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看榜人太多,人潮汹/涌从东面踏破了墙,把准备贴榜文的墙也给挤倒了。

兵丁们大惊失色。

这还得了?

在骑马军官的呵斥下,兵丁们一拥而上,将看热闹的百姓驱赶下去。

“去去去!后面去。”

“挤什么挤?”

“退后!不然抓走!”

百姓们挨了鞭子,这才抱怨着退去。

你以为这就是全部?

错!

除了报喜、讨赏钱的外,更有一波人摩拳擦掌准备干做一票大生意!

在不远处的街巷中,一辆马车在暗中虎视眈眈。

数双眼睛,绿油油的。

所谓“车辚辚,马萧萧,麻袋套头各在腰”,像极了出征前兵车行的气势。

嗯,更像是深山老林中,绿林好汉、绑匪出手要绑票,大型人口拐卖现场。

没错。

每次府试放榜之前,除了洛阳纸贵外,本地的麻绳、套头都会涨价。

甚至连见不到光的绑匪,雇佣价格都水涨船高。

因圣元大陆有一种非常不好的人口拐卖习惯——榜下捉婿!

各府小姐、夫人、老爷们摩拳擦掌,每天在茶楼对士子们评头论足,挑挑拣拣,甚至要翻开月旦评、圣刊,各种预测金朝士子夺魁者为谁。

每一条窗户缝隙后,都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一旦考上状元,那就热闹了。这块肥肉根本轮不到一般大户人家,什么尚书、丞相,甚至连皇家都要惦记。

要抢到状元,只能先下手为强。

甚至有手眼通天大户人家,直接从府试中买情报,提前知道高中者的名字,拦路抢劫,啊呸,是提前截胡,在士子前往龙门看榜的路上,就先下手为强,直接来个堵嘴、套头、塞马车一键三连,丝滑抢走状元郎。

当报喜的人,费劲千辛万苦找到状元郎时,状元郎早已被五花大绑,泪眼汪汪与某个大户人家小姐拜堂成亲。

生米煮成熟饭,什么都晚了。

这就是圣元大陆,罪恶的榜下捉婿!

杜预这么单纯,哪里知道光天化日之下,还有这种罪恶行径?

他骑着马,还在向府学赶呢。

浑然不觉,自己早已被数双罪恶的目光虎视眈眈盯上了。

“是他吗?”

一个五大三粗、壮若小山的男子,展开手中画像。

画像上,赫然就是···杜预。

“就是他。”

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这女人声音,略有沙哑,却充满杀伐决断的独特魅力。

粗壮男子不满道:“妹子你是否太饥不择食?人家榜下捉婿,都抓状元郎。至少也要抓个乡试的举人吧?我家何等声势煊赫,竟然要抓个秀才?成何体统?”

一个苍老声音淡淡道:“事急从权,等不得了。明日一早,圣旨便到了。”

“唉,便宜这小子了!”粗壮男子撇撇嘴。

“上!”

杜预骑马经过一个巷子,突然眼前一黑,就被套住了头。

“偷袭?”

杜预大惊失色:“逆种文人?”

他眼前,瞬间闪过数个对头的名字。

王伦?李林甫?还是··林如海?

杜预悲从中来。

自己好歹命,就没有一次去龙门放榜不出事。

我只想安安静静,考个功名,咋就这么难?

杜预还想反抗,可惜对方蓄谋已久、人多势众,不给杜预任何反击机会就被绑走了。

杜预:“···”

等他被解开套头,眼睛,已经到了一处喜堂。

红烛高架、红字高挂,金碧辉煌,喜气洋洋。

杜预被五花大绑,外面直接套了一件新郎官的大喜喜袍,就被送了进来,与新娘子并排而站。

新娘子头戴凤冠,纤腰束素,遍体锦衣装。虽然看不到面容,却雍容华贵,令人不难想象新娘盖头下的绝代风华、美不胜收。

周围亲朋好友虽然不多,一看都是新娘家人,但也各个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大有来头之人。

喜堂中,一对老夫妻高坐在上。

老太太看着杜预,越看越喜欢,笑道合不拢嘴。

老太爷也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一个司仪高声道:“一拜天地!”

立即有个铁塔般男子,大手按着杜预的脖子,就要强行让他与新娘拜天地。

杜预冷汗直流。

他倒是听说过【榜下捉婿】,也知道但凡有能力、有胆量敢于在榜下抢人者,必是大户人家。

因圣元大陆,有功名者毕竟是人上人。

敢于将这高高中榜读书人,捉来当女婿的,还不经人家点头就霸王硬上弓的,自然不是一般人。

榜下捉婿者,必有大富贵,不怕这女婿将来翻脸闹起来。..

甚至很多被捉婿的状元、进士,知道妻子家的真相后,还喜不自胜,弹冠相庆。

自己遇到这人家,也必是大户人家。看这深宅大院、吃穿用度,必然是钟鸣鼎食、富贵至极的人家。

对这户人家而言,杜预不过是区区府试案首,再了不起也不过是秀才功名,故而人人倨傲,颇有“送你一场泼天富贵”高高在上架势。

但杜预并不想屈服,将错就错。

他大声道:“且慢,我有一言。”

铁塔男子凑到他耳边,冷冷道:“小子,还废话什么?赶快与我妹子拜堂成亲。我妹子下嫁与你,保证你今后平步青云、功名富贵,唾手可得!”

他一指杜预脚下堆积如山的金银。

这是“捉婿钱”,也叫“系捉钱”,是给被捉女婿的补偿金,或者叫封口费。

光是看金银,至少上万两!

换成别人,或许早就从了——没办法,这家给的太多了。

但杜预不想如此。

他厌恶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感觉。

哪怕是被权贵看上,一场泼天富贵,杜预也不想稀里糊涂,迎娶大户的贵女。

“我要说!”

杜预寒声道。

“哼,不识好歹。”

男子正要用力强逼,一旁新娘子却微微摇头。

男子竟然松开了手。

杜预暗中诧异。

在中唐女子地位虽然高于十国其他国度,才有王异能以女子之身,执掌王家老宅的事,但属于特例。

这富贵人家,竟然也是女子当政?

新娘子淡淡道:“让他说。”

老妇人面有忧色:“孩子···”

“娘亲,让他说吧。强扭的瓜不甜。”

新娘淡淡道。

杜预松了口气,沉声道:“这门亲事,我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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