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奕庭压下怒火儿,没用皮筋没用发夹,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笔,随手就把秦羽的长发给盘起来了。
他不像顾老三,为了秦羽特意去学习了各种各样好看的编发,他就只会两样,一个是编麻花辫,一个是用一根发簪盘头发。
编麻花太麻烦了,秦羽的头发又长又浓密,陆奕庭很不耐烦,不愿意给秦羽编辫子,他就喜欢用一根筷子,一支笔,转那么几圈,就能把秦羽那一头浓密的长发给盘起来。
虽然陆奕庭总是威胁秦羽他再犯贱,就剪了他的头发,可陆奕庭其实也很珍惜秦羽那头长发。
他拿这话威胁了秦羽二十多年,可他一次都没有拿起过剪子,哪怕他被秦羽气到想拆人的时候,他也没拿起过剪子。
甚至于秦羽犯贱,陆奕庭忍无可忍的去揍他,也会避开他那一头长发,他会把秦羽的长发撩到胸前,然后再一脚踹过去。
白鹿说他爸是死傲娇,形容的特别精准。
给秦羽盘好了头发,陆奕庭下巴一扬:「听见了?小羽不想再看见你,你以后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然我真的打死你。」
寇溪偐不理陆奕庭,眼神专注的看着秦羽:「你对我有哪里不满意?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吗?明明你之前还说要跟我回家——」
秦羽忍无可忍直接炸毛:「我说要跟你回家,是为了你家的酒庄!不是跟你回家见你爸妈的!寇溪偐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谁他.妈会在床上忽然冒出一句结婚吧?!老子当时就被你吓软了!操!」
炸毛归炸毛,秦羽依然是躲在他二哥的身后。
寇溪偐:「那我不提结婚了,咱们还像以前——」
秦羽比了个中指给他:「去你大爷的!老子——」
陆奕庭满脸不耐烦的捂住秦羽的小脏嘴,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寇溪偐你能不能听懂人话?我说,以后不许你出现在小羽的面前。听懂听不懂?」
寇溪偐的眼神就没从秦羽身上挪开过,他轻轻柔柔的笑着说:「我很认真,不会放弃,你不打死我,我就不会——」
「那老子就打死你。」
陆奕庭已经像只猎豹一样冲出去了。
秦羽都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二哥已经一脚把寇溪偐踹倒,还在光滑的地板上还滑行了好远。
顾翩然不在场,只能听到动静,都快急死了,只能大喊:「奕庭!你把寇溪偐打死了,曼曼那边——」
陆奕庭抓着寇溪偐的头发,狞笑连连:「不如你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让她看看小羽哭红的眼睛,再问问她能不能让我打死寇溪偐。」
顾翩然又沉默了。
说起宠小羽,曼曼不输给任何人。
连奕庭看到小羽掉眼泪儿都心疼的不得了,曼曼只会比他更心疼。
陆奕庭这次不再收着力道了,一拳一拳,拳拳见肉。
而且这一次陆奕庭不揍寇溪偐的脸了,他揪着寇溪偐的头发,每一拳都打在寇溪偐的胃部,寇溪偐连喊疼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寇溪偐的身体,像虾米一样深深的拱起来,嗓子眼里只有破碎不完整的咳咳声。
他的脸,也在一瞬间涨红了。
好像吃东西被卡住了似得。
从脸庞一直红到了耳根,红到了脖子。
秦羽一看就知道,寇溪偐这是喘不上气了,喘不上气的缺氧,让寇溪偐的脸变得通红,嘴唇却开始发紫。
秦羽慌了,连忙扑过去,抱住他二哥的腰:「二哥二哥!你要把他打死了!」
顾翩然也在电话里喊:「奕庭!一家人!下手还得有分寸!」
陆奕庭叼着没点燃的香烟,轻轻那么一推,寇溪偐就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他随意的晃了晃手腕,把指缝里的金色卷发甩掉:「最后再问你一遍,滚蛋不滚蛋。」
寇溪偐缓了好几分钟,眼前才不发黑了,他五官都疼的拧巴在一起了,还是坚持的说:「不。」
陆奕庭脑袋一点:「成,那就打死你。」
他把叼在嘴里没点燃的香烟随便一弹,一只手胡乱指着一个方向:「小四儿,带你三哥进屋去。」
秦羽急的又哭了,抱着他二哥的腰死死不肯撒手:「寇溪偐!你快点给我二哥说句软话!说话呀!不然他真的打死你!唐行就在楼下,打死你都不用我二哥善后!」
寇溪偐还能抽空挤出一个笑容给秦羽:「你担心我。」
秦羽一脚就踹过去了:「***啊!你就真想死在我二哥手里是不是?」
寇溪偐躲不了,也不想躲。
秦羽踹在他腿上的那一脚,轻飘飘又软绵绵的不得了。
寇溪偐勉强的爬起来,靠在墙上,喘着粗气儿,额头的汗顺着侧脸向下滑。
他骂了一句,原来这就是陆奕庭不手下留情的毒打。
真疼!
他五脏六腑都好像错位了似得,拧巴翻绞在一起的疼。
没说一个字,都疼的不得了。
寇溪偐抬起头,又给了秦羽一个笑容:「我说了,我想跟你结婚。」
秦羽面无表情的松手,站直了:「二哥,打死吧。我去给你叫唐行过来处理尸体。」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白鹿甜甜的声音响起:「爸爸,四叔,我来找你们玩啦。」
陆奕庭脸色微变,猛地回头去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的屏幕已经黑了。
是顾翩然挂了电话。
不用想,死丫头一定是顾翩然叫过来救场子的。
听到小甜心的声音,寇溪偐都大大的松了口气,身体一软,朝旁边栽去。
他相信陆奕庭不敢真打死他,但他真的不想被陆奕庭打成重伤。
太疼了。
他小时候学击剑的时候,才感受过疼,时间太久了,他都已经忘了疼是什么感觉。
秦羽有点慌:「二哥!」
陆奕庭想了想:「去开门。」
秦羽可听他二哥的话了,过去开了门。
穿着睡衣的白鹿就站在门口,笑的又乖又甜:「顾叔叔让我过来阻止命案发生。」
霍衍放和唐行就像两个打手似得,一左一右的站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进了房间。
白鹿像是没看到她干爹似得,站在客厅就不动了,她还伸手说道:「爸爸,顾叔叔让我来阻止命案发生,我也只是来阻止命案发生的。至于打架斗殴这种事儿,不归我管。你请便。」
陆奕庭伸伸手,唐行就狗腿儿的掏出自己的烟盒递了过去,还帮陆奕庭点了烟。
陆奕庭吐了口烟圈:「留口气,别打死。」
唐行:「……陆二爷,我已经金盆洗手了。」
陆奕庭:「那就给老子重出江湖。」新
唐行:「…………」
他为难的回头,看向了白鹿。
白鹿这才叹了口气,走过去,蹲下身,看着她干爹的一副惨样儿,像是没事人的似得,笑着问:「干爹,挨打舒服不?」
寇溪偐又笑出了一口大白牙:「不舒服。」
白鹿:「那就别找揍了,给我四叔承诺一句,你以后都不会再纠缠他,我带你走。」
寇溪偐只是笑着摇摇头,态度异常的坚定。
今天走了,他就真的追不到小羽了。
他怕疼,他也很娇气,但他今天就是被打成重伤,他也不能走。
陆奕庭骂了一句「操」,都没来得及动一下,他就被唐行给抱住了,霍衍放也默默的挡在了他和寇溪偐的中间。
唐行:「二爷二爷,冷静冷静。您别动,我来我来,这事儿我熟,我专业对口。」
白鹿头也没回:「爸爸,你去阳台抽根烟,给我一根烟的时间。就一根烟的功夫,我不能让寇叔叔听话,那就随便你,我立刻走。」
陆奕庭没说话,转身就朝阳台走去。
唐行特别有眼力劲儿,陪着笑脸也跟了过去。
白鹿压低声音:「锁门。」
霍衍放只迟疑了一秒钟,给足了老岳父面子,然后就果断的把阳台的玻璃门给上了锁,他还把窗帘给拉上了。
房间,一下子昏暗了许多。
在窗帘拉起之前,秦羽只看到他二哥一脸暴怒的被唐行懒腰抱住了,然后唐行就挨了他二哥一膝盖。
唐助理应该可以自保吧。
秦羽连忙收回了视线。
白鹿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手无力的耷拉在膝盖上:「干爹,你说你图什么呢。要表决心,你已经表达的足够了。今天就先撤退,咱们从长计议再卷土重来不行吗?」
寇溪偐露出了迷茫的眼神。
从长计议,卷土重来。
这两个成语,显然已经超过了寇总的理解范畴。
白鹿叹了口气:「妈的,总忘了***爹是洋鬼子。算了……干爹,你再不乖乖跟我走,真的会被我爸揍进医院。」
霍衍放:「陆伯父还是收着力道的。」
白鹿:「听到啦?你真给我爸惹急眼了,他一拳头就能让你进医院。干爹,咱们先撤退行不?」
寇溪偐笑了笑,越过白鹿和霍衍放,看着站在客厅的秦羽:「不行。」
秦羽黑着脸:「别管他了,就让他被打死算了。」
白鹿招招手:「四叔,你来,不管你和寇叔叔怎么样,有我在,我们就是一家人。事情总要解决,你得跟寇叔叔说清楚。」
秦羽都快疯了:「还想让我怎么跟他说清楚啊?!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
白鹿一针见血:「你说的不够清楚,所以才让***爹抱有一线希望。你喜欢他,你也喜欢和他在一起,你还享受他方方面面都宠着你。你根本就不讨厌他,是他忽然要说结婚,吓到了你,你才想跑,想躲着他。」
白鹿一字一句:「四叔,你得告诉寇溪偐,你要和他彻底断得一干二净,你以后都不想再见他,你也不会贪图那点欢愉又跟他滚到床上。」
秦羽暴跳如雷:「我他.妈现在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白鹿:「四叔,先别着急说。你先扪心自问,你做得到吗?」
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