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勋珥把她召进宫里时,小顺子与一群太监们干巴巴地守候在门前,颇有种目送高人进门的仪式感。
走过小顺子身边时,邢修嗤笑一声,她看到那油嘴滑舌的太监半个屁都不敢放,腿还哆嗦得不行。
既然这么怂,还当什么太监,真想不到当初怎么会有自宫的勇气?
邢修很想如此嘲讽,但她转念一想,唉,太监也是个人,谁没个难处,否则还沦落去当太监干嘛。
邢修一掀袍,跨进殿内,身后的殿门缓缓阖上。
燕勋珥已经在高堂之上,面色严肃,威仪端庄。
许是萧泊的缘故还不敢动她,燕勋珥也没敢太为难她;许是怕为难了她她届时奋起反击,到时候让他难堪,他语气竟然十分慈祥。
“邢爱卿,一连破获两个大案,给大燕众民了交待,此功不小啊!让朕……”
邢修挑眉:“很是欣慰?”
燕勋珥还未说完的话生生噎在嘴里。
邢修环臂,眼里傲气冷然,不愿与他虚与委蛇,“我说皇上,既然都把门关上了,不如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何必在这里互相试探?”
燕勋珥暗暗想着,果然关门是个明智之举,否则让别人听到邢修对这个当今皇上的口气,他树立多年的威望就不复存在了!
邢修说归这样说,燕勋珥也答应了,但是面子工程照旧,依旧一副好生长谈的口气,“邢修啊,你这人活得就是通透,聪明。朕甚是欣赏你这种人,有硬气、有骨气,非常好。可是,朝堂之上,有硬气骨气是不够的,还要有手段,当进则进,当退则退。”
见邢修不语,燕勋珥自顾自地把话继续接下去,语气尤为语重心长,像个真正的长辈在教导自家的小辈。
“就比如,你对待泱贵妃一案,涉及了皇……”似有些生疏,燕勋珥把那个称呼该了过来,“……应若藉,你就该想明白她不仅是皇后,背后更是有应家做支撑,就不该贸贸然独自下命令,将消息锁死,将之打入牢狱。”
邢修忍不住冷笑,“这难道不是皇上想要的结果么?”现在是被应家逼迫无奈,现在反倒来怪她?
燕勋珥一顿,干脆收了这个话题,“朕也并非这个意思。只是想提点提点你罢了。”
他拿出一封奏折来,示意邢修那去看,邢修登上台阶接过,打开却是茺州的消息,叶寅湳破山贼凯旋而归。
邢修嘴角冷冷翘起,这个人,不说她都快忘了,破个山贼破了几月有余,还好意思在奏折当中请求皇上奖赏。
邢修合上奏折还给燕勋珥,“皇上,这叶寅湳,你我之间无端提起他是何意?”
要不是叶寅湳在京城中手掌十万兵力,燕勋珥今天何苦至此,要对邢修温情脉脉说这些鬼玩意?
燕勋珥:“当初你不是与叶将军赌七日内查出京城大案吗?朕想……”
邢修:“皇上想如何?怎的,皇上是要帮叶将军求情?”
燕勋珥脸色倏地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