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她的,是男人一声轻叹。

“再等几天。”

她蹭了蹭,“好。”

“你打算怎么对付卢凯塞家?”

男人眼中闪过戾色,“我心里有数。”

“King答应联手对付黑手党。”

“条件?”

“正在洽谈的美法奢侈品专销线路。”

“没有其他?”

“没有。”

安隽煌眸光微暗。

“怎么了?”察觉到骤然冷凝的氛围,夜辜星坐直身体。

大手一揽,“没事。”

夜辜星不疑有他。

吃过晚饭,两人在花园散步,安隽煌接了个电话就往书房去了。

夜辜星绕着喷泉转了几圈,又回卧室练了将近一个钟的瑜伽。

手臂上的擦伤虽然已经处理过,还是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手机铃响,夜辜星反手一捞——

“喂——”

“是我。”

动作一滞,“King?”

安隽煌找到她的时候,King的救兵也到了。

她敢保证,如果晚一秒,King的命绝对会留在安隽煌手上。

夜辜星不会阻止什么,男人的世界,向来成王败寇,再说,她从没承认过自己和那个家族的关系。

“你说的合作,是否有效?”

“有。不过,忘了告诉你,一切行动以安家为主,艾维斯为辅。换言之,怎么做,我说了算。”

安隽煌从书房回到卧室的时候,夜辜星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大片白色雾气蒸腾。

男人眸色一紧,“你洗澡了?!”

夜辜星往床边一坐,随手扯过干毛巾,擦拭起来。

“是啊,不洗澡,难受。”

“伤口不能沾水,你不知道?!”

夜辜星被他吼得一愣,“出什么事了?说话这么冲……”

两步上前,一把夺走毛巾,又扯过女人胳膊。

“别动,我看……”

夜辜星乖乖坐好。

安隽煌一圈圈解开纱布,动作虽不熟练,却格外小心。

手掌磨破皮的地方已经被水发胀,起了乳白色的一层皱皮。

男人眉头骤然一紧,仿佛随时都能夹死苍蝇。

又检查了她手肘处,情况更糟,甚至有溃烂流脓的迹象,面色顿时一沉。

夜辜星咽了咽口水,心知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开口为妙。

狠狠瞪了她一样,男人翻出医药箱,替她重新上药。

“嘶——轻点……”

冷冷抬眸,“现在知道痛?身陷囹圄还不忘跟人谈判的勇气哪去了?”

“情况不同,怎么能相提并论?”夜辜星连连摇头,湿漉漉的发丝甩出一片水滴,喷了男人一脸。

伸手在她腿上一拍,“老实点!”

夜辜星瘪嘴,伸腿夹过毛巾,另一只手捞起往头上盖,懒懒揉搓着。

“好了。”

男人收好医药箱,夜辜星收回爪子,随意开口,“溟钊呢?”

动作一顿,开柜,箱子一推,关门。

安隽煌走回床边坐下,“怎么想起问他。”

“我知道他在纽约,还知道,你罚他。”

“想求情?”男人好整以暇。

“不可以?”夜辜星抱臂环胸,淡淡的药水味传来。

这男人的好,夜辜星都记在心里。

“当然可以。”长臂横贯而过,娇躯霎时入怀。

“不过,有条件。”

夜辜星甩了甩被她蹂躏成一团杂草的发,动作随意:“说来听听。”

“今晚,我要你……”

双手举在男人面前,轻晃,“我是病号。”

“不影响。”男人浅笑。

女人抿唇,“不会太激烈?”

“放心,我会很温柔。”男人一本正经做出保证。

无奈,夜辜星压根儿不信。

直言拒绝。

“也行,”男人不疾不徐,“反正溟钊皮糙肉厚,就当锻炼。”

夜辜星咬牙,“无耻!”

男人瞳孔一黑,直接把人往后推,两人跌倒在床。

咧嘴一笑,罕见地露出白晃晃的八颗牙,“这不是‘齿’?”

两眼翻白,“你幼不幼稚!”

“说真的,上次检验报告,是我逼他,不关他的事。”

男人把头埋进她白皙的颈窝,轻蹭。

“躺在我的身下,替另一个男人求情?”

“安隽煌!”夜辜星怒了,“你哪来这么丰富的想象力?!”

“不如……我们继续角色扮演?”

“……”

夜辜星实在无语。

“我告诉你,溟钊是落落的人,你要敢伤他,小心那丫头找你拼命!”

轻轻一嗅,“这是放狠话了?”

夜辜星一巴掌挥他身上,“能不能好好说话?”

男人正经脸,伸手往她线条优美的下颌一掐,“答应我……”

“嘶……”

某些时候,男人潜藏的暴力因子时不时作祟,尤其在……夫妻生活方面。

“煌,我累了。明天吧,我明天一定……”

“好!”不等她说完,男人翻身坐起,拿了睡衣往浴室走去。

夜辜星一脸懵然。

半晌——

“臭男人!你诈我!”

伴随着!”

伴随着哗哗水声,男人颇为自得,“这是你自己答应的!”

夜辜星懊恼,扯过被子蒙着头,“没法儿活了……”

半梦半醒间,她突然觉得口渴,捏了捏身旁某人,“煌,我想喝水……”

倒抽气声格外明显,男人全身随之僵硬。

夜辜星睁开一条缝,下一秒,猛然瞪大眼,“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还不拿开?”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夜辜星这才触电般抽回手。

“老公,我渴。”她腆着脸,尽是讨好。

一声低咒,男人翻身下床,任劳任怨。

“没了。我去厨房……”

夜辜星靠在床头等,顺手开了灯。

不一会儿,男人端着玻璃杯进来,夜辜星伸手接过,喝了个精光。

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她抬手关灯,却被一只温厚的大掌覆盖,“等等。”

夜辜星疑惑抬眼,顺着他的视线,最终落在自己胸前。

睡裙半开,难掩春光,最糟糕的并非如此,而是白嫩肌肤之上,那颗微微泛紫的小草莓。

面色一变,夜辜星伸手去掩。

“呵呵……”男人眼中积聚起黑色风暴,汹涌迭起。

“不解释?”冷得刺骨。

对上那双暗潮涌动的眼,夜辜星哑口无言,目光不自然地闪躲着。

“是他?King·Ives?!”猩红的眸,似要滴出血来。

猛然起身,大步离去,“溟钊,动手,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夜辜星一惊,赤脚朝男人奔去,“煌,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听我说!”

“……不惜一切代价!”

“他是中了药,我帮他……”

“帮?怎么帮?!”

夜辜星见状,松了口气,一把夺过男人手机,“溟钊,你听我说,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艾维斯家族在M国有一批暗势力,绝对不能硬碰硬!”

M国是安家的势力范围,在纽约开战,是最愚蠢的做法!

挂断电话,夜辜星牵着濒临暴怒边缘的男人回到卧室。

好几次他想甩开,都被夜辜星用力握住,到底还是心软了……

将人推坐在床沿,她倒了杯水,居高临下递到男人面前。

“喝。”

他不接,夜辜星直接塞他手上。

“需要我喂你喝?”

仍旧没有动作。

夜辜星直接把杯口凑到男人唇边,换来一记不为所动的冷笑。

目光顿时一狠,自己喝了一大口,一把揪住男人头发,唇接踵而至。

男人全身一震,清凉的液体染上了口腔的温度,从她的嘴里渡到自己口中,头皮微微发麻,似有电流蹿过。

下意识回吻,动作已经先于理智做出反应。

唇齿纠缠,女人一声嘤咛,喘息不定,“煌……听我解释……”

回应她的,是更疯狂的掠夺,带着被激怒的狂躁,肆虐又张狂。

灯光昏黄,一室香艳。

当两人气喘吁吁仰躺在床之后,夜辜星已经累得险些昏死,半晌,才勉强打起精神,扣住男人大掌。

“煌,我们谈谈……”

“看来,你还有力气。”言罢,翻身而上。

夜辜星软着两条胳膊,无力抵在男人胸前,“别闹了,你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想。”

“事后调查比起当事人口述,你以为谁更详细?”

男人止住了动作,双手撑在女人两侧,眸光沉沉,“你、说。”

夜辜星抬手,把他拉下来,平躺,头枕在男人温热的胸膛之上。

双腿蜷缩,玉足抵在男人小腿肚上取暖。

“我是被人从身后袭击,King中了麻醉针,醒来之后,就已经在地下囚室……”

“然后呢?”男人情绪不定,烦躁显而易见。

“他中了Pandora……”

夜辜星明显察觉到枕边人呼吸沉滞,箍在腰侧的大掌也骤然收紧。

“我、用手帮他……”

“哪只手?”

夜辜星伸出右边。

男人顺势一拽,将她打横抱起朝浴室大步而去。

将她放在盥洗台上,拧开水龙头,转向热水一边,从开始的狂虐到最后的温柔,液体从掌心流泻指间,小到每一处指缝,男人都细细清洗,好像有什么脏东西。

却小心避开伤处,动作细致又缱绻。

夜辜星靠在他肩头,双目明亮,“不生气了?”

“……”

“大不了我就当握了根木头。”

“……”

“煌~”

“好了,”男人关水,扯过毛巾替她擦干,细致到每一处,“洗干净了。”

言罢,将人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男人却没有半分躺下的意思,夜辜星扯住他衣袖,“做什么?”

在女人额际印下一吻,“乖,你先睡,我先去书房。”

夜辜星明了,只能在心里替艾维斯家族默哀。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现在,睡觉!”

男人无奈,又躺回床上,伸手关灯。

黑暗袭来的瞬间,鹰隼般凌厉的眸中闪过毁天灭地的嗜杀之意。

这笔账,他,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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