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把熬煮了半个时辰的粥递给他,随后,瞥到了他的手指光秃秃的,便装似漫不经心道:“大人的扳指似乎不再戴了?”

迟允“嗯”了一声道:“送人了。”

秦瑶十分聪明地没有去问那个人是谁。她微微一笑道:“大人可要好好保管您的贴身之物才行。”

迟允并不喜欢他人随意置喙自己的习惯,但是秦瑶这样一半撒娇一半体贴的说法,却是没遭到他的任何反感。他随意道:“你若是担心,你便帮我看着。也省得我分神。”

秦瑶娇笑了一声道:“妾不敢僭越。”

迟允看了看她,居然也流露出了一点难得的笑意。

“大人多用一些吧。”

秦瑶捏着筷子,轻声道:“您这些日子昼夜颠倒,总是忙碌得不行,我听许泽说,您这三天,只用了一顿饭,还只是一小碗儿的米。这就算是铁做的人,也撑不住啊。”

迟允不在意道:“抽不出时间罢了。”

“身子最重要呀。”

“好。”

迟允只道了一个字,也没说听没听进去这些叮嘱。

秦瑶也没再多说。毕竟,她是迟允的姬妾,也不是他的母亲,有些话说多了自然就让人觉得厌烦了。

迟允捏着小碗,突然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安北侯该到临山了。”

秦瑶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用袖子遮了遮自己的唇角,而后点了点头。

“我这几日太忙,”迟允放下筷子,对秦瑶道,“临山那边,你暂且帮我盯着些吧。毕竟你还是方便一些。”

秦瑶轻声道了一声好。

迟允叫了许泽来,道:“你先慢慢儿用着,不够了叫他们再做。”

秦瑶见他似乎是要出去的样子,便道:“大人是要出门去?”

“嗯。”

秦瑶见他今日衣着格外讲究,心中猜到了什么,嘴上却没说。

她拦住了给迟允整理衣衫的许泽,道:“我来吧。”

秦瑶的动作很是轻柔,没一会就把他的衣领给捋得熨帖平整了。

“大人且稍等。”

迟允低头,却见自己腰间挂上了一小只香囊。这香囊散发着淡雅柔和的香气,和迟允身上的香气融合在了一起,几乎是闻不出区别的。

而这香囊的纹样更是精巧,云锦暗纹,上头祥云簇拥,既不显得女气,更显得低调,和迟允这个不张扬的性子很是吻合。

迟允扒拉了一下那流苏穗穗。

秦瑶轻声道:“大人这些日子都没歇息好,这是妾特意为您缝制的香囊,戴在身上,自能静心凝神,大人也不必那样劳心了。”

迟允低声道:“有心了。”

秦瑶羞涩一笑。

迟允伸出手指,拨弄了一下她的耳铛,随后用手背轻轻地碰了碰她的面庞,随后便带着许泽出去了。

秦瑶摸了摸自己的脸,也说不清是个什么反应。

在她发呆的时候,迟允的侍妾湘儿便进来了。她一进来就见秦瑶对着门口好像在发呆的样子,便主动上前道:“夫人呐,您这是在看大人呢?”

“没有。”

秦瑶转瞬便丢掉了脸上那一片似水的柔情。湘儿道:“刚刚呀,妾身瞧见大人出去了。这大早上的,也不知道去见谁了……”

秦瑶淡淡道:“去见了谁,你心中没有数?”

湘儿被噎了一下。

她干笑了一声,道:“哎呀,夫人呀。这大人三天两头往外跑,不就是为了见那苏家的小蹄子吗?您怎么都不生气的呀?也不想拦着?”

秦瑶莫名其妙道:“我为何要生气?大人娶她只有好处。于大人有好处,那便是对我有好处,我不生气,自然也不可能阻拦。”

“不愧是夫人您啊,这格局啊,就是比那些毛丫头大了不知道多少去了!”

秦瑶坐在椅子上,看了看她。

湘儿再次干笑了一声。

秦瑶随手把自己手上的玉镯子撸了下来,放在了湘儿的手上。湘儿立刻喜笑颜开道:“夫人呐,您真是个女菩萨,咱们这迟府就不能没有您呐!”

秦瑶心中冷笑。

她语重心长道:“等到苏家二小姐被抬进来了,便不能如此唤我了。我是妾,和正妻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你明白?”

湘儿等着眼睛道:“正妻算什么呀,到时候想抬举谁,还不是咱们相爷说了算?谁生谁死还未可知呢!夫人您放心,妾身呀肯定全力站在您这边,那苏二小姐休想猖狂!”

秦瑶却道:“话是这么说,但大人在前朝尽心尽力,咱们也不能让大人这后院不得安生不是?再说了,她正妻地位是什么样子的,想拿捏我还不是轻轻松松?我劝你啊,还是早日投诚吧。”

“您这都是哪里的话!”

湘儿举起手道:“妾身发誓,妾身定要与夫人您共进退,如若虚言,定然天打……”

“好了。”

秦瑶打断她。

“知道你的诚心了。前些日子不是和我说,想要一套玛瑙头面吗?我已经叫管事给你送去了,你瞧瞧你喜不喜欢。”

湘儿乐开了花。

“多谢夫人您!”

对秦瑶百般道谢之后,湘儿便开开心心地走了。

湘儿离开之后,秦瑶这才思忖了起来。

看来,临山郡是有了什么动静。

不然,迟允不会特意嘱咐她。

要知道,在沈承聿离开江南之前,迟允可是秘密地见过了沈承聿。当时他们二人说了什么,谁也不得而知。

今日迟允突然提起临山郡,无非就是那个郡守可能有了什么动作。

难道是他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秦瑶心中猜测,最后想了想,还是动起了趣÷阁,亲自给自己的兄长秦清写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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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件如何?”

霓裳和顾霏霏坐在桌边,看着李孟桃不停地换着新衣裳。顾霏霏显得十分心不在焉,她看看墙上的画,又看看雕刻得精美的桌椅,心思压根都已经飘走了。

倒是霓裳显得兴致十分高昂。

她捏着下巴,指点道:“这件不行,你看那领口,都要开到大腿根儿去了,你爹看见了难道不会打死你?”

李孟桃失落道:“也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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