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才说起蒹葭姑娘,她果然已经开始行动。
秦丰业因为元五跟他要银子的事情,憋着满肚子的怒火。
此时正在妾室那里,摔东西泄恨。
他越摔越气,险些摔断了他这一身的老骨头,把妾室吓得瑟瑟发抖。
而这时,长随硬着头皮走近他:“太师大人,大事不好了。”
秦丰业一个花瓶砸到他面前,目眦欲裂:“你最好闭上你的嘴巴,否则本官砸碎你的脑袋。”
长随面露难色,但还是走到了秦丰业的身边。
他凑过身子,压低声音:“太师大人,蒹葭姑娘那边出事了。”
秦丰业准备砸长随脑袋的动作霎时止住,他一甩袖子往外走,边走边问:“怎么回事?”
妾室逃过一劫,整个人瘫软在地,半响动弹不得。
长随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汇报蒹葭姑娘的情况:“太师大人,蒹葭姑娘情况恶化,高热不退,大夫说人可能说没就没。”
秦丰业大受震惊:“什么?大夫是怎么治的?下人又是怎么伺候的?!”
长随小声回话:“大夫初步判断,大概是她没有好好服药,所以导致伤口恶化。”
秦丰业怒声咒骂:“这不省心的东西!”
长随询问:“太师大人,这可怎么办?要是她死在……”
秦丰业不假思索地截断长随的话:
“她不能死,要是她死了,陛下还以为本官因为太子的事情对蒹葭怀恨在心,从而展开报复。”
“陛下对她青眼有加,早晚会把她弄进宫里,本官就算再看不起她,也得小心伺候着!”
长随连忙回应:“但是她现在的情况,我们的大夫根本解决不了,怕是得请御医。”
秦丰业忽然止住脚步,咬牙切齿:
“原来这就是那小妮子的主意!心机叵测的娼/妇,她竟想用这种手段,让陛下记起她的存在,同时问本官一个照顾不周之罪!”
长随低声分析:“她这么做,是不是因为记恨殿下?但她奈何不了殿下,所以把这恨意撒在了您的身上。”
秦丰业眼底怒涛滚滚:“那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究竟是这小妮子故意,还是殿下酒后乱性。”
“这小妮子是那萧重渊送上来的,那萧重渊与白明微关系暧/昧,指不定把这么个人送到陛下身边,就是为了帮白明微!”
长随面露忧色:“倘若是那样的话,要是让蒹葭顺利到了陛下身边,到时候枕/边风一吹,岂非对殿下和您不利?”
说到这里,长随小声提议:“要不然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她自生自灭。陛下要是问起,也有大夫证明是她不肯喝药。”
秦丰业怒斥:“蠢东西,只要人死在本官这里,就是本官的错,你以为陛下会在意她如何死的?”
“只有把她好好地送到陛下那里,才不会惹上一身麻烦。去请御医吧,在司药房留的底,就说本官身体不适。”
“是,太师大人。”长随应了一声,随即忿恨开口,“太师大人,这岂非便宜了蒹葭这小蹄子?”
“一旦叫来御医,陛下那可就瞒不住了,陛下现在正处于新鲜劲头上,心一软指不定马上把她接到后宫去。”
秦丰业气急败坏:“难道本官不知道这样做就顺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愿?”
“但比起对付她,本官更在意事情是否办到让陛下满意的程度,本官的荣辱都是陛下给的,讨好陛下,永远是第一位!”
长随低声询问:“大人可有什么其他的指示?”
秦丰业负手而立,双目中迸发出冰冷的寒芒:“去找秦楼楚馆的老/鸨子,要一颗对付姑娘们的药。”
长随瞬间会意,脸上露出一抹狠厉:“不会下蛋的鸡,没有任何价值。”
“倘若她没有子嗣,等到陛下新鲜劲一过,那么她的下场只有被丢弃。”
秦丰业跟着笑了,表情几近狰狞:“先别急着喂她。至于御医,本官亲自去请。”
“她既然想早点离开秦府,到陛下身边去,那么本官就成全她!早早丢了这个麻烦,本官才能踏踏实实地做其他事情。”
说完,本来准备去看蒹葭的秦丰业,命人备轿子,转身去了入宫去见元贞帝。
而长随则按照秦丰业的吩咐,去找寻那类药丸。
……
承明殿。
秦丰业战战兢兢地跪在元贞帝面前。
元贞帝不言不语,漫不经心地翻着奏折,可见对秦丰业的态度,十分冷淡。
早已不似当初那么亲近。
过了半响,眼看秦丰业快跪不住了,他才缓缓开口:“大晚上地来找朕,为着什么事呀?”
秦丰业露出受宠若惊的模样,像是因为元贞帝肯与他说话,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奖赏。
元贞帝见他这副模样,心情十分愉悦,语气也缓和不少:“朕让你说,你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话?”
秦丰业小心翼翼开口:“陛下,臣想向您求一个恩典。”
元贞帝眉头蹙起,不再言语。
秦丰业继续开口:“那蒹葭姑娘高热不止,府里的大夫说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臣请求陛下,允御医去给她诊治。”
元贞帝闻言,蹙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
他就喜欢秦丰业这一点。
分明人是帮他藏的,然而秦丰业却看破不说破,帮他担了所有名声。
这种心照不宣的感觉,叫他觉得,这才是君臣之间该有的默契。
但他记仇得很,断然不会因为这一点,就彻底原谅了秦丰业。
只是觉得这把刀好用。
趁手。
所以舍不得扔罢了。
这时,他的脑海里禁不住想起那红衣如火的刚烈女子。
这种感觉,叫他联想到了白明微。
那个他垂涎美色,却没有胆量纳入后宫,也不敢放到枕/边,绝对不会起意的女将军。
于是,这让他对蒹葭,生出一种奇异的占/有与征服欲。
他关心蒹葭的伤势,开口责怪秦丰业:“这就是你办事的方式?救人如救火,跪了这么久才说,你这心真不是肉长的!”
秦丰业连连告罪:“陛下恕罪,臣见陛下龙威天成,一时被陛下镇住,不敢言语,还请陛下饶了臣这一次。”
说话期间,他还带着那种诚惶诚恐的表情。M..
仿佛随时都会被天子的威严吓死。
元贞帝见状,也没有责怪他。
开口吩咐:“你带着朕的口谕,去司药房把当值御医都带上,司药房珍藏的那些药,也叫他们带上。”
秦丰业没有多言,只是感恩戴德地行了礼:“多谢陛下,臣告退。”
说完,他轻手轻脚地退下。
目送秦丰业离开,元贞帝冷笑一声:“这才像是朕的狗,很有当狗的模样。不像有的人,朕看着就心烦!”
王公公恭敬开口:“说来奇怪,这蒹葭姑娘怎么就忽然严重了呢?秦太师绝口不提其他事,是否没有领会陛下的意图?”
元贞帝叱道:“你个蠢货,蒹葭是太后赏给秦丰业的。”
王公公会意:“这就怪不得,秦太师说话办事,完全没有半分是为陛下藏/娇的样子,这外人也就没法儿说三道四。”
元贞帝笑了:“这就是他的好处,你个狗奴才要学着点,人家办起事来,比你更像奴才。”
王公公连忙道:“臣必定好生向秦太师学习,争取为陛下分忧。”
元贞帝身子往后一倚,手指点在桌面上:“蒹葭是太后赏给秦丰业的,天下的美人儿却都是朕的。”
“蒹葭,蒹葭……等她养好了身子,是时候该换一个身份,来伺候朕。到时候,想必储秀殿那些美人儿,朕都享用过了。”
话音落下,元贞帝快意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