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雨水凉,待会让忠叔小心点,马车不要驾太快了。”林福康摸着林福宁的头叮嘱道。

林福宁笑眯眯的点头,想了想,林福宁揪着林福康的袖子问道,“大哥,我想问你,姐姐昨儿个去的那周家什么来头呀?”

周家?林福康看着林福宁,好奇了,“宁儿,你不是从不问这些的吗?”

林福宁撇嘴,“我是担心姐姐,大哥,你说说呗。”

“周家是我们青田镇的县令,和爹有同窗之谊,周家的太奶奶还是我们林家的旁支,和我们林家算是有远亲吧。周大人为官忠直,家里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关系,周家姑娘有些高傲,和薇儿是闺中好友,来过咱家好多次了,不过,因为那周家姑娘脾气的关系,薇儿就没有叫你。怎么?果然薇儿和她闹脾气了?”林福康挑眉问道。

林福宁嘿嘿一笑,“这个……我还没问呢。”

林福康听了有些不解,“哦,不是因为周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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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

t薇儿才不开心的吗?”

|“这个呀……等我下午回家去问姐姐吧。大哥,我先走了啊。”林福宁眼角已经瞥见了那忠叔拉着马车来了,就忙说道,转身快步的跑了出去。吓得拉着马车的忠叔赶紧的放下缰绳,拿着雨伞过去接林福宁。

林福康看着林福宁欢快的跳上马车的背影,无奈摇头,宁儿真是孩子脾性,话也不说清楚,到底妹妹薇儿是因为谁闹得不开心的?反正今儿个不用去私塾,不如去雪梅院看看妹妹去。

林福康想着就转身朝雪梅院走去。

******

此时的大凤山,安谧谷里,齐明远站在茅庐前,负手而立,看着外头的绵绵细雨,不知dào

待会小师叔会不会来?魏成老师今日还没有来,遣了青墨水墨去告知一声,下午他自己前往魏成老师处读书,让魏成老师不必过来。

而小师叔……倒是不好告知了。

就在齐明远微微凝眉,想着要不要麻烦魏成告知小师叔一声,就见细雨里,细雨交织而成的雨帘里,有一孩童,身着墨绿色福儒服,打着一把油纸伞,背着竹篓,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若是仔细听,还可以听得到那身着福儒服的孩童模模糊糊的哼唱声:

三月里的小雨,淅沥沥沥,沥沥,淅沥沥沥下个不停……

待孩童渐渐走近,目光尖利的就可以看到,这孩童精致可爱,眉眼弯弯,笑容恬和明朗,齐明远凝视着这孩童的笑容,细雨绵绵带来的湿润烦躁似乎也渐渐的散去了。

“嗨!小师侄,你在等我吗?”

齐明远收回有些恍惚的心神,微微弯起了笑容,点头应道,往日里清冷的声音似乎多了些暖意,“是的。小师叔。”

浴房里,齐明远一边看着林福宁将竹篓里的药草哗啦一下全都倒了下去,一边慢慢的说着,“我以为,今日小师叔不会来了。”

“哪能不来呀,你这个药浴可一日都不能停的。”林福宁一边搅动着药草,一边头也不回的说着。

当然,下雨天采药诸多不便,也幸好他前几天采了好多。今日药浴用的药草都有。

话说师傅的这个药浴果然不简单,每日药浴的药草都有很多不同。

齐明远听着,心里微笑,所以,每日都可以看见小师叔了?

林福宁搅动完药草,转头看向药浴门口低头恭敬站着的两个少年,指着其中一个眉眼好kàn

的问齐明远,“他们是你的仆从?”

齐明远看了眼林福宁指着的少年,点头说道,“嗯,他们是我的仆从,他叫云墨。”

“哦……那,云墨,你过来。”林福宁叫道。

眉眼好kàn

的少年,也就是云墨恭敬的低眉顺眼过来了。神情很平静,也没有任何茫然不解。林福宁看着,心里暗自猜想,该不会是特别训liàn

的吧。不像普通的仆从……

虽然心头猜想着,但面上,林福宁拿着两棵药草交代道,“这两棵叫毛茸茸,你看见没有,有好多毛,待会一个时辰后,你把毛茸茸丢进池子里,再过半个时辰就要熄掉火。”

云墨接过,看了看药草,恭敬的应了下来。

齐明远听着,却是微微凝眉,上前问道,“小师叔,待会你不留下来?”

林福宁转头看向齐明远,露齿一笑,“我当然留下来,不过我会在浴房门口。”

齐明远看着林福宁坦然的笑容,心里犹疑,这难道是为了避嫌??

——小师叔终于知dào

男人的身体不能随便乱看了??这样也好,他是觉得被小师叔看了身体也挺不错的,可难保将来不会有险恶人士利用小师叔的天真无知毁了小师叔的名声。

齐明远这般想着,就悠然的踏进池子里,解衣宽带。而林福宁就转身走出了浴房。

“那,小师叔待会你能不能给我讲讲那韩信的事?”齐明远解衣宽带的时候微笑的问着。

刚刚踏出浴房的林福宁脚步一僵,这家伙怎么老是惦记着韩信啊?

浴房门上有竹帘,林福宁走出浴房后,竹帘就放了下来。

“你要听韩信的故事是吧?”林福宁坐在浴房门口,扬声问道。

“嗯,小师叔不用喊那么声,明远听得见。”在池子里的齐明远一边感受着如火灼烧般的苦痛,一边浅淡的笑说着。脸色苍白,额头汗水直落。

林福宁没有看见齐明远的神色,但听师傅昨日的交代以及泡药浴后的各种感受,林福宁推测得出,此时的齐明远肯定极为难受。

林福宁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将韩信的故事讲述了出来,韩信的故事太长,有些地方林福宁记得也不确切,就随口胡扯了几句,含含糊糊的将了过去,当然,重点就是那□受辱,还有一饭之恩。

“小师侄,故事呢,你听完了,现在我来考考你,你说,韩信为什么不杀了当初侮辱他的人?”林福宁得yì

洋洋的问着。

池子里的齐明远正在思索韩信故事到底是真是假,就听林福宁问话了。齐明远想也不想的就答道,“那自然是留下他比杀了他更有价值。”

林福宁一听,好奇问道,“为什么?”

“留下他,给他官职,世人提到韩信都会称赞他的大度宽容,而对于被留下的他来说,人们越是称赞韩信,他就会越加无地自容,当然,如果他够无耻的话,自然不会觉得无地自容。”齐明远轻淡的说着。

待齐明远说完,竹帘外头却没有声音,齐明远不由怔愣了一下,难道小师叔离开了?不对,他没有听到小师叔的脚步声,“小师叔?”

幽幽一声长叹,紧接着,林福宁的声音响起,“小师侄啊,我觉得吧,你需yào

阳光的滋润。”

齐明远一愣,“为什么?”

“蘑菇,你看见过吗?”

齐明远摇头,一边感受着如火灼烧的痛感正在减退,而云墨正在熄火,便用水浇了浇身体,随手接过熄完火的云墨恭敬递来的衣服,一边套上身,一边说道,“小师叔,明远孤陋寡闻,未曾听过。”

“哦,那下次我带你去瞧瞧。”林福宁说着,翘起二郎腿,靠着浴房跟前的台阶,看着右边的绵绵细雨。

“那蘑菇是何物?”齐明远一边整着衣服一边问道。

“长在阴暗的角落,常年不见阳光,猥琐的小东西,有些有毒,有些没毒,没毒的吃起来味道很不错。”林福宁边说边砸吧着嘴巴。

这个世界的食物跟原来的世界一样,真好,不过有些东西还是有区别,就说这蘑菇吧,竟然是药草!

——想当初他在百草经里看到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前几日采药的时候发xiàn

了蘑菇,兴奋死他了,拿着没有毒的蘑菇煎炒了一番,送给师傅食用的时候,师傅赞不绝口。

这头林福宁回味着美食,口水砸吧直流,里头正在束发的齐明远却是顿住了。

——敢情,小师叔是觉得自己太阴暗猥琐了?缺乏阳光的滋润?

齐明远掀开竹帘走了出来,见林福宁坐在浴房前的地上,便在林福宁身侧坐下,笑了笑,清冷的声音特意放柔了下来,“小师叔觉得我是蘑菇?”

林福宁转头上下仔细打量了齐明远一番,一本正经的说着,“不,你不是蘑菇。”

“哦?”

“蘑菇可以吃,你不能吃。”林福宁严肃说着,拍了拍齐明远的肩膀,“不过,你比蘑菇长得好kàn。别自卑。”

齐明远闻言,一滞,原来他还不如蘑菇?

“小师侄,你看这雨,我觉得下雨真好,捧着茶,看雨景听雨声,也是一大乐事。但我家的宋妈妈就觉得下雨不好了,她打算今儿个帮我晒晒被子,但是下雨了,她没有办法帮我晒被子。一个事,你可以有很多种看法。”林福宁顿了顿,又继xù

说道,“从前有个妇人,她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卖扇子,小女儿卖雨伞,每逢天一下雨,她就忧愁了,她担心自家卖扇子的大女儿卖不出扇子,但天晴了,她又担心了,她怕自己卖雨伞的小女儿卖不出雨伞。……有人就跟她说,在下雨的时候想你的小女儿,在天晴的时候想你的大女儿……小师侄,你的看法没有错,可是,凡事我们为什么不往好处想呢?”

齐明远深深的看着林福宁,林福宁话里意思他自然听得懂。

——小师叔是觉得他的想法太阴暗了?

有趣,两世为人,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一只努力想要扭转他想法的花娃子。

齐明远弯起了嘴角,露出浅淡温和的笑,慢吞吞的开口,“因为我是比蘑菇还不如的蘑菇。”

林福宁顿时无语了。瞪着齐明远半晌,林福宁哼哼了两声,偏头看雨了不想去理会身侧坐着的这某人了,难得他一时絮叨了两句,想提点某人两句,要爱生活爱阳光。某人还不领他的情?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

他要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一个人的想法,那他就是汤姆苏了!更何况他压根不想改变谁!只是,这几日的相处,身侧的这小师侄的倔强和那种坚定意志颇为让他赞赏,忍不住便多说了几句,哎,罢了,命由天定,运在自身。他还是想想师傅给的穴位图怎么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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