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宁看着那跪着的少年,身形单薄,偏又挺得直直的,林福宁摸摸鼻子,嗯,有个性!

魏成皱眉看着齐明远依然闭眼吹笛,转头看向那一旁擦泪的老仆人,低声道,“李管家,还请劝劝少爷,少爷还小,莫要伤了身体。”

擦泪的老仆人转头对着魏成深深一鞠躬,哽咽着声音道,“是。”

老仆人上前跪在地上对齐明远颤抖着声音说道,“少爷,您起来吧,夫人,夫人不会想看到您这样的……您对夫人的孝心,夫人已经看见了……”

但是,齐明远还是闭着眼睛,缓缓的一遍一遍的吹着南苏的小调。

魏成见老仆人也就是李管家上前都不能劝住齐明远,微微叹气,转头眼角瞥见林福宁,魏成眼睛微微一亮。

“宁儿,还记得上次你用叶子吹的曲子吗?”魏成压低声音对林福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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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sp;林福宁不解的看着魏成,上次用叶子吹的曲子?额,是指半个月前满月节他用叶子做的叶笛吹的那啥?——《因为爱情》

上辈子他最喜欢的一首歌。在满月节的时候,因为当时那景那人,都让他想起了浮华美丽的前世,于是,他吹了这首曲子,是惆怅,也是缅怀。

“宁儿,再吹一次那曲子。也算是吊唁这位夫人。”魏成低声说道。

林福宁困惑,现在让他吹这曲子?为什么?

林福宁不懂,但是大师兄既然让他这么做,必定有他的理由。

于是,林福宁看了看魏成,又看了看那少年,想了想,捡起地上的一片树叶,放到嘴边慢慢的吹奏起来。

林福宁的竹笛是上辈子跟福利院的看门的大爷学的,幼时贪玩,看门的大爷喜欢他,就教他竹笛,希望他不要那么顽皮,而林福宁也很喜欢叶子一卷,就能吹出好听的声音,很是认真的学了一段时间。

如今来到这个世界,很多事情已经有些模糊,但是唯独这竹笛,却是没有忘记过。

慢慢的,林福宁闭上眼睛,沉浸在了这首熟悉的,但如今开始陌生起来的曲子里。

林福宁不知dào

,在他闭上眼睛,认真的吹着竹笛的时候,众人都不由的看向了他。

此时天空阴霾,云厚沉滞,但,蓝色布衣的八岁孩童,面容精致,神情宁静,闭眼吹着竹笛,在这个时刻竟似乎成了一处风景!

而那跪在墓碑前的少年,在略微一顿后,就慢慢睁开眼睛,笛声由凄婉慢慢的融入了另一种安宁温暖。

少年吹着笛子,缓缓起身,笛声渐渐不再那么悲伤也不再压抑着愤nù

,少年在曲子即将结束的最后一刻,转过身来——

恰好此时,林福宁也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当一双漆黑如墨,幽深难测的眼眸对上一双通透干净,黑白分明的眼眸时,少年怔住了,而林福宁眨了眨眼,心头只有一个感想,哇哦,这小子的瞳孔怎么那么黑呀。

祭拜完毕,少年走到魏成和林福宁跟前,躬身一拜,轻声说道,“明远拜谢先生。”

魏成上前一步,扶起少年,也就是齐明远,微微叹息道,“明远不必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齐明远依然再次躬身一拜,才起身道,“但,在这个时候,唯有先生,敢亲自前来为娘亲送葬。此等大恩,明远必终身铭记!”

林福宁一旁听着,微微偏头看了眼此时在这里的人,除了一老仆,刚刚的发xiàn

自己的那大叔,就真的没有其他人了,至于抬着棺木的四个壮汉,很明显就是这青田镇的人,现在也早就拿着银子离开了。

这送葬也未免太过于凄凉了吧。

魏成看着齐明远,虽然齐明远现在神情很平静,但,从这话里,魏成能够感觉到,齐明远心头的一丝愤nù

,魏成便安慰道,“明远莫要伤心,夫人的冤屈总有一日定会昭雪!”

齐明远微微点头,这是自然。

齐明远看向一旁的林福宁,漆黑的眼眸幽深难测,他低声问着魏成,|“老师,这位是……”

魏成看了眼林福宁,林福宁仰头看着魏成,故作天真不解。

魏成拍拍林福宁的头,有些无奈的看向还在凝视着林福宁的齐明远,按理说,花娃子是不能随意被人知dào

名字的,但……罢了,宁儿还小,而对方又是四皇子齐明远,又在安谧谷里,又有自己在,也不算逾矩。

魏成开口介shào

道,“这是林福宁,我老师无尘大和尚的嫡传弟子,宁儿,这是明远,他是我的学生。”

哦……果然是大师兄的学生哪,那么也就是说,是自己的师侄了?

话说,他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都是师傅教出来的,大师兄总是自称学生,叫师傅为老师,而自己就得自称弟子呀,徒儿呀之类。这有什么区别吗?

算了,那不重yào

,反正,现在呀,他终于多了个可以蹂躏的新鲜出炉的师侄了!

林福宁弯起眉眼一笑,上前,走到齐明远跟前两步,背负起小短手,很是骄傲的抬起胸脯,说道,“乖,叫小师叔!”

齐明远先是被魏成所介shào

的无尘大和尚的嫡传弟子弄得一愣,他上辈子可没有听说过无尘大和尚有一个嫡传弟子,这个嫡传弟子还是一个花娃子,但仔细想想无尘大和尚的来无影去无踪的神mì

,因此就算有,自己也不一定知dào。

而现在,看着眼前的小孩,这般可爱的做着骄傲的神情,眉眼笑得弯弯的,齐明远的嘴角不由慢慢的弯出了一个浅笑。

齐明远拱手道,“明远见过小师叔。”

齐明远的态度很恭敬,嘴角还带着浅淡的笑。

林福宁小胖手一挥,大大咧咧的说道,“免礼!”

魏成一旁看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以齐明远的身份,该是宁儿给齐明远下跪做礼才是,宁儿如今这么做可是不太好,但看着齐明远的嘴角那抹心情很好的浅笑,魏成心头轻叹一声,罢了。反正宁儿不知齐明远的身份,而看着齐明远也不是不高兴。

林福宁又从自己随身携带的香包里摸出一串珠子,上前,抓起齐明远的手腕,在齐明远怔愣的时候,套进齐明远的手腕,“这是见面礼。要好好跟着大师兄读书!”林福宁满yì

的看着香檀木的珠子,抬头对齐明远认真的说道着。

齐明远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香檀木做的珠子,那珠子上还有着歪歪扭扭的四个字——随喜平安。

齐明远抬头看向林福宁,林福宁讪讪一笑,挠头憨笑道,“啊,这个我自己刻的。”内心里却是在瞪眼,他就是刻得丑了点而已,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谢谢小师叔。”齐明远放下袖子,拱手轻声道。

林福宁这才咧嘴满yì

一笑,那啥,他刻了很多很多珠子,这个是刻得比较好一个啦,既然做了人家小师叔,当然得yì

思意思一下。虽然这个也是挺丑的……不过,这小子真上道,二话不说就收下了。看来好像蛮喜欢的。

因为还有接下来的祭拜礼,还有一边的温山正在砍树,似乎要做房子?魏成便牵着林福宁先告辞回去了。花娃子在这里毕竟还是要避讳的。

齐明远也没有挽留,只是对着魏成再次躬身长拜,便目送他们离去。

在魏成牵着林福宁,消失在小径后,齐明远右手抚上了左手的手腕上的珠子。

香檀木……有着祝福护佑之意。

******

林福宁蹦蹦跳跳的前头走着,一边蹲下摘药草。

魏成看着林福宁只顾着摘药草,却没有好奇的追问,心里不由奇怪,这孩子可是最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平日里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好奇的,肯定会追着他问,要不就追着老师问,怎么现在倒是这么安静了?

“宁儿!”魏成扬声喊了一句。

林福宁转头,跑到魏成跟前,黑白分明的通透干净的大眼直视着魏成,“大师兄?”

魏成轻咳一声,问道,“宁儿不想问?”

“问什么?”林福宁眨眼,他当然想问,不过,貌似这里头的隐情很大,娘亲说了,小孩子别理那么多事才能快快长大长高。所以,他还是乖乖做他的小孩子,小师弟,小师叔好了!

魏成一时语塞,随即拍拍林福宁的头,“没什么。宁儿去摘草药吧。”

宁儿到底聪慧,是感觉到了什么,所以平日里什么都要问清楚的他,这会儿倒是什么都不问了,也好,小孩子还是知dào

得少点比较好。

******

无尘寺里,老和尚慢慢的走出主屋,背负双手看着天空,不知何时,阴霾的天边慢慢的洒下了一缕阳光。

所谓缘,三分是天意,七分是人为。

他这有意无意的下的一步棋,会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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