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远抬头看着男人,“他们会的。”
男人看着齐明远,挑眉,似乎被勾出了几分兴趣,他点头说道,“那么,你就做给我看罢。”他倒要看看,他的这个儿子要如何娶到天下人人都知的少主大人!
——以及,如何让一只花娃子做正妻!
林家的规矩他也略有耳闻,他们家的姑娘是绝对不会做妾侍,更不会与人共侍一夫,更别提他们家的花娃子,宁可青灯古佛,也绝不会嫁人。他倒要看看,他的这个儿子要如何摆平那样固执的林家!
齐明远恭敬谢恩,就转身倒退着离开仪元殿。
看着齐明远退出,男人缓缓闭上眼,也许,说不定他的这个儿子比他们齐家的任何人都要幸运……不管如何,机会他给了,能不能随心所愿,就看他自己了,容妃,这样也就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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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齐明远走出了仪元殿,就直接慢行的来到帝宫正门处,守在正门的太子和三皇子第一时间发xiàn
了齐明远走来,太子的神情有些复杂,他看着齐明远,这三日,足够他了解这个正对他温和一笑的四弟了,谁也未曾想到,四皇子在军中的影响竟然这么大,帝宫外头跪着的这些将士,可都是因为军功而进帝都接受褒奖的!将来,这些军士就将是大周朝边境的驻守军的中流砥柱!
还有朝中的影响力,魏成也就罢了,为何连那些陈老太师这样的人物也站在了四弟身边?!最可气的是那些地方官员,竟然也都对四弟敬畏有加!到这时,他才发xiàn
,四年前的西州一案,已经让他的这个好四弟笼络了不少人才!!
而明明已经占据了优势的四弟,却在这个大好形势下,跪在仪元殿外,求过继!!
为什么?!
难道那高高在上的帝座,四弟看不过眼??
“臣弟拜见太子,拜见三皇兄。”齐明远嘴角挂着浅笑,很是温和的拱手做礼。
太子盯着齐明远,直接问道,“为什么?”
齐明远一怔,一旁的三皇子有些愕然的看向了太子,怎么在这个时候,这样直截了当的问了?
但很快,齐明远回过神,依然保持温和的笑,“这个大概就是人各有所求吧。臣弟所求的,和太子所求的不同罢了。”
各有所求?太子看着齐明远,心头更加不解,四弟所求的到底是什么?难道那高高在上的帝座还不能满足他?!
但不论太子和三皇子有何种疑惑,齐明远已经越过他们,朝帝宫正门口走去,走出帝宫,齐明远看着眼前跪了一地的一百五十人,他很满yì
的看见,这些将士们,哪怕现在是跪在帝宫外头,也跟在白星营里做训liàn
一样,神情肃然,军姿谨然不乱,虽然只有一百五十人,但却是散发着凌然不可侵犯的威势。
“起来吧。”齐明远说着,微微抬手示意。
“诺!”轰然一声,齐齐应着,唰的一下,一百五十将士站起,动作整齐划一,神情冷肃,目光炯然。
齐明远背负双手,站在这气势逼人的一百五十人前,神情温和闲适,他开口说道,“林福安和魏嘉留下,其他人回驿馆,等候诏令。”
“是!”一百五十人齐齐拱手,单膝跪地,再次一拜,就唰的一下,除了林福安和魏嘉,其他人就齐齐离开了。
站在帝宫正门口的太子和三皇子看着,都脸色一变,这一百五十将士竟然只听四弟的命令,明明帝宫就在跟前,他们却似未曾见过一般,就这样的离开了?!
而齐明远做着这样的事情,那一旁已经赶来的魏成等诸位大臣却都视若无睹。
太子看着,手紧紧攥成拳头,四弟已经掌控了朝廷了吗?!
那一百五十军士离开后,魏成等人就上前对齐明远见礼,齐明远微微拱手回礼,淡笑的开口说道,“老师辛苦了。”
“不敢。这都是臣下该做的。”魏成恭敬说着。
“老师,此地说话多有不便,待明日,还请老师到皇子府来一趟。”齐明远微笑说道。
“是。”魏成应下。
随后,齐明远就和林福安和魏嘉两人离开,而青墨等人已经牵着三匹白马过来,齐明远翻身上马,对林福安和魏嘉说道,“先去李将侯府。”
“是!”
而此时的青田镇……
入夜时分,马车悄然进入了青田镇。
林府已经打开了大门,恭敬将他们离家好几年的小公子迎了进来。
林福宁下了马车,先伸伸懒腰,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呼,青田的空气,还是这么新鲜啊。
林福宁睁开了双眼,黑白分明的干净灵慧的眼,在月色下更显得莹润亮亮,他看着仿若黑幕拉上了天空,黑幕上嵌着一轮圆月,林福宁看着,弯起了眉眼,笑了起来,青田哪,好久不见了。
“宁儿,别站在那里,快快进屋,别着了凉了。”林淑薇凝眉上前,拉着林福宁就朝屋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念叨着,“真是的,看你脸色都白了,还傻乎乎的站着,半夏,青果,你们别总是由着他胡来!”
“是!”半夏青果忙应着,同时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大姑娘越来越像夫人了……
“哎,姐,我好好着呢。”林福宁笑眯眯的说着,享shòu
着自家姐姐的关心,只觉得心头暖暖的。
林淑薇转头嗔怒的瞪眼,“娘亲可是叮嘱过的,让我盯着你,要你好好的养身体,你可别给我胡来。”
林福宁挠挠头,困惑,“可是,姐,我刚刚只是在外头多站了一会儿而已。”
“一会儿还不够啊,你忘记了吗?你小时候有一个晚上偷偷爬起来捉萤火虫,结果,就着凉了,病了好久,吓得爹娘整整一个多月不敢离开你院子半步……”
林福宁嘿嘿傻笑,还真有这么一回事,那时候,不但吓到了爹娘,连小师侄都有好几个晚上偷跑过来盯着他……咳咳……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身边就多了一只叫黑夜的信鹰。
指挥安排妥当的林福康走了过来,刚好听到了最后一句话,就说道,“宁儿,薇儿说得有理,你这阵子伤了身体,要小心些。”
林福宁忙点头,故作严肃道,“嗯!哥哥,姐姐,我会的!”
林福康见林福宁这幅严肃的故作搞怪的模样笑了笑,就让林福宁和林淑薇都下去好好休息,因为之前已经来信让下人们收拾院子了,林福宁就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雪竹园,白衣也安排在雪竹园的厢房里。
走回雪竹园的路上,林福宁看着白衣一路好奇的东张西望的,恰好,就经过了二哥的院落,林福宁就故yì
停下脚步,指指那院落,笑嘻嘻道,“啊,想不到我二哥当初种下的白桦树都已经长大了啊。”
白桦树?白衣停下了脚步,看向那棵林福宁指着的白桦树,高耸入云天,已经结了不少白花,在此时月色下,恰好飘落了一朵,青田的冬天没有雪,但却也挺冷来的,那飘落的白花就犹若白雪一样……
白衣不由有些怔然出神,想起那曾经夹放在书籍里的干枯的白花……还有那封有些凌乱的雄豪的字迹:
我的家在青田,青田林家,我喜欢白桦树,我觉得你也会喜欢,我特别喜欢看它开花的样子,如果有月亮的话,照耀下来,就跟下雪一样……
白衣,我是个粗人,我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我就懂得照着心意说自己的话,我喜欢的东西就想跟你说,白衣,你喜欢的东西,也跟我说好不好?
啊,对了,我做的饼好不好吃?
……
“白衣?白衣?回神了!回神了!”林福宁笑眯眯的在白衣跟前挥手。
白衣猛然回过神,莫名的觉得有些耳红面赤,便偏转过头,轻咳一声,说道,“公子,我们走吧。”
“哎,白衣,我听半夏说,我哥给你做煎饼?”
白衣脚步一顿,眼睛眯了眯,那半夏……什么时候话也那么多了?
“嗯。”
“好吃吗?”
白衣偏头,看着林福宁笑眯眯的脸,慢慢的一笑,一字一顿,“我,没,吃。”
林福宁看着白衣,哦了一声,随后,摸着下巴,故作沉思不解,“啊,我说白衣啊,你是怎么看出那是我二哥做的煎饼的?”
煎饼不都长那个样吗?小师侄给他做的肩膀和外头买的煎饼都一个样,他要是不啃上一口,还真看不出来哪个是小师侄做的……
白衣一僵。
“白衣,我二哥的煎饼是什么味的?”
白衣咬牙,“酸味!!”
“咦,可是……白衣,我二哥有味觉失调症,我拿一大碗辣椒给他吃,他都没感觉的,唯独对酸味有感觉一点……他最讨厌酸酸的东西了。他做的饭果真都是酸味??”
白衣一默,心头愤然,那个粗人!难怪煎饼不是太咸了就是太淡了!
“白衣,白衣,白衣,白衣,白衣……”
“不好吃!”白衣回头,扔了三个字,就快步走了。
林福宁眨眼,摸着下巴,他就知dào
,二哥哪里做过饭嘛!啊,他开始想念小师侄做的饭菜了……
夜色深沉,磨磨蹭蹭回了阔别了许久的自己厢房的林福宁,在翻来覆去的念叨着炸果子酥饼素面豆子粥……终于念叨着念叨着就睡着了……
而此时的京都一街,李将侯府。
齐明远跪在李仪嵘跟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端坐在首位的李仪嵘看着跪在他跟前的齐明远,神情复杂,明远此时能够跪在他的跟前,也就意味着,帝宫里的那位已经妥协了吗?
然后,是不是明天,旨意就会下达义王府和轩皇子府?
——就为了林家的那花娃子吗?
哎……
他的女儿为了林家的林德瑜终其一生都是郁郁寡欢,他的外孙为了林家的林福宁将要舍弃帝座,甚至说不定还要闹上一场!
他们李家到底欠了他们林家什么呀!作孽哦!想到林文忠那一本正经的顽固脸,还有上次去了他们林家,结果那林家竟然无视他了!!他娘的,容许他爆一句粗口,他想着还要去林家和那该死的林文忠周旋应付,他就,他就……浑身不得劲啊!!
虽然明明知dào
这过继的事情和他们林家无关,他们林家的花娃子招惹上他那外孙,也是挺倒霉的,好好的少主大人就这么的……咳咳,可是他就是不服气啊!
“请外公见谅。”齐明远郑重做礼,拱手磕头。
李仪嵘长叹一声,摆手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起来吧。”
齐明远这才起身。
看着齐明远,李仪嵘低声问道,“圣上的意思是……”
“他不管我了。”齐明远平静说道。
李仪嵘一呆,随即迷惑,不管?什么意思?
“他会在一旁看着,看着我怎么和宁儿在一起。”齐明远微笑解释着,不干涉就是最好的帮zhù
,很好,达到他的预期了。接下来,就看林家那边了。
李仪嵘皱眉,不是吧,圣上也默许了明远娶那林家的花娃子?那可是花娃子!那可是少主大人!
见李仪嵘皱眉,齐明远微笑说道,“外公勿需担心,此事不会有什么大的麻烦的。”
李仪嵘抬眼,看着齐明远,肃然问道,“你已经都想好了?”
“是的。”齐明远点头,外公不是早就知dào
了吗?
“那,我要先告sù
你,林家那头,林文忠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他不会让你就这样随随便便简简单单的娶走他们家的花娃子!”李仪嵘肃然警告道。
齐明远收起脸上的笑意,点头道,“明远知dào。”
——林文忠的确是个非常大的麻烦。但在他看来,林家最大的麻烦不是林文忠,而是……林夫人!
“外公,父皇不管了,所以,迎娶之事,还需李将侯府多多帮忙,另外,还请外公帮忙准bèi
嫁礼一事。”齐明远拱手说道。
李仪嵘一愣,嫁礼??弄嫁礼做什么?
“明远哪,要是林家答yīng
了,那嫁礼的事情就是林家操心的事情,咱不用准bèi
嫁礼。”李仪嵘仔细的解说着。
“不,这是必须做的。”齐明远微笑说着,“嫁礼,是我。”
李仪嵘张了张嘴,呆滞,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