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唐伟东和徐斌二人出来,一群在外面声援的青年纷纷围了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

唐伟东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到远处说话。

一群人离开工地之后,找了个地方围在一起。大家眼睛不瞎,又不是傻子,唐伟东和徐斌的样子,一看就是没谈成。

除了种地无事可做的,一群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本来无风都能掀起三尺浪,没事还想搞点事出来,个个胆大包天,唯恐天下不乱,何况这次还占着理。

既然文的不行,那就来武的,于是摩拳擦掌,纷纷叫嚣起来。

“既然和他们好说好商量,他们不把咱们当回事,那就来硬的,给他们的厉害尝尝。”

“对,草他妈的,给脸还不要脸了,直接干他们。”

“就是,就是,到了咱们的地盘上,还装大尾巴狼,必须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涨涨记性,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到了这里,是龙他得盘着,是虎他得卧着。”

“大斌哥,你说吧,怎么办?兄弟们都听你的。”

“对,大斌哥你说咋办咱就咋办,兄弟们现在就去喊人,非抄家伙整死他们不可。”

唐伟东看到徐斌意有所动,生怕他头脑一热,真带人去把事情搞的不可收拾,于是赶紧出声说道:“吵吵啥?事情还不到那一步,要干他们,随时都能干,工地就在那里,他们又跑不了。毕竟他们也算是公家单位,动手那是下策,不到万不得已,咱尽量不动手,免得给咱自己惹麻烦。”M..

听到唐伟东这么说,一群人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唐伟东的身上。“伟东,你不让动手,那你倒出个主意啊,咱们该怎么办?”

唐伟东阴阴的一笑:“嘿嘿,咱们要‘以德服人’,既然他们在咱们的地盘上,那咱们就有的是时间和办法整他们,只有把他们搞得主动无条件投降了,还能让他们乖乖的听话。”

“有什么主意,你倒是说。”一群暴力青年哪有耐心听唐伟东拽文,对他们来说,能动手绝不叨叨。

康伟东嘿嘿一笑,说道:“着什么急啊?咱们这么着,一会儿各人回去,看看谁家有老太太、奶娃子,明天都带出来遛遛,老人家年龄越大越好,奶娃子年龄越小越好。再把家里的鸡鸭鹅啊,牛羊猪啊的,能带出来放的,都赶出来。就赶到他们工地周围放,尤其是出入工地的各个路口,直接把这些家畜赶上去。不过你们不要出面,让老太太和奶娃子去放,你们躲旁边照应着点就行了。”

“就这?”

“就这!”

“这歪门邪道的,能行?”

“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别管正道邪道,能走的通就是好道。”唐伟东点点头,一脸坏笑。

太特么阴损了,一群人直接被唐伟东的主意恶心到了。作为八十年代淳朴的农民,哪见过这种无赖的做派?不良青年们纯洁的心灵,算是长了见识,又学到了一招。

于是,第二天工地的周围出现了壮观的一幕。

一个个颤颤巍巍的老太太和冒着鼻涕泡的奶娃子,赶着一群群的鸡鸭鹅羊猪,占据了出入工地的必经之路,将工地包围的水泄不通。别说物料运不进去,就是人员出入都极为艰难。

工地里边的人瞪着眼干着急,却想不出办法。想上去把这些家畜赶开,不等动手,就会有奶娃子上前抱着你的大腿,一边把脸上的鼻涕泡往你身上擦,一边哇哇干嚎,那凄惨的模样让围观的群众,听者伤心,闻者落泪,一个个对他们怒目相视。

强行动手将他们撵走,这样的念头连想都不敢想,面对一群走路都不稳的老太太,你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一点,她们就敢在你面前躺下,就问你怕不怕吧!都是为公家干活的,没人愿意为了那点儿工资,给自己抹一身屎。

局面就这么僵持下来。眼见工作无法展开,工地里的人只能找领导汇报了。

王姓经理看着外面闹哄哄的场面,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血压蹭蹭往上蹿,作为项目业务负责人,耽误施工他可是第一责任人,项目出了问题,这个锅他甩不掉,没人替他背。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无耻之尤,还说不是土匪,我看他们连土匪都不如,简直就是一群无赖,联系公安,必须马上联系公安,把他们全抓起来。”

张高官一言不发的看着外面,皱紧了眉头。听到王姓经理口不择言的叫嚷,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公安,公安,你还嫌事情闹的不够大吗?一群走路都站不稳的老太太和奶都没断的小娃娃,你要抓谁?你能抓谁?她们一个个身后不知道站着多少人家,你要不怕工地被老百姓掀了,你就去抓!”

王姓经理也就是盛怒之下随口泄愤,他又不是脑袋被驴踢了,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一个老太太的事情还没摆平,再惹上一堆,除非是这个项目不打算干了,那样上级领导还不弄死他?

唐伟东这一招儿,就像癞蛤蟆落在了脚面上,恶心程度可见一斑。参加工作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棘手的情况,犹如狗咬刺猬,无从下嘴,王姓经理气的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运送物料的车辆和人员,一个劲的催促工地疏通道路,眼见的日上中天,工地那边还是毫无反应,耐心都快磨没了,直接让人转告施工方负责人,如果中午之前还不能处理好,他们就要走人。

这年头的驾驶员也是八大员之一,自有一股傲气,再说了,他们领的都是运输公司的工资,根本不用给施工方什么面子。现今时代,只有所有的企业求着运输公司,没有运输公司求人的道理。

王姓经理现在也很着急,想尽了办法,却没什么效果。只得放下面子,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张高官。“高官,您看现在该怎么办?他们把路堵上了,送料的人进不来,他们说要是再不能把路疏通开,就要回去了。这眼看就要国庆节了,耽误了献礼奠基仪式,搞不好是要出政治问题的,你我少不了要吃一顿瓜落。”

张高官瞅了他一眼,现在想起我来了?要不是昨天你那牛皮轰轰的样子,能搞到现在这种地步?

生气归生气,事情还要解决,两个人现在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真要出了问题,谁也跑不了。张高官不得已,还得接着给他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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