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庙子最早是一个尼姑庵,因为墙体涂成了红色,因此得名。

这里风水不错,后来还成了最早的电脑一条街,然后发展成了电脑城,这是后话。

而如今这里还是一条短短两百米的街道,可就在这条街道上,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而街边上则摆着一熘的小木书桌,书桌后面坐着两个人,一人管理书桌里边的一个抽屉。

一个抽屉里放着股票,一个抽屉里放着人民币。

除了这十来桌的“坐地户”,还有不少“游资”,就是拿着钞票在街巷里游动的人。

“这么多人你还说少?”赵仲刚身材魁梧,感觉好拥挤,对闫霄的说法表达不满。

“你是没见过我来买票那时候。”闫霄一副鄙视大家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那才叫人山人海!”

“小伙子,卖股票?”一个汉子见到周至一群人过来立马就走了过来,只瞥了一眼闫霄:“金顶,一张四百。”

“啥?”闫霄这下傻了:“怎么就一张四百了?我买的时候可是五百一张!”

“五百那就是上个月买的。”汉子说道:“那时候的股市好吓人嘛?股指一千三四,还是爬上坡!”

“好在亏得也不多,小伙子这是要出?”

“一张亏一百还不多?”闫霄都要哭了。

“走吧我们再看看。”周至对众人说道,然后对那汉子笑了笑:“谢谢啊大叔,我们今天是来开户的,没打算卖股票。”

“做上市股哪有做原始股来钱?”汉子的话风立刻就变了:“原始股上市前起码一拆十,还有分红,上市还有起码五十倍的市盈率,想想看,一千股立马便五万!花五千买下来都能赚十倍!”

“你刚刚却不是这样说的……”闫霄感觉自己玩这个实在智商不够,说话都不敢大声,只能滴咕。

“能不能上市都还两说呢,还是有风险的。”周至笑道:“我们先把户开了再说。”

大家跟着人群朝前挤,一路上周至也在打听股票价格,发现金顶水泥一股的价格还真就那么回事儿,最大方的也就开出了四百二,低的甚至只给了三百八九十。

但是大多数票贩还是乐观的,主要是早期赚得太凶了。

终于,面前人群一空,大家挤进了券商大厅。

这里的人虽然也很多,看行情的几个电脑屏幕前挤满了人,但是相比外边却是两番天地。

开户窗口排着长队,门口卖报纸的大娘生意好得裂开了嘴,摊位边还用粗丑的毛笔字写着“川财政权公司股票行情独家分析报告”,几个大爷大妈正围在哪儿讨论。

大厅里还有几堆人,他们手里拿着一个类似传呼机的东西,上面有一个小屏幕,数字在上面翻着,这是目前最先进的“移动设备”,上面是股票行情信息。

这些人应该都是捞到了第一桶金的人,他们本来可以去大户室,但是现在还属于喜欢来大厅“分享”的阶段。

周至知道这些人里,可能就会有那种很快便会受人追捧,在报纸上开辟专栏的“股神”。

“十八岁?”办理开户业务的小姐姐看着面前几个“小孩”,甚至还有一些疑惑。

好在赵仲刚穿着警服,抖了抖浓密的眉毛,严肃的神情平白无故让他看上去大了几岁,顺便递上了自己和闫霄的身份证:“是的同志,就我大点,十九。”

这年头警服在年轻女孩子当中的魅力就是那么大,小姐姐脸一下就红了,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结巴:“好的您稍等……那边还有军人通道,您看要不要……”

“不用了,我们一起来的,反正都排到了,谢谢。”

小姐姐赶紧低下头:“不,不用谢……”

闫霄就看向周至,嘴角朝下面撇了撇,那意思是说:“这货除了五大三粗一身绿皮,还有哪点好?”

周至耸了耸肩膀,意思是在回答:“没办法,现在的小妞就好这一口,你才晓得?”

好在事情办理得很顺利,不一会儿三人的证券户头就开好了。

闫霄的股票到底还是卖了出去,算起来亏了四百多,用九七年以后的话说,就是两个跌停。

周至看着如丧考妣的闫霄,觉得他实在是有些可怜,这货是属于心超级大的哪一种人,这一把看来打击实在是不轻。

“好了好了我答应了给你补上。”周至笑着安慰他:“等再过一两个月你就知道现在没买错了。”

“到时候我们赚回来就是。”

从红庙子街出来,三人坐到了街对面一家鸡汤饭馆里。

周至点了三份鸡汤冒饭,一个红油鸡块,一个炝炒空心菜,一个凉拌茄子。

将快子递给闫霄的时候,闫霄似乎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别想了,吃饭!”周至拿快子头在闫霄面前杵了杵。

看着街对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闫霄摇了摇头:“跟特么做梦一样,一睁眼四百多没了!”

说完又恨恨地喊道:“老板儿,加盘鸡杂!对的,老子化悲痛为食量!”

“谢谢你的信任,”周至笑得打跌:“这顿算我请。”

红庙子街口鸡汤饭店的饭菜,味道竟然出人意料的好,结账的时候周至都在想着啥时候将付霞拉过来尝尝。

之后叫了个的士,将两人送回家,周至又去拜访了几位该拜访的人,先是去送仙桥古玩城张诚张铁拐那儿喝了一阵子茶,送了他两本港岛佳士得春拍的图鉴,又拉着他去费观那里拜望了张老和徐工。

晚上费观拉着周至一定要一起吃顿饭,还叫上了自己的老婆刘玉姝,周至也不好拒绝,于是只好给张元福打电话,麻烦他安排一桌。

这样人数又好像不够,周至干脆又打电话,把江武两口子,胡处长,以及池薛荔都请了一遍。

好在大家都很给面子地来了。

席间被费观和江武一说起来,众人才晓得这次周至去首都,还发生了这么许多事情。

尤其是张老和徐工对周至简直就跟看怪物一般,毕竟启老爷子和王老爷子都算得上行内泰山北斗,周至能和那二位拉上了关系,实在是天大的机缘。

唯一有些可惜的是周至将来不一定干这一行,这般机缘搞不好就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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