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萱立马接过话头:“那肯定了。她欺负我们家嫣然,长期侮辱嫣然,害得嫣然名誉有损,这精神损失费名誉损失费她也得出!”

梅老师点头道:“那是自然的。”

“还有啊,嫣然这次可是伤在了额头,那就是破相了啊!破相这事可不得了,得做整容的!国内做这块不在行,得去韩国做,那笔费用,也得她家出。”白萱继续不停地说,“伤了头,谁知道好不好留下什么后遗症?万一脑震荡了呢?万一傻了呢?万一瘫痪了呢……”

脑震荡?傻了?瘫痪?!

脑洞开得不要太大了好吗。

沐嫣然默默地在心底为白萱的战斗力喝了个彩。照她这么个算下来,赔偿金没个好几万是下不来的。

这个白萱,果然厉害!

难怪她能慧眼识珠发现冯招娣的巨大价值,难怪她能将一个土得掉渣的璞玉硬是从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给捞出来还能让人连跳两级给弄到裕德中学!想来白萱怕是深谙先秦时候吕不韦的事情,也想来个奇货可居。好眼光!好气魄!

厉害了白萱!

等王珂涵的补偿金到了,她也不要多了,只要三千块钱做飞机费和车费回南州就好了。此时,她只想要见到丝丝!她要确保她无事,她要带走她,与妈妈三个人一起生活!

至于王珂涵,她让她破费了这么多钱,还让她被认为是杀人凶手在全校师生面前丢了脸,也算是给了她一个教训了。

当是为原主冯嫣然报仇了。

至于冯嫣然的家人……

那个家,严重的重男轻女,从小到大,父母也没给过她多少温情,不回也罢!只是有些对不起冯盼娣,冯盼娣为了给她凑来裕德上学的学费和送礼费,把自己打工的钱全拿出来了,还嫁给了一个比她大很多的男人,只因那男人能出好大一笔聘礼。

要不,等她安定了下来,给冯盼娣寄些钱?

还得看看那男人怎么样,如果他人好疼大姐,她就寄钱给他们;如果他对大姐不好,呵呵,那她就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许是因为药物所致,沐嫣然昏昏沉沉间又睡过去了。

这一次她又做梦了。

只不过这次梦里的事情越发清晰越发详细,也越发地——日常。

对,许许多多的事,小到吃的什么饭什么菜喝的什么汤都详详细细清清楚楚,那感觉不像是做梦,倒像是真真实实实实在在发生过一般!

那个梦很长。

从上午一直做到下午晚饭前,又从晚饭后接着做,一直做到第二天早上!

沐嫣然醒来之后恍惚了许久。

那个梦,那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百分之九十的事都是痛苦的事,那些屈辱、那些冷漠、那些背叛、那些遗弃、那些风刀霜剑,那所有的一切一切,是那么荒凉那么悲愤那么绝望那么悲伤。以至于梦醒了,她还许久都沉浸在那种绝望里而无法自拔。

不是她软弱,相反,若说着世上无坚不摧的人只剩几个了,那么她可以肯定她绝对是那其中之一。她尚且如此,那么作为一个十三岁小女孩的那个人呢,那个人怎么能承受?如何能承受?!

孟海之的情书事件、小巷子里的惊心动魄再一次出现在昨晚的梦里,越发清晰,越发让人屈辱,可是,这样就完了吗?不,这两件事在整个梦里,不过是沧海一粟万中之一。

那么可怕的梦,反反复复地做,每天晚上都做,谁不崩溃?

经过一天两夜的治疗,她头上的伤似是好了许多,不那么痛了,可是她整个人软绵绵的很是无力,心脏的位置更是揪疼得难受。

她曲起双腿,贴着自己的胸膛,手臂交叉抱着自己,将自己弄成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

脸贴在微微有些粗糙有些消毒水味道的枕头上,一滴泪无声地滑落,瞬间融入枕套间,再看不见。

对不起,冯嫣然。

对不起。

我帮你收拾了王珂涵,我帮你照顾你姐姐,这两件事我一定帮你办了,好吗?

但是也仅止于这两件。

其他的,对不起,我帮不了。

我有丝丝要照顾。我有妈妈要照顾。我有我自己的人生。

我真的只能帮到这里了。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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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床,换药了!”护士端着一堆东西进来,查看了一下沐嫣然的伤,“很好,恢复得不错。”

沐嫣然道:“谢谢。请问一下,这次换了药还要换几次?”

护士一边手脚利落地上药一边道:“看恢复情况,或许两次,或许一次,不过这次的药比较好,要三天才换。”

沐嫣然心中一动,道:“那针药呢?还要打几天针?”

“消炎的药水今天打完了就没有了,不过药水还要打三四天。”

沐嫣然听出来了,她头上的伤没有大碍了,但是因为身体虚弱所以才要打针的。

药换好,针扎好,护士才离去,白萱和梅老师两人就过来了。两人并排而行,有说有笑,一个谦逊有礼,一个文质彬彬,气氛十分好。换做旁人,绝对看不出这两人是老师与受伤同学家属的关系。当然,如若现在出事的是何婉婷,白萱一定不会是这么好说话的。

白萱,可真是会算计啊。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出事的不是自己的女儿,所以,悲伤个什么?!悲伤不重要,同老师打好关系才重要,因为这关系到赔偿金的多少!但是也不能不悲伤,不悲伤吧,会被认为没良心不够关心孩子,不能在老师心里留好印象,不能留好印象,赔偿金怕是不会太多。所以,要把握好这里面的度。很显然,白萱深谙此道,对这个度的把握十分的精准到位。

“嫣然,现在好些了吗?你昨天怎么了?一睡就一天!可把姑姑吓坏了!现在有有没有好些?”白萱顿时化身疼爱女儿的慈爱母亲,用手背挨了挨沐嫣然的额头,确定没发烧后又亲呢地摸了摸沐嫣然的小脸蛋儿,“瞧这纱布,还是这么大一块!可见那伤该多大啊!那么大一道伤,留下疤可怎么办?我可怜的嫣然长的这么美,就如同精美的瓷器一般,哎,这下便是有了瑕疵了”

听着就让人觉得痛心疾首遗憾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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