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起带着外公外婆来看望林落,进门见到两人相拥而眠的画面,忍不住放轻了脚步。
林落抬眼看过来,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秦老爷子随后进来,见林落缓缓起身,不满黑了脸。
媳妇儿都流产了,他还睡得着?
爷孙三人各占沙发一个角落,秦老夫人抱着林落默默地流泪。
终归是自己的外孙女,哪怕不希望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可却也无法接受被人用这样的手段剥夺了。
林落面无表情地任由秦老夫人抱着,甚至还伸手在老夫人背上轻轻拍打着,安慰她。
秦老爷子看到对着长辈都不露出一丝委屈的林落,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个孩子,性子到底随了谁?
“这件事,知道是谁做的吗?”秦老爷子本想用正常的音量说话,却见林落不放心地朝不远处床上的人瞥了一眼,黑着脸压低了声音。
林落冷冷勾起唇角,声音淡淡地,“大概能猜到是谁。”
这么简单且残忍的手段,除了霍家那个人,林落还真想不起来还有谁。
秦老爷子微微垂下眸,想到自己昔日的好友,前几天才和自己侃侃而谈,隔了几日却对自己的外孙女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他心里很是愤怒。
“我知道了,你好好养病,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林落轻笑一声,脸还在老夫人怀里蹭了蹭,表情看不出来有多难过,“外公,这是我跟我丈夫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您不要管。”
“我怎么可能不管?”秦老爷子不由得大声呵斥。
她一个小女娃,拿什么跟那个老狐狸斗,他想杀你,一个命令,多得是人前赴后继为他卖命。
“可我不希望你管,我孩子的仇,我要亲手报。”林落脸上的表情不为所动。
秦老爷子恨铁不成钢,“难道你还要跟他在一起?”
“嗯!”
林落表情温温顺顺,说话的声音也柔和,可是每一句话,都让秦老爷子气的半死。
“他到底有什么好?你知不知道,你们,你们……”秦老爷子越说越急,手都颤抖了起来。
“我们是兄妹?”
秦老爷子大惊,不可置信地看着林落。
显然是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个真相。
与此同时,好不容易睡着的人也被吵醒了。
霍御宸起身走到几人面前,微微点头,声音温和有礼,“外公!外婆!”
“谁是你外公?”秦老爷子气得红了眼眶。
霍御宸不在意地笑了笑,“您是林落的外公,我是她丈夫,自然应该尊称您一句外公。”
“我是不会承认你的。”秦老爷子冷哼道。
霍御宸眉心不自觉拧了一下,本来因为林落流产他心情很烦躁,这个老头又跑来添堵,正想不客气反击回去,却见林落微微仰头看着她,那她她只是看着她,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霍御宸却顿住了。
忍了忍,说道:“我跟林落已经确认过了,林家豪跟我们霍家没有关系。”
“你们确认过了?”秦老爷子看向林落。
林落也点头,“那天见了你,我回去就查了当年的事情,他也拿我爸跟他爷爷的DNA做了鉴定,他们的确不是父子关系,我跟霍御宸更加没有关系。”
听到这里,秦老爷子有些高深莫测地眯了眼。
他不相信霍御宸的话,却不得不信林落。
这丫头看似圆滑,但在他面前却还算得上乖巧,更何况,若是要查也不是查不出来,他们也没必要撒这个慌。
秦老爷子若有所思地沉吟一会儿,随即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回头去找老霍,他们之间的恩怨,跟你们无关……”
“不!”林落忍不住打断,“外公您别去找他。”
“你若是想跟他在一起就听我的,后面的事情我会帮你出面,我跟他也算是多年的老朋友,这点面子他还是得给我的。”秦老爷子不容置疑地说道。
林落笑眯眯道:“他同不同意,谁在乎?”
秦老爷子一愣,却见林落再次靠在秦老夫人怀里,“他杀了我的孩子,我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你别胡来,这件事他的确做得不地道,但也是因为他不知情,他一直以为林家豪是他的儿子,你们在一起,那像什么话?”
“呵!他以为林家豪是他儿子,所以我跟他孙子在一起,他就要我的命?外公,算我求您了好么?这件事您不要管,我要自己解决。”林落从醒来,就一直表现得很平静,直到这个时候,语调才有了一些起伏。
“你要怎么解决,你以为你能拿他怎么样?”秦老爷子见林落不听劝,也有些生气了。
林落嗤笑出声,“若是一年以前,外公您觉得我能拿林家豪怎么样?”
从林家备受冷落的长女,赶走了恶毒的后妈继妹,拿到林家豪所有的股份,还有林家豪坐牢,这些事情,都是在秦老爷子认回林落之前,她自己完成的。
林落眼底寒光乍现,“在他眼里,我是随便就能拿捏的软柿子,那我就要他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软柿子。”
她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小不点儿的到来,每天再难受也会强迫自己吃饭,路过婴儿服装店会给他买衣服,买玩具,买生活用品。
这是她跟霍御宸的第一个孩子。
哪怕当初她以为自己跟霍御宸是兄妹关系,想把孩子打掉,正是因为这个,知道两人并没有关系,林落原本的十分期待,便涨到了十二分,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
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轮到外人决定他们要不要在一起,又凭什么杀死他们的孩子。
林落仰着头,缓缓闭上眼,哪怕他是霍御宸的爷爷,她也绝对不会原谅。
看着外孙女脸上坚强及冷漠的表情,秦老爷子心疼不已。
她才二十岁出头就这样坚韧,难道跟他这个外公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霍御宸送秦老爷子他们出门,房间生下林落一个人,身上穿着一套粉白条纹的病服,将自己蜷缩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