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晚忍不住叫了她的全名。背后火光冲天,似乎有人在挣扎、吼叫,原本平静不波的京城被搅扰得躁动不安。陆子晚道:“你就什么都不在乎?”

霓裳勾了勾嘴角道:“我应该在乎什么?”

陆子晚死死地拽住了她的手腕,他道:“如果你想忘了我,就不要再这样招惹我!”

两个人的眸光撞在了一起,如丝如雷,勾结纠缠,火花四溅。B

“轰隆!”

羽衣楼开始倒塌!

两个人都感觉地动了一下,但是谁也没有去注意那倾倒的羽衣楼。陆子晚红着眼睛,捏着她的腕子,另一只手猛然抬起了霓裳的下巴,吻向了她的双唇。

他们交握着肩膀,相互依偎,每一次触碰都是要将对方融进骨血里头的碰撞。血腥气自唇齿之间蔓延开来,那种微微的疼痛感真实又遥远,仿佛是在提醒两个人,他们还肆无忌惮地活在这个世上。

“咣!”

羽衣楼倒塌,引起了许多人围观尖叫,霓裳家的外头有人大喊着救火,有孩子在哭闹,嘈杂混乱到不行。

“走水了!走水了哇!”

“呜呜呜哇,爹、娘!”

一席绵长的吻结束。

霓裳放开了陆子晚的肩膀。她靠在她的肩膀上,闭上了眼,似乎是不想看见眼前的一切。

陆子晚嘴角挂着被霓裳咬出来的伤口,声音沙哑而低沉。

“别再推开我了,裳儿。”

霓裳侧头,轻轻地应了一声。

两个人就这样相互依偎了一会。

那大火慢慢平息,外头的吵闹也逐渐平静下来。陆子晚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原本典雅别致的羽衣楼就这样化成了一片废墟,心中也不免觉得遗憾。

这是霓裳用心经营了很久的酒楼啊。

看样子霓裳应该是故意带他逃出来的,她应该是预料到了羽衣楼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霓裳嗅着陆子晚身上清爽的气息,道:“现在我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喔。”

陆子晚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没事儿,你不是还有长公主的赏赐吗?你不会忍心看着我饿死的对不对?”

霓裳微笑:“……”

这狗男人,都这种时候了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哄哄她。

待到火光完全熄灭过后,霓裳拉着陆子晚下了屋顶。他们刚回到屋子里头,便有霓裳的手下前来通报。

“肖都统,羽衣楼已经完全烧毁。”

霓裳站在窗边应了一声,道:“有没有活口?”

“这一次秦敬做得比较狠,羽衣楼里……没人活下来。”

霓裳叹了口气。

羽衣楼的烧毁,对于飞花卫来说,算是一个极其严重的损失。作为都统的霓裳常年都守在这里,可以见得羽衣楼是多么重要。

再找一个羽衣楼,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这一次,死在羽衣楼中的是一个叫裴宣的副都统,严格来说其实他是小夏手下的人,小夏手下有唐续和裴宣两个副都统,一般情况下小夏都是带唐续出任务,裴宣就留在京城中等待宋明珂调动。

但是宋明珂却突然叫裴宣去看守羽衣楼。

虽然宋明珂并没有将她的计划全盘托出,霓裳也不知道为什么宋明珂要这样做,但是她知道,既然宋明珂把裴宣给调来,就说明她发现裴宣出了问题。

怪不得宋明珂和她说要清理门户。

原来宋明珂,是借助秦敬的手,剔除飞花卫的叛徒。

这一招借刀杀人简直堪称完美。

但是,虽然宋明珂借助秦敬的手,剔除了那些蛀虫,飞花卫的实力也受到了打击。

霓裳记得,裴宣这个人虽然平时不正经,毛病还不少,但是他还算是有些能力的,不然小夏就出手替宋明珂清理门户了。

要知道,他们飞花卫从来都不会依靠一个人的品质去用这个人。

只要有能力,个人品行如何,和宋明珂、整个飞花卫又有什么关系?

霓裳看着外头漆黑的天,叹了口气。

又要乱了。

手下报完了羽衣楼的情况,就下去了。陆子晚上前,搂住了霓裳的腰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霓裳握住了他的手道:“你还要回去吗?”

陆子晚吻了吻她的脖颈,一只手放在她的腰带上,模糊道:“不回去了。”

霓裳轻笑,回身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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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秦敬戴着面具,走在街上。这段时日,他已经出了门,便不再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头,而是时常会去街上走动一番。

他身边就跟着常服装扮的虚舟。

“听说了吗,羽衣楼死人了。”

“何止是死人呐,你是没看见,那整个酒楼都被烧成了黑瓦块,里头好多人都被烧死啦!”

“真的假的,那掌柜的呢?那掌柜的可是个美人儿啊。”

“那倒是不知道,不过那人都快烧没了,谁能看清这人到底是谁啊。”

“啧啧,真是惨啊。”

众人议论着,都在惋叹那美人掌柜就这样香消玉殒实在可惜,秦敬不动声色地穿过街道,就往那人群流动的方向而去。

羽衣楼繁华不再,徒留一片废墟。

京兆尹手下的官差早已经把羽衣楼给围了起来,防止哪个不走眼的百姓不小心走进去。随着一声声的惊呼声,一具具漆黑的尸体都被抬了出去,甚至还散发着焦臭的气息。

“太吓人了!”

“真恶心啊!”

秦敬却知道,这里头却都是飞花卫的人。

虚舟看到这样惨烈的场景,也不禁心惊。

这胡先生,下手还真是狠啊……

秦敬手指轻轻敲了敲拐杖,眯了眯眼睛。

这时,一人轻轻地拍了拍秦敬的肩膀。

秦敬回头,却看见了一副熟悉的脸孔。秦敬依稀记得,这是胡惑身边的人。这男子面无表情道:“公子,我们主子请你去一趟。”

“去哪里。”

这男子没回答,只是转身走了。

虚舟皱眉,道:“公子,这……”

“没事。”

秦敬伸出手,便由着虚舟扶住了他。他道:“跟他走。”

“是。”

二人走后,旁边的茶馆二楼。

宋明珂靠在窗棂旁边,幽幽地看着秦敬的背影,沉默不语。

杨潜站在她的身后,直到秦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长街尽头,才捏了捏额角道:“原来荧惑回来了啊,这事儿为啥我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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