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使臣陷入了沉默,若非关键时刻,他是要烂在肚子里,也绝对不能透露出半点口风。
如果让齐王知道了,恐怕就要坏了大局。
“殿下,大周经历天灾,边关又常年战事不断,早便掏空了国库。就连安顿关州灾民的银子,都是指靠赵颐和富商捐的银子。”
“我们敢在和亲一事上得寸进尺,便是吃准了大周掏不出军资。”
“自古以来便有不少国家,因着国库空虚导致灭亡。”
“对外,没有粮饷供应将士御敌。对内,无法安抚受灾的百姓。”
“百姓日子过不下去,便会兴起暴乱,外敌抓住了时机,内外夹击之下,朝廷毫无抵抗之力。”
高使臣虽然是敷衍齐王,却也是内心真实的想法。
大周打了胜仗,但也元气大伤,需要休养生息。
否则的话,绝对不会接受北齐投降,会直指北齐的都城,将仪贞公主给接回国。
从靖安帝派镇北王支援北境,便能看出大周的粮饷吃紧,难以支撑,才会想要速战速决。
齐王不是蠢笨之人,哪里看不出高使臣有意隐瞒?
他之前在高使臣这儿试探了口风,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便去找了其他几个随行的使臣,结果一问三不知。
齐王不再自找无趣:“我们在大周够久的了,什么时候将联姻一事定下来?”
高使臣吐出几个字:“皇家秋猎。”
齐王算了一下,按照往年大周秋猎的时间,最迟不超过一个月。
等秋猎时间一到,广宁的亲事定下来,他想要知道的秘辛,也该得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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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颐从皇宫出来,回到国公府,夜色已经深了,踩着冷白的月光来到兰雪苑。
他脚步一顿,意外地发现檐角,树上,挂着一盏盏猫猫灯。
为这寂静的院子,增添了一抹趣味和温暖。
赵颐不由得加快了步子,推开屋门进去,一眼便看见沈青檀倚在罗汉榻上。
她像是刚刚沐浴出来,白皙的面颊被热气熏染得胭红,穿着一件主腰,披着月白的薄纱,仿若薄雾轻笼着秾艳的花枝。
色媚而香,娇柔旖旎。
赵颐朝沈青檀走过去,忽然间脚步一顿,意识到她已经沐浴了,他身上沾着风尘,便往内室去了。
他从柜子里取出干净的便服,站在屏风处,正要解开腰带。
忽然间,温软的身子贴上他的后背,一双柔软的手从腰后伸出来,摸索着为他解腰带。
赵颐几乎能够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轻盈香味,嗓音低沉地说道:“我从外面回来,衣服上都是灰尘。”
沈青檀充耳不闻,取下了腰带,又绕到他的面前,为他脱下了外袍。
“我担心瑞王办事不牢靠,会牵扯到你身上来,让皇上以为你有站队之嫌。”
“瑞王问的是朝堂上的事,牵扯不到我身上来。”赵颐拿着外袍搭在屏风顶:“皇上只是找我说说话,对弈了几局,没有问我兵部的事情。”
沈青檀闻言,便觉得靖安帝是真的疼爱赵颐,不问他关于兵部的事情,恐怕是不想将赵颐牵扯进来。
靖安帝问了话,赵颐不能不支招,一旦支招了,便真的搅入这一滩浑水里,难以抽身了。
毕竟在其他国事上,靖安帝是会顺口问赵颐。今日特地召赵颐进宫,都没有问一句,那就是让赵颐避嫌了。
“我这颗悬着的心,算是落定了。”沈青檀柔声说道:“都说皇家难有真情,我倒是觉得不尽然了,皇上是重情重义之人。”
赵颐自然知道沈青檀指的是什么,不由得想起邓公公说靖安帝龙体抱恙,一直在操持着政事,忙的焦头烂额,未能好好休养。
如今青州的后续事宜还未处理好,国库空虚的事宜也亟待解决。
赵颐打算明日去找首辅共同商议此事,为靖安帝分忧。
“母亲说我命里贵人多。”赵颐眼底带着笑意,温声说道:“皇上是如此,夫人也是如此。”
沈青檀:“……”
她戳一戳他的胸口:“夜色深了,快去沐浴睡觉。”
赵颐失笑,拿着衣物去了浴室。
沈青檀躺在床上,错眼间看到枕边一盒药膏,上面写了“玉肌膏”三个字。
这就是四夫人在西山送的礼物,还附赠了使用的步骤。
需要把药膏在掌心化开,再慢慢地按揉滋养肌肤,可以祛除肌肤沉淀的暗沉,变得白嫩光滑。
赵颐便自觉的肩挑起这份重任,每日睡前为她搽上,再顺理成章的增进夫妻之间的感情。
想到这里,沈青檀一阵耳热,连忙将药膏塞进自己睡的枕头下,卷着被子睡觉。
不知过去多久,男人躺在她的身侧,一条手臂揽着她的腰,将她抱进了怀里。
紧接着,腰间一凉,男人的手将药膏缓缓揉'开,骨头都似酥'软了下来。
沈青檀将脸埋进了被窝里,暗自下了决定,日后四婶送的东西,一概不能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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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帝下旨,命瑞王彻查兵部,并且让锦衣卫协助办案。
消息传到誉王耳朵里,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沉心静气地练字。
“王爷,锦衣卫一出手,定会查出来的。”詹事心焦道:“您该怎么办?”
誉王写完一幅字,方才抬眸看向詹事:“祸水东引。”
沈青檀沐浴后,绞干长发,便倚在罗汉榻看书,等着赵颐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