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妈妈心中一动,关于沈青檀的流言蜚语满天飞,国公爷又如何听不见?

恐怕就是为这事儿去找的赵颐吧?

她脚下生风地去往四房,恰好一个相熟的三等丫鬟,拎着一个竹篮走出来。

“春露。”曹妈妈拉着她的手臂,往角落里走去:“你娘的身子骨好些了吗?”

春露睨向曹妈妈,这人一进国公府,便与各房丫鬟结交,再施一点小恩小惠,借此来打探消息。

她娘病了后,曹妈妈便寻上她,使了一点碎银给她。

“好些了。”春露一副感激的口吻:“多亏您给的买药钱,不然我娘好不了这么快。”

“多大点事儿,咱们都是伺候府里主子的,谁家遇到难处都要相互帮衬。”

曹妈妈笑容满面地说道:“好了就好,若有要帮忙的,你尽管找我。”

“您对我这般好,我都不知该如何回报您的恩情。”春露泪眼盈盈地说道:“这府里的人,只有您待我最好。”

“哎,你与我女儿一般年纪,我见着你,便想起她。”曹妈妈叹道:“你们四夫人与二奶奶关系好,如今二奶奶出事,她可有心气儿不顺,特地为难你们?”

“四夫人性子好,倒是不为难我们这些下人。”春露嘀咕道:“只是今日发了一通脾气,说什么‘我原以为她是个安分的,没想到我竟被鹰啄了眼’,便让人抱着一堆东西给扔了。”

曹妈妈眼神一闪:“那是二奶奶送的?”

春露点了点头。

“四夫人是性情中人。”曹妈妈松一口气:“没有为难你就好,我们做下人的都不容易。你快去忙活,我不耽误你的正事。”

春露匆匆离开。

曹妈妈彻底安心了,四夫人爱憎分明,看来沈青檀是真的出事了。

否则以四夫人的性子,必定要为沈青檀出面。

她快步回青云苑向沈明珠报喜。

-

前院书房。

二老爷一边给国公爷磨墨,一边唉声叹气道:“父亲,您听见外头议论大侄媳妇儿的话了吗?咱们国公府这种的门庭,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等丑事,百年清誉全都毁在她的手里,让国公府成为一个笑话。”

“你若真的顾及国公府的清誉,你何至于弄出个庶长子?”国公爷冷笑道:“你自己细数,你闹了多少次笑话。”

“儿子是不成器,闹出过不少笑话,但也无伤大雅,哪个家族不出几个纨绔?”

二老爷没脸没皮,向来不以自己做的丑事为耻,十分坦荡。

他话音一转:“大侄媳妇儿就不同了,她是国公府的世孙夫人,将来国公府的当家主母,闹出与姘头私奔的丑事,这不是把国公府的脸放在地上踩吗?”

他继续说道:“不管是被追杀,还是当真与人私奔,如今下落不明,那就不再是清白的人,我们国公府是容不下她了。”

“这件事我自有主张。”国公爷哪会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冷哼一声:“国公府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二老爷脸色大变,他知道国公爷偏心,却不知道偏心到是非不分的程度。

当初赵珏与赵颐换了媳妇儿,便遭到国公爷的厌弃,再未给过好脸色。

沈青檀闹出与人私奔的丑事,国公爷却是充耳不闻,装作没有这回事一般,不过问,也不处罚,也不对外给一个说法,就这么耗着。

若这事发生在他二房身上,处不处理别人不说,肯定先把他给宰了。

现在倒好,不处理沈青檀也就罢了,连对赵颐都不曾有过半句重话。

想到这里,二老爷不满极了,直接没了平日的规矩。

“父亲,您就直说吧,这沈青檀您要如何处理?若是不将她处置了,我们以后在同僚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这一番话,他说得大义凛然。

“你抬不起头就低着头。”国公爷看了他一眼,眼神冷了下来:“你自己的屁股都没有擦干净,还把手伸到侄儿头上,我这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搁!”

国公爷的态度明确,摆明了就是要护着大房。

二老爷不甘又怨愤,但是他清楚自己在国公爷心中几斤几两,也更加清楚国公爷的脾气,若是他再说下去,非但不会处理沈青檀,他还得遭殃。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随从禀报道:“公爷,二爷来了。”

国公爷看向二老爷,示意他出去,并对外面说道:“进来。”

随从推开门,请赵颐入内。

赵颐一进书房,便对上二老爷不满的眼神,还对着他重重哼了一声,然后才拂袖而去。

他深知二老爷是在国公爷这里受了气,也不做理会,向国公爷行一礼。

二老爷出去之后,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门口不远处,抱着双手,一本正经的样子,却竖着耳朵偷听书房的动静。

赵颐清楚以二老爷的特性,肯定不会马上离开,视线扫过桌面上的趣÷阁洗,抬手一挥,就将趣÷阁洗挥到地面上,发出“哗啦”的响声。

见他此举,国公爷并未立刻问话,若有所思地看了赵颐一眼。

赵颐冲他微微一笑,视线扫过门口的方向。

国公爷瞬间明白他的用意,配合他质问道:“外面的丑闻你听到了吧?”

赵颐回道:“略有耳闻。”

“你既然已经听到,那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国公爷面带怒色:“若是再任由此事发酵下去,你让外人如何看待我们国公府?”

“祖父,您该知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赵颐语气平静。

国公爷却大怒:“我不管什么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只知道因为沈青檀,我们国公府备受外人议论。给你一天时间,尽快将这件事解决。”

二老爷在门外听到国公爷发怒的声音,嘴角弧度越咧越大。

父亲在他面前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想到他只是将这件事压在心里,没有发作出来而已。

一天时间,能处理个什么?

不就是逼迫赵颐把沈青檀给休了吗?

想到这里,二老爷憋在胸口的那股窝囊气,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变得浑身舒畅,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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