,都道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苏阳接到此令,只能苦笑着摇头叹息。看来皇上是真的厌弃了苏家!
王氏听说苏阳要去蜀中上任,却笑着安慰道:“夫君,我听说蜀中是兴旺之地啊,昔日汉祖不也是于蜀中发迹?虽然外人听着以为那里闭塞,但何尝不是远离纷争,安心为百姓谋福之地?”
苏阳听了王氏的话,也稍稍得以宽慰,道:“文娘所言有理,为官者自然要为名请命,为夫倒不是怕自己受苦,只是怕你委屈了啊!”
“说什么傻话,出嫁从夫,夫贵妻荣……如今正值咱们苏家困难之时,我无能为夫君分忧,但是吃些苦怕的什么?京中虽然富庶,但是拘束也多,我倒是想山高皇帝远,过几年清净日子呢!”王氏乐呵呵地道。
苏阳知dào
王氏就是这么个贤良之人,心中也颇为感慨,当年幸而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如今才得妻如此!
苏阳道:“你眼看着就要临盆了,沫儿的婚期也近了,许多事要你张罗着,实在是辛苦你了!”
王氏摇摇头,道:“其实你们虽然说沫儿嫁给端亲王对苏家来说是一场祸事,但是……我总觉得,或许沫儿会获得美满姻缘,上天曾给过她那么多的病痛和灾难,总要还给她一些什么,就连慧明法师也说过,她会否极泰来,我不信她会所嫁非人!所以……我很高兴,我们的女儿总算要嫁为人妇!”
苏阳看着王氏一脸憧憬的表情,也不忍说些丧气话,便道:“嗯……沫儿吉人天相,上天不会亏待她!”
而此时的苏惜沫可是半分待嫁女儿的心情也没有,看着身边几个丫头忙活着帮她绣嫁妆,她没由来的就觉得有几分荒唐。
“小姐……您看看,奴婢这鸳鸯绣的好kàn
么?”水袖指着自己手里的绣品,微笑着问。
苏惜沫瞥了一眼,水袖的女红做的的确很出彩,经她绣出来的东西都栩栩如生,精美绝伦。
苏惜沫点点头,赞道:“水袖果然有一双巧手,绣的很好!”
水袖得了称赞,笑得更加开心,墨香和墨痕也跟着做些活计,但是明显不如水袖,墨痕看着自己手里的绣品,都嘟囔着嘴巴,道:“本来还以为我的绣工做的还不错,和水袖一比,感觉自己绣的好像是垃圾!”
水袖盈盈一笑,道:“还好,我才学绣工的时候,做的也不比你的好,你要是有心学,以后我教你!”
“好啊……”墨痕赶紧应道。
墨香糗道:“墨痕就是再学十年也不行,这双手啊天生就不是那针线的料,你看看水袖,那手指纤细的!”
苏惜沫也注意地看了一眼水袖的手,发xiàn
的确纤细修长,白嫩如削葱根,那双手就连自己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也比不上。
水袖笑着回道:“我娘说啊,要做好绣活儿,必须要好好保养自己的手,一旦手伤了,必然要影响自己的手法!”
墨痕和墨香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丫头进来禀报,说是苏雪安和苏芷鸢结伴而来。
苏惜沫微微有些惊讶,突然想到苏芷鸢刚刚被放出来了,这么迫不及待就来见自己,恐怕也是来者不善,苏惜沫淡淡地道:“请进来吧,墨香,墨痕,去准bèi
茶!”
不一会儿,苏雪安和苏芷鸢便一前一后进来了,苏芷鸢似笑非笑地给苏惜沫道贺:“大姐姐,我一出来就听说姐姐要出嫁了,还要做王妃娘娘,真是让妹妹羡慕不已,特意来道贺的!”
苏惜沫看了她那眼里明显带着的嘲讽,也知dào
她什么意思,便道:“哦?那就谢谢妹妹了……只是道贺,怎么也不备上像样的礼物?三婶就这样教你的……太没诚意了!”
苏芷鸢自然不是来道贺的,不过是借机奚落苏惜沫罢了,没想到她还当真了,还开口问自己要贺礼,就算要送贺礼也不是这个时候啊!
苏芷鸢脸色微微僵硬了一下,瞬即又恢复了笑容,道:“哎呀,妹妹原先也想备下厚礼,给姐姐添妆,但是不是还没到时候么,而且我才刚刚解禁,没来得及细细寻一份可心的礼,只是先和二姐姐一起过来,问问大姐姐可有什么需yào
我们帮忙的!”
“帮忙?嗯……倒也的确有些忙,毕竟是要嫁入亲王府,光是准bèi
嫁妆就手忙脚乱,还要应付那些上门送礼的,你们也知dào
端亲王在朝中的地位,官员们倒在其次,光是各个公主啊,郡主,王爷什么的他们的礼单就让我头晕眼花了!”苏惜沫故yì
把这些事儿说出来,就是为了好好气气这两个丫头。
果然,苏雪安和苏芷鸢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她们原本是上门看笑话的,因为谁都知dào
端亲王这门亲事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可是一听到苏惜沫这么显摆,她们还是忍不住嫉妒了。
苏芷鸢收起笑容,嘲讽道:“大姐姐还真是心宽,祖父和大伯为了你的亲事一个辞官,一个被贬去蜀中,姐姐还这么高兴,真亏的大伯那么疼你!”
苏雪安看情况,忙悄悄拉了一下苏芷鸢,然后充满歉意地对苏惜沫笑了一下,道:“二姐姐,别这样说嘛,大姐姐到底是要嫁人了,喜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