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先别提路上的事。”

临进门的时候贺元凌嘱咐三人,一是因为本就是闲事,二一个是不想家人因为这种是担多余的心。

“是。”

两个丫头低声应是,与他并肩同行的沈华柔也点头。

“今儿都晚了,就直接回了吧,明天再过去。”

按照贺元凌的意思,不过就是回趟娘家而已,回来还用得着到春晖院去禀报?

迟疑之后沈华柔决定听他一回,今天确实太晚了,还是不去打扰二老的好。

但还是吩咐阳春过去一趟,不拜见二老也要跟那边的人说一声,这是他们做晚辈的该有的礼节。

“娘还能挑你这些礼?就你讲究多。”

贺元凌嘴上还是这样说,但内心里却没有从前那么排斥了。

从前他只觉得沈华柔事儿多,什么都条条框框的束缚着人。

可现在换了个想法,她做这些还不是因为她是他贺元凌的媳妇儿,做的都是孝顺他贺元凌爹娘的事。

这样一想,他又觉得有些得意。

沈华柔淡淡的觑他一眼,没接他的话。

她也是想到了今天贺元凌在家中的表现,他虽是嘴上说话难听,但对她的家人还是上心的。

之前他说准备带回去东西,沈华柔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打心里就不认为他能真用心准备。

还是她看低了人。

人心都是相互的,他这般待自己的家人,自己如何能不孝敬二老。

况且,还有前世那许多年的情分在。

阳春叫了人来取了从沈家带回来的东西,带着一起去春晖院,剩下几房的就等明天再送了。

贺元凌看后挑了挑眉,心道:果真是娘想得周到。

人情世故还真是门学问,就是太烦人。

沈华柔没注意到他如何,顾自在心里盘算着那些东西要如何分。

因为想得太认真,没注意要脚下是门槛。

“走路就走路。”贺元凌及时拉住人,冷冷看她一眼,语气明显不善。

手腕被他抓住,然后就没再放开,一直到回了云峰阁正房。

一回来贺元凌就嚷嚷着要赶紧洗漱了睡,也看不出来他有多累的样子,平时他不也是往城里跑么。

沈华柔出门的时候少,偶尔像这样来回坐两个多时辰的马车,中午又没有午睡,这时候回了家来还真的觉得疲累,动动胳膊腿儿都觉得疲软。

“你先是去洗。”

是看出来了她疲倦,贺元凌催着让她先去。

沈华柔也不跟他客气,回来后一边打哈欠一边叮嘱他,“你快去吧。”

刚入水的时候是有些清醒,但被温热的水多泡了一会儿后,眼皮子都快要撑不住。

贺元凌回她,“你睡你的,不用等我。”

沈华柔确实没等他,真的是头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是被某人给扰醒的,他就是故意的。

贺元凌新学了本事急于求证展示,奈何这两天都没有机会。

洗漱回来看到媳妇儿已经熟睡,他咬牙狠狠吁一口郁闷浊气,末了还只能轻手轻脚的躺上床。

睡不着,想翻个身还不忍心吵醒了熟睡的人儿。

仰躺着,睁大了眼睛瞪着帐子顶迷糊的纹路失眠。

心里跟有千百万只小爪子在挠,真真是越睡不着越抓心挠肝儿。

扭头看着枕边人的睡颜,感受到她呼吸间轻微的热气,贺元凌在心里翻找着她可恶的地方,然后咬牙切齿翻身给她留个后脑勺。

过了一阵,他依旧没睡着,又翻回来。

悄摸摸跟做贼一般,小心翼翼把人捞进臂弯里……

“唔……困。”

“你睡你的。”

呸!

有些清醒的时候,沈华柔明显感觉得出某人与平日不同,她也觉得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比她更清楚的是始作俑者,得了便宜心里美滋滋,果然是要有技巧才更快乐。

沈华柔本就困得眼睛都挣不开,累狠又睡了过去,有疑惑也没精神问他。

结果再睡醒她也没想起来,但她发现了一个情况,贺元凌这几日都不急着出门。

他习惯早起,沈华柔大多数时候都在睡懒觉,起来的时候他要么就是已经吃过了早饭闲着没事做,要么就是急着出门去。

今天,他不仅没有吃了饭发闲,也没出门,还等着她一起吃早饭。

除开新婚的那几日,绝对称得上难得。

在某人一眼又一眼的窥视下,沈华柔咽下一口汤包终于忍不住看他。

“吃饭就吃饭,总看我做甚?”

“连个称呼都没了,昨天在岳父岳母面前还喊夫君呢。

呵……果然,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贺元凌又轻哼了声,瘪瘪嘴扭头给自己塞了一只包子。

那只包子她要吃四五口,他就这么一口塞了,撑得脸颊上鼓出来一个大包,囫囵嚼几下就这么咽了下去。

金黄还冒着热气的小米粥,他一口就喝了半碗。

就在沈华柔愣怔着看他,疑惑他又是在发哪门子癔症的时候,他吃完了。

“你吃着,我去母亲那边一趟。”

然后,他就走了。

沈华柔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愣愣扭头去看阳春,“又发的哪门子疯?”

阳春愣愣的摇头,不太确定的提醒,“会不会,是为您没称呼?”

刚才三爷不是说了吗?夫人没唤他夫君。

“没睡醒么,平日也没称呼呐。”

还说她翻脸比翻书快,他自己不是?

就为个称呼,他还不是矫情?

上午沈华柔不打算去哪儿,还要把昨日带回的东西整理分到各房去。

至于贺元凌去找母亲,她大概知道是为什么。

昨日三哥说淑明的夫君回来了,想来这几日就要登门。

他跟母亲提了,也好有个准备。

贺淑明比贺元凌小一岁,但贺元凌成亲得晚,反而在妹妹后面。

淑明的夫家姓陈,在隔壁长平镇上,陈家二老经营着一家杂货铺子,日子过得不说多富裕但也不错。

陈栋生得俊朗,嘴上又会说话,确实是个做买卖的人。

刚成亲头一年夫妻俩感情还好,两人也很快就有了儿子,去年也不知怎么的,陈栋突然就说要出门去闯荡。

家中娇妻幼儿,还有年迈的二老,日子也不是不能过,谁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下定了心非要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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