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死亡,意味着此次刺杀接近尾声。
阿六出现在风轻尘身后:“主子,所有障碍皆已清除完毕。”
得到已经安全的消息确认,风轻尘立即给白明微发信号。
白明微收起手中的剑,安抚脸色煞白的嫂嫂们:“一切都没事了,嫂嫂们受惊了。”
几位嫂嫂固然受惊,但很快就从惊吓中恢复过来。
高氏柔声说道:“我们没事,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帮忙收拾,一点时间都耽搁不得。”
说完,高氏便带着郑氏和杨氏离开。
俞皎解释道:“明微,几位嫂嫂不是怕你,或许她们也没有想到,战场上的厮杀是这么的残酷,看到你浑身浴血的模样,她们心疼。”
白明微不以为意:“七嫂,我明白的。”B
俞皎收起手中的弓弩:“今日好险,人数悬殊这么大,我以为我们要折在这里了,是我低估了那些精兵,没想到他们的战斗力这么强。”
白明微看向从江里一个接一个走出来的人,慢慢说道:
“这次多亏风轻尘安排人马做了一个幌子,还有嫂嫂们上演的这出戏,否则敌人也不会这么冒进。”
白琇莹把话接过去:“还好长姐在事情发生前一刻告诉我们那是假的棺木,要不然嫂嫂们肯定得哭出个好歹。”
白明微伸手为她将鬓发捋到耳后:“傻姑娘,我们付出那么多,才迎来带着亲人回家这一日,要是亲人的遗体出了问题,谁都承受不住,我自然会事先告知。”
白琇莹握住白明微的手,有些别扭地说道:“长姐,去换一身衣裳吧,你满身都是血,不好闻。”
俞皎忽然笑了出来:“关心你长姐就直说,还用血腥味来做借口,你可真是个别扭的丫头。”
白琇莹被说得满脸通红,抢过俞皎手中的弓弩,便抱着下去了。
白明微目送她的背影远去,眼底蕴着浓浓的暖意:“六妹真的长大了。”
俞皎告诉她:“是长大了,刚刚保护大家,护得可真紧,要是有什么意外发生,只怕她会毫不犹疑冲上去拼命。”
白明微笑道:“你快去找七哥他们吧,只怕七哥也挂念你的安全。”
适才白瑜与小传义、刘尧及公孙先生被安排在隐秘的帐篷中藏身,整个过程没有露面。
如今刺杀一事了结,他们便不必藏了。
俞皎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开,临走前示意白明微与风轻尘好好说说话。
亲兵护卫一边打扫现场,一边收拾东西准备回程。
没有人过问关于黑衣人口中的“萧重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更没有人质疑风轻尘的身份。
他们不是愚钝不懂得判断是非,更不是憨傻只懂得服从。
而是因为他们对白明微绝对信任。
除非这个消息从大姑娘口中说出,否则谁也不能动摇他们分毫。
风轻尘走了过来,一袭白衣在迷雾中显得飘飘欲举,若晨岚山水落成一幅画卷,他必是那最俊逸的一趣÷阁无疑。
但见他缓缓走近,尚未开口笑容便噙在脸上:“这些黑衣人应当是元家的。”
白明微点头:“很好理解,他们不在刺客来袭的时候浑水摸鱼,反而在我们清理完刺客后才出现,就是为了在我们以为大获全胜的时候,给我们最痛的一击。”
“试想一下,要是真让那影卫得逞了,现在该是一副怎样天昏地暗的景象?”
是的。
这一次元五要的不是杀了他们其中的谁,而是狠狠地羞辱她,打击她。
他们一家人历尽千辛万苦,才把亲人的尸首从阴山拾回。
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毁,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化为泡影不说,他们也会再次承受一次,和失去亲人一样巨大的痛苦。
比起恶毒,毁去棺木要比刺杀他们还要恶毒万分。
这才是釜底抽薪,直戳肺管子的手段。
好在,针对这个方面,白明微一直做着万全的防备。
风轻尘道:“我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他说得那样云淡风轻,且理所当然。
轻描淡写的语气中,透着掷地有声的坚决。
白明微心头一动,目光凝在他受伤的手上,终究是问了出来:“疼吗?”
话刚落下,她的眼眶猛然一红。
失去二嫂的痛骤然涌出,就像心口被猛然扎了一刀,痛得鲜血淋漓,无法呼吸。
那夜二嫂挡在她面前之前,是风轻尘不要命地捏住了刺向她心口的剑。
她是知道的。
这声“疼吗”唤醒了她对失去二嫂的全部记忆,也让她对风轻尘的歉疚盖天灭地涌来。
她忽然觉得,她无法如此坦荡地站在风轻尘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