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和相夫人入宫赴宴,偌大的丞相府除却白云锦姐妹,只剩下几个庶出,接了请帖的太子和一众王爷无一人前来,没了把持局面的人,现如今这场面真叫白云锦头疼不已。

她半跪在地搀着沈若华,低声下气的说:“华儿,你、你别伤心了,这事,这事我一定让云星给你一个说法,等父亲和母亲回来,我们就到太师府上请罪,你看这样如何?”

“长姐!”白云星心急如焚,又气又怕,在答应配合白云锦和沈蓉的计策时,她从没考虑过计划失败的后果,如果那对镯子真的是有市无价的宝贝,白丞相定会骂死她的。

“星儿你住口,做错了事怎有推脱之理,此事等父亲回来我会如实禀告,你先回房自己思过去。来人啊,先将二小姐带回厢房,严加看管!”

白云星现在不说,不代表她就不会突然变卦,白云锦急急唤来侍卫,二话不说便将白云星带了下去。

白云星彼时心慌意乱,周围众人斥责的目光堵得她又羞又臊,忙不迭的跟着侍卫离开了院子。

杨清音半抱着沈若华,看着白云锦道:“白小姐,今日这事是摆在大家面前的,华儿同你是要好,可也不代表这事仅仅一个道歉就能过去,等祖父祖母回来,我会如实禀报此事,还请白小姐理解。”

白云锦哪里敢说什么,赔笑道:“那是当然。不过华儿看起来不大舒服,不如今日的晚宴就到此为止吧,我派人准备马车送华儿回府。”白云锦抓着沈若华的臂就要拉她。

沈若华眸间暗沉,借着白云锦的力道站起身,一步还没卖出,骤然软了身子倒在白云锦怀中。

“华儿!”

沈若华这一晕,众人都心头一紧,蜂拥而上想要探查。白云锦脸色越发难看,今天的事已经丞相府很不好看,如果沈若华又在这出了什么事,她丞相府的脸面就别要了。

“快去请太医!”

今天是新年夜,除去太医院的院首在宫中待命,总有其他太医休沐在家。

杨景恒帮着把沈若华抱进了丞相府的客间,见沈若华额上渗汗,晕倒了还紧皱的双眉,无奈的对白云锦道:“华表妹如今的情况,恐怕只能在丞相府小住一晚了,回府路上马车难免颠簸,保不齐会出什么乱子。”

沈蓉也上前说道:“是啊,姐姐的状况受不了颠簸,不如我今日便留在丞相府照顾姐姐。”

“我也留下吧。”杨清音坐在床侧,眉梢浮上一抹忧虑。

沈蓉目光闪烁,“表姐本就是大病初愈,怎能通宵照料姐姐,若是姐姐醒了发现表姐如此做,恐怕心里头也不会高兴的,表姐就随表哥回去休息吧,我和云姐姐能照料好姐姐的。”

杨清音张了张嘴,还没表态,白云锦便附和说:“蓉儿说得对,杨小姐还是和杨公子先回府去,毕竟今日晚宴发生了诸多的事,有些还要杨小姐亲自说才行。今天的事原是我对不住华儿,我会照料好她的。”

白云锦都发了话,杨清音总不能死皮赖脸的住下,扫了二人的面子,只好起身告辞。

太医到府后,把了脉说是怒火攻心,没有大碍,留了个药方就离开了。

宫内的宴席不知要办到多晚,太医离开后,沈蓉吹灭了厢房内的烛火,悄悄离开了客间。

白云锦等在院外,一脸阴沉的遣散了客间外头的护院,看四下无人,一掌扇到沈蓉面颊。

沈蓉理亏,又怕惹恼了白云锦,硬是咬着牙挨了这一巴掌。

“方才在我院子外头,你不是底气很足么?怎么现在倒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白云锦面目狰狞,“你的‘自有办法’就是这样的?让我当众出丑!让我们丞相府成为笑柄!”

“贱人——”白云锦挥臂又是一掌。

沈蓉眼底满是恨意,嘴唇蠕动半晌没发声。

周嬷嬷拦下白云锦又想举起的手,悄声提醒道:“小姐小心隔墙有耳,保不齐沈大小姐什么时候就醒了,您要教训我们先回房去,老奴已经命人将二小姐也带去了小姐那儿。”

白云锦瞥了一眼边上黑漆漆的客间,沉着脸点点头,转身便走。

沈蓉提着裙摆跟了上去。

三更的梆子敲了,冷风呼啸,夹杂着微末的的雪,半晌就下大了。

沈若华倚靠在客间的门扉上,换上带来的丫鬟衣裳,将斗篷紧紧裹住身子,带上了兜帽。

她是假晕,自然也知道白云锦遣走了客间外的白府护院,而她带的几个丫鬟都被沈蓉派回了沈府送信。

沈若华离开的过程十分顺利,既是新年夜,府上当差的侍卫也极少,这个时辰也都懈怠了。

沈若华潜到白云锦厢房外时,里面正闹的热闹,外头只留下两个侍女守着。

白云星将所有气都撒在了沈蓉身上,对她又打又踹,沈若华隔着纸窗,都能想到沈蓉彼时狼狈的模样。

她勾唇笑了笑,离开了此处。

雪下的越来越大,沈若华浑身冰凉,咬着牙按记忆中的路径往丞相府书房奔去。

白翰文的书房在丞相府花园后,沈若华绕进一座假山,透着雕出的镂空,便能看见书房的大门。

天色昏暗,按理说如此重要的地点,不会一个侍卫都没有,若是有人看守,起码要点上一盏灯笼才是。

沈若华脚下步子一顿,兜帽下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今夜是新年,守卫本就不严,加之白翰文和其夫人参加宫中宴席,回来的时辰也不会早。

白翰文狂妄,从她前世的了解来看,他不会在出门后留暗卫留守白府。

可见今日是潜进他书房寻找线索的最好时机。

沈若华纠结不已。

若是不进,她心有不甘。

可看这外头空荡荡的模样,她又怕是空城计。

沈若华踌躇了半晌,眼看着外面的风雪肉眼可见的变缓。

她眸中的神色也坚定了起来。

沈若华置于腹间的手紧握,背脊有些濡湿。

她毅然决然的走出假山,直到近前,沈若华才发觉被风雪掩埋的两具人形轮廓。

沈若华兜帽下的面色剧变。

她脚尖一转,一步还不曾踏出,脖颈便被一只手死死禁锢。

沈若华恨恨咬了咬牙。

不!

不是空城计!

而是被人截了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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