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半个时辰的缩头乌龟,还是需要面对现实。
林亦白喝了解酒汤,满心忐忑的打开房门,院门外一片空寂。
他松了一口气。
可心中竟然还有些失望。
整理好心情,他理了理袖子,又变成了那副矜贵公子的模样,迈着适当的步伐来到了办事处。
这宫中如今被顾知意掌控着,路上每隔十米的距离便站了两个警戒的士兵。
士兵们可能不知道林亦白之前的身份,但却认识一直跟在自家公主身后的那个男人。
看到他来了,都十分恭敬的行礼。
林亦白也从一开始的不太适应,变成了如今的坦然自若。
他知道,众人对他的恭敬,源自于对永安公主的崇拜。
就像大臣会对皇帝身边的太监另眼相待,宫里的人会对皇帝的宠妃恭敬有加。
虽然比喻可能不太恰当,但众人对他的善意,的的确确源于永安公主。
他受了顾知意的庇佑。
这在男权社会是个很奇怪的事情。
大家都习惯了女性处于较弱的地位。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父死从子!
女性一直处于被庇佑的群体,如果一个男性靠着女性得到了身份地位,反而要被人所看不起。
正如公主驸马,会得到许多好处,但真正有能力,有抱负的男儿都不愿去做。
索性林亦白不像那些看不清的人。
相反,他看的很清楚。
他家主公是个有能力,有魄力的人。
首先是她的能力,其次才是她的性别。
他不会因为性别而小看一个人,也不会因为性别否定一个人的个人魅力。
被顾知意庇佑,经历了一开始的别扭之后,林亦白接受的很快。
并且还为此感到骄傲!
他追随的主公越厉害,不就证明着他这个做臣子的越有机会发挥出自己的才能?
抱着这样的心态,他决定要好好为主公办事,不要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现在的世道,这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脑子里可不能只有儿女私情……
“主,主公…”
临时选的办公地点是勤政殿的侧殿。
他还没踏进去,便远远的看到了坐在桌子后头,一只手啃着煎饼果子,一只手拨弄着桌子上的橘子,无所事事的某人。
林亦白愣住了。
要往前迈的步伐有些犹疑。
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在小姑娘面前撒娇的事,恨不得找个地洞给钻进去。
“呦~醒了?”
就在这时,顾知意转过头来。
挑了挑眉:“看来想好,要怎么和我交代了?”
林亦白:“……”
他咽了口口水。
提着衣服下摆踏进门槛,面色不变的行了一礼,心里却虚的紧。
“主公何意?”
顾知意拨弄着桌子上的橘子,似笑非笑。
“你别跟我说昨天的事情你忘了?”
有什么秘密,是她不能知道的?
话说到后头,林茶茶完全放飞了自我。
干了最后一瓶酒,竟然还嚷嚷着要作诗。
顾知意还以为对方要做出什么旷世奇作来了。
——毕竟那些青史留名的大诗人都是这么干的!
她特地去找了纸趣÷阁过来,可茶茶对着那张白纸看了许久,才堪堪动了几趣÷阁,便直接倒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顾知意:“……”
这心情,就像是便秘到一半,却被人硬生生打断!
林茶茶怎么能不记得了呢?
他要是不记得,自己的对不起不是白说了?
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她拍在桌子上。
“给你增加点印象,还记得吗?”
林亦白默默的接过那张纸。
纸上才画了几趣÷阁,勾勒出了一个依稀的人形来。
旁人可能看不懂,但他一眼便知道自己画的是谁,耳朵迅速的热了起来。
“没…随便画的。”
回想着自己昨日的行为,林亦白又羞又燥,却又暗暗的松了口气。
那样的祝福语……虽说只有亲近之人说了才不突兀,但到底也不算太过逾越。
他和主公的关系……应该也算亲近吧?
“我昨日喝多了,言行不当之处,还请主公见谅。”
顾知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把人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才收回眼神,仔细看来,眼神有些漂移。
“咳…那我昨天咳咳道歉…你还记得吗?”
林亦白的耳朵动了动。
他抬头看了一眼小姑娘,忽然低垂下眼眸,声音越发温润。
“这些小事……主公不必在意,本就是被冤枉惯了的。”
“亦白知道,自己做了那些事,无论是谁,都会对亦白有些意见……反正,已经习惯了。”
顾知意:我真不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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