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里,林福宁愤愤然的瞪着那碗已经被他喝光的药碗,一旁的齐明远看着,心里好笑,但面上齐明远轻咳一声,起身道,“宁儿,你在这里休息,我去给你做炸果子。”

炸果子?林福宁刷的一下,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齐明远,“炸果子?你会做吗?”

齐明远一笑,就算不会做,他也会学,只要宁儿喜欢就好。

齐明远起身,就走向小厨房,林福宁跳下石榻,笑眯眯的跟着齐明远走。

齐明远转头,“宁儿,厨房油烟大,对你不好。乖,回去等着。”

林福宁摇头,笑眯眯的扑上前,这一扑,林福宁心头哀怨了,几年战场历练,小师侄的个子蹭蹭蹭的窜高也就罢了,这一身肉怎么那么硬啊。

齐明远无奈宠溺的一笑,将林福宁拉了下来,牵着林福宁朝小厨房走去,“那宁儿在厨房门口等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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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35zww.bsp;门口等着也无所谓,他就是想跟小师侄说说话。

到了小厨房,林福宁又转身跑回去,搬来了一只小凳子,坐在厨房门口,看着厨房里头的齐明远卷起袖子忙活着。林福宁弯起眉眼笑了起来。

“多下点香草啊,香草好吃!!”

“大僧正们都说了,你不能吃太多。”

“……才吃一点点而已……”

“宁儿,多下些酱料也是挺好吃的。”

“好吧。”

林福宁托腮,看着被齐明远扔在一旁的香草叹了口气。

齐明远揉着面团,转头看着林福宁那馋嘴模样望着香草,差点噗嗤笑出声来,掩去眼里的笑意免得待会宁儿见了生气,一边转开话题说道,“宁儿,福安兄似乎将你的事告知了林伯父。”

林福宁一愣,随即苦着脸,“那我爹娘肯定很生气了。”

齐明远听着,转头安抚道,“宁儿别担心,此事,有我。”

林福宁叹气,小师侄你掺合了更麻烦。“别,我自己会搞定的。”

齐明远听着,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揉面,他是决计不会让宁儿一个人去面对林家。林家……他已经有了一些计划。

林福宁瞅着齐明远低头揉面,不再说话,知dào

自己刚刚的话让他不开心了,便转开话题,故作好奇问道,“小师侄,凤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林家老祖宗当年也是一位凤主,可是后来却是被逼着假死逃离京都……当年娶了老祖宗的那人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

说来,爷爷提起此事的时候也是各种含糊,里头有好大的一个故事吧,不过却没有告sù

自己。

“宁儿,你可知为何花娃子总是受人轻贱?”齐明远侧头看着林福宁一边问着。

林福宁眨眼,据说是因为花娃子一开始就是不算男人也不算女人,干不了重活,偏偏又不是每个花娃子都能生娃,结果,就是没用的代名词,后来就越加不受人待见了,当然,那是远古的事情!

“花娃子的确是因为如此,在远古开始就不受人待见,但那时,巫医祭祀却是大都由花娃子担任。”齐明远缓缓说着。

林福宁眼睛一亮,这个他可是从未听说过。果然有大□!

“后来开始花娃子的地位突然下降,巫医祭祀也宁愿由女人主持也不让花娃子担任。”

“为什么?”林福宁不解问道。

“这里头有各种传说,在帝宫的编年史里,写得最多的一个传说就是——有一位花娃子巫医故yì

诅咒族人,致使全族灭亡。”

林福宁惊愕,哈?什么诅咒威力这么大?

“当然,那是传说,但花娃子的确从那时开始遭受到了排挤,渐渐的就沦为了玩物。”齐明远说着,看着林福宁,弯起了嘴角,“我是不信的,但,一定在当时有什么缘由。”

林福宁挠头,皱眉,看着齐明远,“明远……你知dào

凤主的事情吗?”

齐明远看着林福宁,微微一笑,“你是说,你们林家的那位老祖宗——凤主的事情?”

林福宁一愣,小师侄知dào?不过仔细想想,小师侄手眼通天,他不知dào

才奇怪!于是,林福宁哼了哼,“你早就知dào?”

“不,后来回了帝宫,看了帝宫编年史,再看宁儿的家人对你疼惜的态度,我才猜测到的,天下间能够这样宠爱疼惜宁儿的,除了我,也就只有当年那位凤主的后人了吧。”齐明远温柔笑着说道。

林福宁托腮,认真点头,很是诚挚说道,“我爹娘是天下最好的爹娘,能够在林家出生长大,是我之幸。”

——若有来生,纵然还是做一名花娃子,他也愿意在做林家人,做爹娘的孩子。

齐明远看着林福宁,心头有些隐忧,依照宁儿对家人的重视和珍惜,将来,若是林家真的坚持反对,宁儿是不是就……

“嗯?然后呢?我林家的老祖宗怎么就被逼走了呢?”林福宁抬头看着齐明远问道。

齐明远回过神,笑了笑,继xù

低声说道,“具体的,编年史里没有记载,说来奇怪,当年凤主之事似乎被有意掩盖了,包括娶了凤主的那位王爷,也彻底的在齐家的族谱里消失了,我翻找了当年的所有资料,都没有找到那位王爷和凤主的任何痕迹。”说到此处,齐明远看着林福宁,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宁儿,或许,你我还是远房亲戚……”

林福宁闻听这话,跳了起来,瞪大眼,“小师侄!你是说,当年我家老祖宗不是一人逃走的?!”

齐明远只是一笑,并不接话,反而转开话题道,“宁儿,过几日,那圣旨就会下达,到时候,我们就要回京了。”

林福宁听着,皱眉看着齐明远,怎么小师侄不回答呢?不过,转念一想,这事还真不能说,皇室血统啥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林福宁配合着转开话题,“那小师侄,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回京后等待小师侄绝对不可能是歌舞升平!

齐明远将一个一个捏好的面球放进油锅,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打算跟父皇讨个王爷做做,顺便再跟父皇讨个赐婚的旨意,到时候,宁儿,你可要准bèi

好茶礼。”

林福宁一呆,傻傻问道,“茶礼?”

齐明远转头看着林福宁,微微一笑,漆黑的眼里划过一丝算计的流光,“是啊,宁儿要到帝宫下聘,聘礼我都给你准bèi

好了,但茶礼,可得宁儿亲手做的秋叶子茶……”

林福宁嘴张大了,呆呆的看着齐明远,“什么意思?你,你要嫁我?!”

——他就算的确有这种想法,可他也不是很有底气,到底这个世界不同于自己上辈子的世界,这个世界花娃子能做少主大人,就已经是顶天了!还想着要娶皇子!?

可现在,他没有听错吧?他是听错了吧!他绝对绝对是幻听了!!

齐明远将金黄的果子一个一个捞起,随后,转身端着盘子走向林福宁,在厨房前的台阶上,林福宁的凳子便随意坐下,端着盘子看着神情茫然的林福宁,笑了起来,抬手轻柔的摸摸林福宁的脸,柔声道,“宁儿,我觉得这样更好,有我看着宁儿,宁儿不会爬墙,宁儿也不必担心我会爬墙不是?”

林福宁闻言,僵硬了。

——小师侄能不能不要在温柔似水的说这些话的时候散发冷气啊,天气已经够冷的了小师侄!

*******

白衣一脸尴尬的匆匆走着,后头紧紧的跟着一人,看那人,一身铠甲,俊朗洒脱,笑起来一口白牙明晃晃的,他傻笑的跟着白衣,笑容仿佛都可以开出花来了。

“白衣,白衣……”他还边走边叫唤着。

白衣顿住,磨了磨牙齿,转头,垂眼拱手,明显的冷淡,“福安少爷请自重。”

林福安一愣,随即摸头傻笑起来,“啊,那我很重啊。”

白衣一滞,随即转身,心头磨牙,早就听公子说过,这位福安少爷,公子的哥哥,素来就是一个冲动的,但今儿个看来,这人不但冲动,还非常非常的懂什么叫做装疯卖傻!

“白衣,白衣,你喜欢吃炸果子吗?我看宁儿就挺喜欢的,你喜不喜欢?对了,北疆这里有种小吃很好吃,我晚上买给你。……”

——谁要吃!公子喜欢吃炸果子不代表着他也喜欢好吗?

“白衣,白衣,白衣,莫要走太快,这路滑!”

——摔了也不关你事!

“白衣,我娘亲这人很好说话的,不过,她生气就很可怕了……白衣你不用担心……”

——谁担心了!夫人是怎么样的人,他早就知dào

了!夫人对他极好!温柔贤淑精明能干的……

“白衣,过几日,我们回京,我就去告sù

娘,我要娶你。”

——我,根,本,就,没,有,答,应,过!

白衣埋头前进,只盼着赶紧的,就快点到公子的院子!公子的院子到底到了没有?!为什么公子的院子还没有到?!

*******

院子里,林福宁盯着齐明远,一脸认真严肃的告之,“我说爬墙什么的,那都是做不得数的,你不会爬墙,我知dào

的,我当然也不会爬墙。”

“你不信我。”齐明远静静的看着林福宁,缓缓说道。

林福宁一时语塞,信不信的,他是相信小师侄的,但不能否认,他对将来总是有忧惧之心。可是,这是人之常情好不?

“没关系的。”齐明远见林福宁一脸纠结,反而笑了起来,笑容浅淡温柔,他抚着林福宁的头,柔声道,“这是自然的,我让宁儿觉得不安,那是我的错。宁儿,无碍的,我不怪宁儿,待我们都白头了,宁儿就会信了。”

林福宁抬眼看着齐明远,缓缓点头。

“来,吃炸果子。冷了可就不好吃了。”齐明远转开话题,拿起一颗炸果子就想送到林福宁嘴边。

林福宁却是摇头,拿过齐明远手里的炸果子,认真说道,“明远,待回了京都,我和爹娘禀明后,再说嫁娶之事,现在,我们不说这个。”

齐明远凝视着林福宁,半晌,微笑点头,“好。”

林福宁这才咧嘴一笑,将炸果子丢进嘴里,卡兹卡兹的吃了起来,嗯!不错!好吃。

吃的正欢喜的林福宁没有发xiàn

,身侧坐着的齐明远眼眸幽深暗沉。

齐明远说的这个“好”字,只是答yīng

现在不说这个,并不代表,他就不做了!

林家……要打动林家,就得这么做!

******

而此时的京都,帝宫,长信宫殿宇。

男人还是那一身华丽锦服,站在窗户边,透过窗户,看着外头正在飘落的粉色的花瓣。

“以前……容妃也很喜欢那棵娑婆花树。”站在男人身后的老妇人轻声说道。

“嗯,因为那是来自青田的娑婆花树吧。”男人平淡说着。

男人说的很平淡,仿佛在说天气很好一样,但老妇人却是身体一震,看着站在他跟前的男人,老妇人声音有些颤抖,“你知dào?”

“她从来就未曾对我倾心。”男人说着,声音有些木然。

一时间,老妇人沉默了,殿宇安静了下来,唯有外头的粉红花瓣轻轻的洒落,仿佛在下一场细雨。

绵绵不断,又淡若轻风,你以为雨已经停了,但当你伸手,那细碎的雨滴依然穿过你的手指缝,轻轻掉落。如同记忆,曾经以为终有一日,一切都会淡忘,痕迹会渐渐的消失,却原来,它从未消失过,不过是藏了起来。

当你触碰时,一切就都扑面而来,蜂拥而至,让你无处可逃!

“炫祯,容妃……已经离去,这么些年,你该放下了。”老妇人第一次唤着帝座男人的名讳,叹息着开口的话语带着无力。

“母后,已经许久,您未曾唤过儿臣的名讳了。”男人终于收回注视外头花树的目光,看向身后的老妇人。

老妇人看着男人,笑了笑,“炫祯,你已经不是当年娘护着的小皇子了。”

“是,儿臣已经大了。”男人说着,冷漠的脸上难得的划过了笑意,但笑意转瞬即逝,他淡淡道,“儿臣想着让大周在儿臣手里更加强dà

,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老妇人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收了起来,她看着男人,长叹一声,“炫祯……”

“儿臣能做的,也就是给下一位帝座扫清一些障碍罢了。”男人说着,语气平板。

老妇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怒道,“够了!说得那么好听,你不过是想借着明远的手来为容妃报仇而已!”

男人看向老妇人,没有辩驳。

而老妇人却是仿佛倦怠了般,闭了闭眼,睁开眼,冷静说道,“容妃的死,的确是文家宋家的错,但是,你是帝座,你是这个江山的君王!你有对这个天下的责任!你不能这样任意胡来!”

男人看着老妇人,淡淡道,“母后,我没有胡来。”

老妇人一怒,“难道你没有看到太子和三皇子他们做的事吗?!你是想让他们和四皇子同室操戈吗?!北疆刚平,南疆事起,此时此刻,朝堂能乱吗?!夺嫡!是我大周先祖的禁忌!你应该知dào

才是!”

男人看着老妇人,不答反问道,“母后,儿臣想问你一句,当年,你进宫后,你本可以只做女官,待期满就可以离宫,但后来,你被留了下来……母后,我知dào

,你不喜帝宫,这么些年,你不怨吗?”

老妇人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沉默了下来,半晌,老妇人才抬眼看向男人,“怨恨只会让我的日子更加难过。炫祯,不要去恨,那样,太苦了。”

男人没有接话,只是转身,一边朝门口走去一边淡淡说道,“母后,你且放心,朝堂不会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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