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内侍惊出一身冷汗,借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接这句话啊。
“殿下,奴婢不敢妄自揣测圣意。”北齐内侍屈膝跪在地上,冷汗涔涔地说道:“奴婢这就回四夷馆,请示帝师之后,再给您答复。”
赵颐从容不迫地说道:“我娘是大周的护国公主,齐皇要给我娘名分,那便是与大周联姻。你是该去请示帝师,另外再与大周谈条件。”
北齐内侍瞠目结舌,还要再谈条件?
北齐帝担心赵颐不会回北齐,便命他跟随帝师来大周,向赵颐许出唾手可得的尊贵身份,再拉近父子俩之间的感情。
谁知……谁知……赵颐在帮着大周索要利益。
“奴……奴婢这就去给帝师传话。”
北齐内侍不敢再待下去,害怕再多停留一息,赵颐便又会帮着大周向北齐索要抚养费用。
他慌慌张张地离开国公府,回到四夷馆,来到帝师的屋门口。
“帝师,奴婢有要紧的事情向您禀报。”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燕一看着内侍脸色惨白,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皱紧眉头:“进来吧。”
内侍慌忙进屋,余光瞥见帝师手里拿着一本奏折,端坐在铺着雪白皮裘的罗汉榻上,屈膝跪在帝师的脚边。
“帝师,陛下说大殿下回北齐,必定会有百姓相迎,便吩咐奴婢给大殿下送皇子服,昭告北齐的子民,大殿下是北齐的皇子。”
内侍战战兢兢地说道:“陛下又担心大殿下对北齐有怨,不愿意回北齐。便许诺了大殿下,会给护国公主位份,再封大殿下为王。谁知……谁知大殿下问陛下许给护国公主什么位份,那口吻像是位份没有让他满意,便不会回北齐。”
帝师合上奏折,抬眸看向内侍:“陛下许的什么位份?”
“陛下……陛下并未详说,打算等大殿下回北齐时,再同大殿下商议。”
内侍顶着帝师的视线,紧张地吞咽唾沫,支支吾吾地说道:“奴婢不敢回大殿下的话,便来请示您。”
“护国公主身份尊贵,又为皇室育有龙子,寻常位份,恐怕折辱了她,妨碍两国结盟。”帝师将奏折搁在小几上:“除却皇后之位,其他的位份,她都担得起。”
内侍顿时明白帝师的意思,这是除了皇后的位份,其他的都是任赵颐挑选?
帝师见内侍欲言又止,语调温和地询问道:“还有什么话要说?”
内侍颤声说道:“大殿下说陛下给护国公主名分,那算是两国联姻,需要再另谈条件。”
帝师面色如常地说道:“应当如此。”
内侍惊愕地看向帝师,竟然答应了赵颐无理的要求?
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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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内侍在帝师这儿得到答复,当日便将话传给了赵颐。
赵颐心里愈发觉得怪异,北齐的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仿佛无论他们提什么要求,都会无条件的答应。
越是如此,便越觉得他们在酝酿着巨大的阴谋。
直到两国签署条约的时间到了,北齐仍旧没有任何的动作,仿佛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两国再次会面,氛围比较上一次要凝重。
靖安帝示意大臣将拟好的盟约呈递给帝师。
帝师一条一条看下去,确认无误之后,方才将盟约放在案上,取来搁置在案上的印章。
只要印章盖下去,盟约便会即刻生效。
大周的臣子们盯着帝师手里的印章,恨不能拿着他的手哐哐哐地盖下去。
北齐使臣的一颗心,同样悬在嗓子眼,盖下章子,便不能撕毁盟约,否则两国会交战。
帝师泰然自若,并未受两国大臣的影响,印章在落下的一刹那。
“报——”
殿外一道粗犷且急促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