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
迟允谦和道:“迟某也要仰仗三少爷,自然是该全力协助了。”
秦敬难得一笑。
“三少爷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秦敬沉吟了一下。
他道:“继续深入。”
秦敬的语气有些阴森,他道:“既然这一次能让飞花卫受到打击,那么为何不彻底将他们捣毁?”
他在飞花卫手下吃过了太多的苦头。
他知道,飞花卫那一群人是什么样的。
如果这一次,给飞花卫喘息的机会,让他们翻身了,那么他们是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与其这样,还不如就彻底把飞花卫给摁死。
让他们永远都没有翻身之日。
这也是秦敬几乎调动了手下所有暗卫势力的原因之一。
然而,迟允却并不同意秦敬的做法。
他道:“三少爷。”
秦敬看向迟允。
在秦敬看来,迟允此人就是个端方有度年轻有为的人,他有些手腕,能力不错,自己的父亲也十分认可他。
父亲也和他说过,如果迟允这样的人,真的和秦家示好,那么对现在的秦家来说,好处还是很多的。
因为迟允一直都没有光明正大地表明过自己的立场。
他是世家的人?也不是。他是清流家的人?倒也不能完全算。就是这样徘徊在两种身份之间的迟允,能够得到朝廷中大部分文官的认同,甚至对于勋贵来说,他们都会选择和迟允交好。
就算上一次,迟允暗中投靠了皇帝,但是,朝中的人,还是会信任他。
迟允道:“三少爷,我与长公主相处较久,我十分了解她的为人。在我看来,无论是长公主还是杨潜,都不像想象中那样好对付。”
秦敬道:“所以?”
“所以,”迟允道,“穷寇莫追的道理,想必三少爷也是明白的。迟某觉得,少爷还是见好就收比较好,如果”
秦敬自然明白。
他摇头道:“大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迟允摇了摇头,便不再劝说了。
秦敬心里却觉得迟允不懂飞花卫,更不懂暗卫势力之间的博弈。
这和他们在朝堂上头那些小打小闹可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这两方势力之间,拼比的就是血和人命,就是冲天的火光,这种铺满了杀戮的斗争,他们这些文绉绉的文官,又怎么见识过?
但是秦敬的语气依然很客气,他道:“我知道了,迟大人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刚刚是在下莽撞了。”
迟允便道:“三少爷客气了。”
两个人又随意地说了几句话,迟允便离去了。离去之前,迟允还叫许泽给秦敬带了一些补品,道是秦敬身子不好,需要多休养才是。
秦敬笑纳,亲自送迟允出了院子。
再远,他也没法走了。
迟允走后,秦敬这才拄着自己手上的木杖,一点一点地挪回了屋子里头。不大一会,虚舟便进来了,他把门闩挂好之后,对秦敬道:“主子,迟大人回去了。”
“嗯。”
秦敬的神色冷冷的。
“主子,咱们要听迟大人的吗?”
“混账。”
虚舟立刻单膝跪地。
秦敬咳嗽了几下,红着脸道:“谁是你的主子?”
“……自然是您。”
“那不就得了。”
虚舟起身,扶着秦敬坐上了床弦,道:“那您的意思是,我们依然对飞花卫下手?”
“自然。”
秦敬转头看了看窗外。
在这么多次,与宋明珂的交锋中,他都是败数较多。
有几次,宋明珂还险些把他这么多年的心血都摧毁掉。
秦敬心中一直存着这口怨气。
这口怨气存了这么久,不吐不快。
出了秦府,上了马车,迟允的面色才冷了下来。许泽放下了帘子,对车夫道了一声,车夫便驱驰着马车往回走了。许泽转头道:“大人,您猜得果然没错,秦三少爷他没有收手。”
迟允闭目道:“是长公主猜得没错。”
许泽“呃”了一声。
他嗫嚅了几下,只能道:“大人,您对长公主真的是一往情深啊。”
迟允颇为讥讽地笑了一下。B
“可惜没用,不是么?”
“怎么会呢。”
许泽正色道:“大人那样优秀,长公主一定会喜欢上您的。”
迟允轻轻地哼了一声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许泽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迟允回到家中之后,立刻就将秦敬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转送给了宋明珂。便如宋明珂所料,秦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是说什么都不肯放手的。
自从杨潜把丛媚带领的木莲卫给派了下去之后,宋明珂身边便不再有多少暗卫保护了。而沈承聿这几日也将军营的事情处理了七七八八,把剩下的事情甩手扔给了林冬之后,他果然就充当起了宋明珂的贴身护卫,成天黏在公主府里头,恨不得住在这。
宋明珂嫌他像是牛皮糖一样黏糊人,就叫他去没事和留在院子里头的于愿切磋。于愿每日都要负责做饭,然后还要挨沈承聿的揍,属实是过得十分艰难。
但是托沈承聿的福,于愿的武功居然也精进了不少。
过几日,秦敬的人果然再次动了手。
羽衣楼。
羽衣楼虽然不是京城中最大的酒楼,但生意却一直都不差。打烊了过后,羽衣楼也逐渐恢复了平静,盈溢在大堂中的酒香也逐渐飘散开来。
然而,当烛火亮起,羽衣楼之内却又呈现出了另一番景象。
客房之内。
恍若有靡靡之音飘来。
霓裳趴在一白衣男子的腿上,醉眼朦胧地看着眼前另一个男子挑弄着琴弦。他的手指修长,拨弄之间便流出了缓和柔软的乐音。只是这乐音不似筝清高,反而带着一点婉转的调儿,似是灵活摆动的尾,勾人遐想。
霓裳眯了眯眼,舒服地喟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