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孙世德还不敢看江苒，这会就差把头埋在桌子底下。
江苒看着手机，没在意他的小动作。
她接起电话准备说待会过去一趟，结果程世伟的第一句就让她愣住了，“你说什么？”
程世伟丝毫没察觉据江苒语气的不对，叹气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场面，但交接仪式迟早要过，先前能过的都过了，你过来也就是见见协会的骨干，不会耽搁多久，好歹你也是会长，总该让会员熟个脸。”
前面的话江苒听得懵懂，可是最后一句话她却听明白了。
她是会长？为什么她这个当事人不知道？难道是她失忆了？
程世伟见她没说话，试图再退一步，“如果今天你实在不想来，晚几天也可以，不过…”
“先等等。”江苒没忍住打断他的话，问了句她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你先告诉我，什么时候成的会长？”
那天去协会她还记得对方的新会长交接会议都开始了，但是她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自己。
这一次轮到手机那头的程世伟愣住了，“你…不知道？”
“我也觉得我应该知道，可事实上我刚刚知道这事。”明明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但谁都能感觉到她此时的不悦。
程世伟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知道怎么说。
江苒面上已经没了笑意，甚至眼神都有些微冷，她先一步道，“待会我去找你，当面再说。”
“…好！”程世伟也意识到中间有什么问题，没敢大声说话。
江苒挂掉电话，办公室里的气氛格外诡异。
孙世德低着头不敢吭声，察觉到江苒身上的冷气，迟疑了半天，哼唧说了句，“我…我哪想过能通过。”
一句话让江苒几乎明白什么。
她带着杀气的眼神冷冷扫来，直接把孙世德一肚子的话又给吓了回去。
他看起来比江苒这个被吭者还要委屈，竟然学着小孩子不自然的扭动着手指，老脸上又红又白的，连眼神都看起来可怜巴巴。
江苒一肚子的火气被他这奇形怪状的样子看的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
这件事说什么都要解决，江苒冷静半天，走之前丢下一句道，“晚点再跟你算账。”
孙世德一听，反射性的站直身体，气势颇低说了个字，“…好。”
等江苒离开，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人，孙世德才感觉自己死里逃生一般。
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坐在老板椅上半天没反过神。
也感觉到了好像做了不该做的事。
事情也是他一时冲动下做的，当时本意想着风水界的人都参加这次选举，恰好他手里也有江苒的资料，便自作主张的递了他和江苒的资料。
这些资料自己那些朋友也都人手递交一份，他想着协会会长变换并不是每次都会更换，以程世伟这些年的作为，说不定只是走个程序。
结果出来时，他都愣住了，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江苒的性格他多少知道一些，这些东西是自己喜欢的却是她较为反感的。
那天接到江苒电话他以为对方知道了，一直躲避着也没回电话。
刚刚还以为江苒过来找事的，哪知道她竟然还不知道。
总感觉江苒走之前那句话带着特别的意味，孙世德这会只觉坐立不安，最后没忍住偷偷安排好手头工作，打算跟过去看看。
程世伟知道江苒要来，提前去了协会。
即便猜到中间有隐情，等看到江苒冷着脸过来，毫不掩饰心中不悦时，还是有些紧张。
从年龄看他是长辈，但是资历上他还是个后辈。
在江苒面前，他更是小心的供着哄着，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
这次江苒申请会长的职位，他也感觉到不像她的作风，出于私心，没跟她确定，还主动去投票。
后面王立德竟也知道了，竟然拉着徒弟打广告。
等到结果出来，也算在程世伟意料之中。
不过他倒是从来没想过，整件事江苒竟然丝毫不知。
隔壁房间里，协会重要成员都在。
程世伟没敢把人领过去，而是来到一间空房间，把此时情况给她汇报了一翻。
江苒全程都在听他说，没有开口说过话，那表情冷淡无比，程世伟压根看不出她的想法，等到说完才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江苒最后还是开了口，她耸眉道，“你的意思是，不管我愿不愿意，这个职位已经登记上去，不能更改？”
听出这话不满的意味，程世伟心脏都砰砰跳，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是这样。”
江苒眉头皱了起来。
以往算是任何时间都很平静的人，这会情绪都没有怎么隐藏，看起来颇为烦躁，可见对这件事如何不满。
程世伟有心劝解道，“其实会长也就是个名头，你要是嫌麻烦，大概的事情教给下面的人做就行，除非必须出面的地方，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
“你确定？”探究看来的眼神，让程世伟略有些尴尬。
心想以前不该抱怨那么多，结果现在安慰人都被戳破。
只好又道，“顶多就是一点空余时间。”
上次的事件过后对协会而言有坏处也有好处，这好处就是主动了解他们协会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也有可塑之才。
如果费点心培养个手下传个话，就更是省事。
“我会继续在协会里当个小管事，王立德他们也在，你是会长有权利支配每个人做什么，如今结果已无法更改，只能去适应了…”
程世伟说这话的本意是他们都能帮着，话没说完却感觉到江苒的灼灼视线盯着他。
他莫名觉得不妙，耳边就传来这么句话，“也就是说，即便我只是挂着名头，把事情交给你们也行？”
“…是可以这样，可是…”
程世伟总感觉给自己挖了坑，试图挽回，可是已经晚了。
少女眯着眸子看来，脸上总算是褪去了开始的不耐烦，她挑着嘴角拍了板，很轻松道，“那就这么来吧。”
怎…怎么来？
程世伟都有点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