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龙哭笑不得。

他肯定不会来学木匠。

上一世,他会的手艺就那么多,怎么可能还来学木匠。

“不是,幺爸,我不来学,我是说,是另外的人,一些不相干的人,让他们来学。”徐二龙道。

温老五抿了一口小酒,反对道:“不行,不行,这不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吗?这要把人教会了,人家也跟着做这样的桌子和置物架出来,那我们生意还有可能这么好?”

徐春生跟着点头附和:“是啊,人家学会了,不也这么跟着做了吗?”

徐二龙反问两人:“如果,你不教,你感觉,别的人,就不会了吗?就不会有人来跟风做这样的桌子和置物架吗?”

徐春生和温老五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缓缓摇头。

徐春生自认天底下,不止自己一个木匠,他前段时间在木材市场,就看见有好些跟他一样,在木材市场等活的木匠。

温老五也在想,做这个桌子和置物架,不是挺简单的吗?就是拿电锯,按着线条切割下来,打磨一下,组合起来就成。

他甚至因为这段时间看得多了,竟生出一种“我上我也行”的感觉。M..

既然,他看了这么几天,就觉得自己能成,那别人,也肯定很快就学会啊。

“所以,不管你教不教,别人一样会学会。只要生意好,肯定会跟风上来。”徐二龙说着这个实际情况:“与其别人跟风做出来,跟我们抢生意,不如,我们自己教人,相当于增加人手,可以多做一些出来,先抢占市场。”

这些没什么门槛,或者低门槛的生意,只要生意好,要不了几天,满街就有跟风的,这是必然的趋势。

只有高技术含量的东西,人家想跟风也跟不上,那才是可以保持着天价的利润,比如什么雕刻机、芯片。

“二龙,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听你的。”徐春生诚心的表了态。

他感觉,现在的日子,已经是他这几十年来最舒坦的日子……不,在当初,得知徐大民考上大学的时候,他也一度心里极为舒坦。

可那一切,如今回想,只是一个笑话。

温老五也道:“行啦,随便你吧,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听。”

确定了徐春生的态度,徐二龙感觉后面的事情,也就好解决多了。

所以,第二天,当徐春生又开动电锯,开始切割木板时,别的村民来观看,徐二龙就放出,要收学徒的风声。

“你们在本村熟,可以帮着介绍一下,谁家愿意来学做家具的,可以来当学徒。”

“真的吗?你们做家具,要收徒弟?”

“当然。”徐二龙认真的回答:“不过,这也不可能免费教,这肯定是要给二十块钱的拜师费。”

为了证明这个可行性,徐二龙又道:“想当初,我幺爸为了拜师学艺,可是带了两只公鸡,又送了一个猪腿,才学了这一门手艺。大家也看见了吧,这有了手艺,上哪儿,都能挣钱混口饭吃。”

大家听着,连连点头称是。

学个手艺,确实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

所以,在徐二龙放出这个风声后,下午的时间,就有两个小伙子,跑过来,要缴学费,要拜师学艺。

这是跟徐二龙年龄差不多的小伙子,这来拜师学艺,可是经过全家一致商量的结果。

毕竟,这有了手艺,以后才能挣钱吃饭,以后才好成家立业。

徐二龙举行了一个简单的拜师礼,又把两个小伙子一共四十块钱的学费,转交给徐春生。

这是徐春生教徒弟学手艺,当然这一趣÷阁学费,该给徐春生。

徐春生拿着这四十块钱,还有些恍惚。

没想到,靠着收徒弟,居然也能挣着钱。

温老五在一边,也只能酸溜溜的羡慕。

唉,幸福果真是比较出来的啊。

这一比,人家徐春生可比自己强多了。

人家有手艺,能靠做木工活挣钱糊口。

现在教徒弟,又能挣一大趣÷阁钱,以后,还有这么多的徒弟给孝顺。

唉,自己可是什么也不会啊,就会喝酒,难不成,教人喝酒?

徐春生收下了徒弟,可这怎么教,他也不大懂,只能按着他以前的师傅教他的那样,让徒弟们先打杂,先磨各种工具。

磨锯条,磨刨子……反正磨刀不误砍柴工。

他正在这儿教徒弟怎么磨这些工具,罗利民也神情复杂的站在院里,问他:“我,我能来跟着学这个吗?”

徐春生看着他缺了手指的手,直接摇头:“不行不行,你都缺了几根手指,这肯定不行。”

罗利民一听,大失所望。

他不能进厂当工人,现在想学个手艺养家糊口也不行了吗?

他急着想跟徐春生证明自己确实能行,甚至想拿起那些工具示范一下:“你别看我缺了几根手指,我一样能行的,我什么也能拿得起。”

“别乱动。”徐二龙出来,看他想拿起电锯,急得大喊一声。

可这叫一声,已经晚了。

随着电锯一声响,罗利民的那一根小手指,应声而掉。

徐春生和温老五都给吓呆了。

这是有了电锯后,徐春生和温老五,第一次看见这么血淋淋的场面,一根手指,瞬间就这么没了。

徐二龙眼急手快,上前切掉电源,又迅速的捏紧罗利民的手指,厉声道:“把这儿捏紧,别乱动。”

他得快些给他止住血,再看看,现在的医院,能断指再接不。

他又拿了一张干净的手帕,将罗利民掉在地上的那一小截断指给捡起来,一并要带去医院。

“不用了,没用的。”罗利民摇摇头:“这接不上。”

他当初那三个手指被机器轧断的时候,送到医院都没办法医治,只能进行简单的包扎处理,是不可能再接上了。

徐二龙把他送到附近的医院,果然,这年头的医疗水平,就没有达到那种断指再接的地步。

医院这边的医生,只能给罗利民做包扎止血的治疗处理。

徐二龙看着这一幕,也只能叹气。

这不是他的工人,却在他小院子中的工棚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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