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成芥开始着手改曲,闭关一个星期后,《一天一月一年一世》新鲜出炉,延续以往缠绵悱恻的情歌曲风,婉转柔美,丝丝入扣!
而成芥本就有“情歌王子”之称,诠释主题,表达情感,自然手到擒来,整个录制过程相当和谐,就连吹毛求疵的林学军也满脸带笑。
夜辜星去探过两次班,整张专辑差不多已近尾声,就差后期制作,以及MV拍摄。
本该轮到喻可欣上场大显神通,不料却在MV开机仪式前一天,被狗仔拍到夜店寻欢,半夜又和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去酒店开房。狗仔没有拍到那个男人正面,却并不妨碍大家辨认,那赤膊膀子上纹着大片荆棘花丛,从手腕处一直蔓延到后背,除了成芥的经纪人盖斯还能有谁?!
一时间,有关喻可欣“潜规则上位”的报道不断,盖斯的背景也被好事网友扒出,两个人丑陋的关系赤条条摊开在阳光下,再联想到成芥新歌MV女主角莫名其妙落到喻可欣头上,如此一来,便彻底坐实了两人之间龌龊的“皮肉交易”,引来网友一片骂声!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上去倒是干干净净的样子,没想到是滩烂泥!”
“我以前还挺喜欢喻可欣的,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可以出卖身体,出卖灵魂的烂货。真是被鹰啄了眼,悔不当初,悔不当初……”
“没什么感觉。以前就不喜欢她,觉得太作。”
“和谁上床不好,非要跟条金毛狗,都说外国人那活儿大,就怕整得喻小贱人不要不要的!”
“要我说,真应该给伟大的狗仔先生(小姐)颁奖,照妖镜一现,妖魔鬼怪无所遁形,哇咔咔,棒棒哒!”
“唉!贵圈儿真是乱呐……(捶胸顿足状)是该好好整顿一番,免得污了观众的眼!”
“绿茶婊滚出娱乐圈!”
喻可欣之前那般苦心谋划,做梦都想上头条,如今梦想成真,只可惜,却是以这种方式,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一下可比她和成芥的绯闻劲爆多了!
安静的房间内,窗帘密闭,明明青天白日,室内却昏暗无光,一个女人瑟缩在角落里,目光呆滞,两眼无神。
喻可欣觉得全身都像浸泡在冷水里,手脚僵硬,寒意森森,好像下一秒就会溺毙身亡!
她已经在这幢小公寓里待了整整三天,不敢出门,不敢联系外界,甚至不敢打开电视。她怕面对记者的逼问,媒体的讨伐,还有众人鄙夷的眼神,时至今日,她不觉得自己和盖斯上床是错,要说错,她只是错在不够谨慎小心,居然被狗仔拍到!
她想要成功,想要红,而成芥的新歌MV是最直接的方法,为此,她愿意用身体去换,不是盖斯,也会是别的男人,有什么分别呢?
出道七年,除了第一部电视剧让她红了一段日子,之后就一直不温不火,就算累成死狗,每年高强度接戏,拼命工作,她也红不起来,还被大众戏称为“刷脸王”,所以,她是四小花旦之一,终究是带了个“小”字!
讽刺的是,这个“小”还是她拼命刷脸刷出来的!
在喻可欣眼里,所有成功都必须付出代价,想要大红大紫,也同样需要等价交换,在这样的交易里,她的身体就是她最大的本钱。
她和盖斯做,盖斯给她MV女主角的位置,各取所需,多么公平,那些人又凭什么骂她是贱人婊子?!
颤抖着指尖点燃香烟,深吸一口,在尼古丁的麻痹下,她能够暂时抛却一切烦恼,突然,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空间内格外清晰,身体一颤,香烟坠落,烫伤了脚背,喻可欣脑中一个激灵,猛然清醒,警惕地盯着进门处。
除了自己,有钥匙的,只有两个人。
门被推开的瞬间,骤然袭来的光亮让她不适地眯起双眼,下意识伸手去挡。
阿威尖细的声音传来,喻可欣蓦地松了口气。
“我的小祖宗诶!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给我玩失踪?!你知不知道,公司这几天找你都快找疯了!”
“哦。”她不以为然地应道。
阿威却冲到喻可欣面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提拎起来,纤细的手指掐在她裸露的手臂之上,喻可欣痛得倒抽一口凉气。
“阿威,你他妈发什么疯?!松手!”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外面烂摊子一堆,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马上滚出去,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你!”
“我是什么东西?!”阿威眼里缠绕着一抹阴鸷,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喻可欣被打得头一歪,嘴里铁锈味萦绕。
她扭过头,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嘴唇哆嗦,“你、你居然敢打我?”
阿威冷笑,“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姐儿呢?老子今天打的就是你!平时,你对我呼来喝去也就算了,看在你还有点名气的份上,我忍!可是现在,你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在我面前耍性子?你还不知道吧,如今你和盖斯的丑事传遍大街小巷,所有人都骂你是人尽可夫的荡妇!”
“啊——”喻可欣捂住耳朵尖叫,“闭嘴!你给我闭嘴!”
阿威一把扯下她的手,死死钳住,恶狠狠开口:“你既然做得出,就不要怕别人戳脊梁骨!自己放荡,勾引男人,如今东窗事发,你他妈就是活该!不做死就不会死,你自己惹出来的丑事,却把我也拉下水!你简直就是个祸害!”
啪——
又是一个清脆的耳刮子!
喻可欣双颊迅速红肿起来,眼泪鼻涕一起流下,她畏惧地看着眼前这个身材矮小、满脸暴戾的男人,原来,平日里弱不禁风的娘娘腔也有这样大的力气,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他的力道。
啪啪啪——
阿威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快意,他已经忍这个女人好久了!他是助理,不是佣人!但这个女人对待他的态度却连牲口都不如,高兴的时候和颜悦色,稍微有点不满意就叫他滚,动不动骂他“人妖”,有好几次还往他胸口塞苹果,把他扮成女人取乐,他真的已经受够了!
“我打死你这个贱人!原本还以为你是天上的仙女,谁知道却是个妓女,千人骑万人爬的公共汽车!我让你不要脸!让你随处勾搭野男人!你自己要死就去死,干脆从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我也拉下水!现在公司高层不仅要雪藏你,还要开除我!你他妈该死的害人精!我让你发浪!让你发骚!”
啪啪——
“你以为我今天来是干嘛的?安慰你?鼓励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现在就是一破鞋,被那么多人穿过,早就臭气熏天,已经没救了!我是有冤抱冤,有仇报仇,你这只野鸡,活该有今天这种下场!居然让老子扮女人,你个烂货——”
啪啪啪——
喻可欣血水满口,两腮充血,“求求你,别打了!对不起……我之前不该那样对你……求你放过我……”
阿威一把拽住她披散在肩侧的长发,狠狠一个用力,喻可欣惨叫一声,下一秒,就像一个破布娃娃般,跌倒在地。
她将自己蜷缩到墙角,双手环膝,瑟瑟发抖。
阿威总算出了口积压多年的恶气,扯过一张纸巾,擦了擦手,习惯性翘起兰花指,眉目冷鸷,眼尾稍挑。
尖着嗓子开口问道:“还闹不闹了?”
喻可欣忙不迭摇头,“不……不会了……”
血水顺着她下颌滴落,在白色睡裙之上晕开一朵朵刺眼的血色小花。
阿威目露满意,“现在,我们也算同一条船上的人。公司是肯定待不下去了,不过,我已经给你找好了下家,明天就去片场报到吧……对了,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经纪人,一切都要听我安排,明白了吗?”
“下、下家?”
阿威挑唇一笑,眼里涌动着恶意的光芒,“是啊,鑫鑫影视公司,片酬相当可观!我给你牵线搭桥,你就负责拍片,收入我七你三,很公平。”
喻可欣如遭雷击,全身抖如筛糠,尖利的声音似要穿破人的耳膜,“鑫、鑫鑫影视公司?!不!我不去!我死也不去!”
阿威眸色一厉,抬脚就朝喻可欣胸口踹去,“不去?!你凭什么不去?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况且你本来就是只鸡,去鑫鑫影视公司那个鸡窝正好给你一展所长的机会,你不是会勾引男人吗?那种地方最适合你!”
喻可欣捂住胸口,缩进角落,恨不得化作一粒尘埃,跌落泥淖也好过如今这般被人逼得走投无路,咬了咬牙,眼神坚定,“不!我不去。”
“贱人!”阿威三步上前,一手抓住女人的头发,另一只手一掌接着一掌落在女人脸上、脑袋上,最后甚至发展成拳打脚踢,“你去不去?!去不去?!”
“不去!不去!死也不去!”
鑫鑫影视公司根本就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表面上拍电影、出唱片,背地里却逼着一些姿色较好的小明星出台陪客,拍的片子也全是三级片!她喻可欣虽然也不干净,但跟过的男人都是有头有脸,她心甘情愿,可是去了那种地方,她这辈子才真的是全毁了!
啪啪啪——
“我让你装纯!让你不去!打死你个贱货!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多清高呢?天娱昨天就已经请律师公证,单方面解除了合约,你不去鑫鑫怎么养活自己?还有我的损失,你怎么赔?!”
“损失?”喻可欣咧开一口带血的牙,森森冷笑,“当初,跟着我是你自己的选择,如今我倒了,你反倒问我要损失?!正如你所说,我不要脸,但是你不觉得自己比我还不要脸吗?!呸——娘娘腔!死变态!”
阿威抹了把脸上带血的口水,表情一狠,再次举起手,喻可欣眼疾手快避开,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把剪刀,双手紧握,对准了男人胸口。
女人的声音变得无比森寒和冷然,一张带血的脸仿佛从地狱爬上人间的厉鬼,“我说了,不去,”然后咧嘴一笑,目露癫狂,“死也不去。”
阿威慌了神,瞳孔微缩,竟从脚底板蹿出一股寒凉,自脊背攀爬而上,凉透全身。
他伸出手,试图安抚,“欣欣乖,我们把剪刀放下……”
喻可欣目露血光,阿威分明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杀意。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好,我答应你,不去,不去鑫鑫影视公司!你先把剪刀放下……”
女人的笑容愈发明艳,唇角拉开的弧度也越来越大,乍一看,恍如呲开獠牙的野兽,誓要将猎物拆吞入腹,只见她嘴唇嗫嚅着,声若蚊蝇,阿威却听得明明白白。
她说,“晚了……”
下一秒,男人蓦地瞪大眼,瞳孔开始涣散,唇边也不停涌出鲜红,缓缓低头,他看见自己心脏的位置正插着一把剪刀,露出光秃秃的手柄,还来不及恐惧,他所有感官已被痛觉湮没,轰然倒地,他甚至还来不及闭上双眼……
在彻底失去生命的那一刻,他看见女人居高临下、急剧扭曲的笑脸,长发披散,血水满脸。
等到地上的男人不再抽搐,喻可欣这才缓缓蹲身,她笑得很美,很甜,眼里却只剩一片木然,“我是贱人,可你是死人。贱,总比死好。”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呢?你打我呀?你怎么不动了?想让我去卖肉,我先送你去见阎王!咯咯咯……”
手上传来温热而黏稠的触感,喻可欣低头,手上一片血色,她在汇集而成的血泊之中拍了拍,轻微的啪啪声,像游泳时拍打水面的声音,格外清爽好听。
她伸手一拔,将剪刀从男人心口的位置抽出,血水迸裂,宛如一小股玫瑰温泉,溅了她一脸。
喻可欣唇角上翘,用自己白色的睡衣把尖刀一点一点擦干净,然后从卧室拿出一个行李箱,男人很矮小,所以,足够将他放入其中,拉好拉链,她给自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戴上手套,开始清理室内,细致到每个角落。
她累得满头大汗,心却在偷偷雀跃着,跳动起兴奋的节拍。
突然,锁心转动的声音传来,一个高大的身影迈步而入,强壮的手臂之上,蜿蜒出一大片荆棘之花。
“可欣,我们该走了。”
“去哪里?”她笑问。
“该去的地方。”
她顽皮地拍了拍箱子,“可是,我好像杀人了,怎么办?”
“不,杀他的人,是夜辜星。”
“是夜辜星?”
“对,是夜辜星出手陷害你,你被逼无奈,出于自保才杀了他。”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种诱惑的魅力,宛如一口神秘的深井,引人探索。
喻可欣喃喃开口,“是……夜辜星。”
“没错,是她。害你的人是她,逼你手染血腥的人,也是她。”
“是夜辜星,害我的人是她,逼我的人也是她……”
“好了,我们走吧。”
“嗯,我们去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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