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莹眼前一黑就要晕倒,幸好侍女在她身后接住了她。吕莹强行撑起了精神,道:“父亲、父亲……”
她踉跄了一下,想要向院子里头走去,却惊觉那挣扎和哭喊的声音越来越近。吕莹愣了一下——那是,二婶的声音?!
吕庸中的妻子罗氏被狠狠地绑住,发髻散乱了下来,泪眼婆娑地控诉着小夏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放开我!”
这种话,小夏听得太多,他实在是懒得言语。他示意手下把这女子的嘴给堵上,便向外走去。
吕莹眼睁睁地看着罗氏道:“二、二婶……”
罗氏抓住了吕莹的胳膊,眼中猩红猩红的,她沙哑地呜咽了几下,似乎是在向吕莹求救。吕莹反手抓住罗氏的手腕道:“你、你们放开我二婶,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小夏回头。
吕莹不是第一次见小夏。她只知道,这个年轻的男子是长公主贴身的人,好像总是挂着和煦的微笑,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夏,尽管他的杀气埋藏得很深,却还是被吕莹感觉到了。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手也松开了。
罗氏绝望地叫了出来,宛若杀猪。
吕莹这才反应了过来,提起了裙子跑了几步上前,却被小夏身边的飞花卫给拦住了。那飞花卫只是锵的一下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就让吕莹无法再前进一步。
“二婶!二婶!”
吕莹气急攻心,终于一个没挺住,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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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离开之后,新任的御史中丞文溥便赶忙迎了过来。文溥看起来是个文文弱弱的人,脸色带着点病态的颜色,唇红齿白,长相倒是十分秀丽。他穿着一件单薄的官服,在瑟瑟秋风之中显得格外弱小。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看似和迟允年纪差不多的人,实际已经到了而立之年。
“迟、迟大人。”
文溥的声音很小,如果不是迟允耳力很好,他也听不到这人在说什么。迟允看了看他,点了点头道:“文大人。”
“不敢,不敢,”文溥连忙叫着不敢,他束手束脚地来到迟允面前,看了看那些被绑着的人,拿着手里的文书道,“迟大人,趣÷阁墨都已经备好了。”
“很好。”
有人给迟允二人搬来了一把椅子,迟允拂了拂袖子,就这样和文溥一块坐了下来。
放眼望去,这被绑着的二十余人,在这气势威严的府衙下头跪满了一片。他们脸色各异,有的惶恐有的隐忍,有的甚至盛满了恨意,若是他们的目光能够化为刀子,恐怕迟允已经被他们刺了个千疮百孔。
然而迟允是不可能在乎的。
他好像根本没有看到那些人,只是偶尔和文溥聊上几句,那悠闲又自在的样子,若是忽视了这严肃的场合,就好像是在饮茶作乐一样。
这些世家的人,有的是世家的家主,有的是插手粮草辎重一事的人。他们无一例外都与这一次的战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仔细算起来,这些人居然来自于京城中的大部分世家。
文溥虽然胆子小,却不是个傻子。他有些胆怯地看着那些人,大致猜出了迟允的目的。
但是文溥什么都不能说。
于是他只能低头不语。
由于所有人都是突然被抓来,所以他们都没有穿什么厚实的衣衫。冷风吹了过来,大部分身体虚弱的家主都开始打起了寒颤。
终于有抵抗不了的人,开口道:“迟允,你到底想怎么样?!”
风声。
呼啸的风声。
迟允抬起了头,看向了江雁之。
江雁之吓了一跳,他浑身一抖,却觉得裤裆一热,低头一瞧,地上却是湿掉了一片。
迟允低头,继续处理着手中的公文。他道:“本官想怎么样,你们心里应该是清楚的。”
“我们不清楚!”
“是啊!你没有证据就把我们给拿了,迟允,你难道不怕所有的世家都和你作对吗?”
“就是!你一个御史大夫,难道还要和整个京城的世家对抗不成?”
迟允抬起头。
他看了看几个发声的世家家主,半晌,笑了。
他的笑,带着一种讥诮,不带半点的遮掩。迟允慢悠悠道:“就凭你们?”
“你们,算什么东西。”
“迟允!”被拿了的吕庸中终于恢复了脸色,他咬牙道,“你这个狗官!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会被五马分尸,你就等着吧!”
迟允看都不看他,只是继续看公文。
吕庸中已经失去了神智,他一直咒骂着迟允,甚至还带上了迟允的家人。
“你这个孤儿,”他的眼瞳已经失去了光亮,胡子上头还沾上了一点口水,“老子要是你的爹,看见你这么个祸害,当初还不如就把你掐死在娘胎里,哈哈哈哈!”
迟允依然不为所动。
“你这个阉人还肖想长公主?呸,做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臭不要脸!”
说到这里,迟允终于抬起了眼睛。
他一抬眼,便马上有府护走了过来,来到了吕庸中的身边。
迟允伸出了一根手指。他的手指纤长又优美,一看便是拿来握趣÷阁作画的手。那根手指轻轻往下一落,随着一声剑刃出鞘的声音,吕庸中的叫骂声突然停了下来。
那剑刃,就直接从吕庸中的头顶贯穿。
“嘎啊——”
吕庸中甚至都没能发出一声惨叫。他的眼白都翻了出来,像是一条被按在菜板上头的鱼,他的嘴巴大张着,猩红的舌头向外吐出,口水如柱向外流出,啪嗒啪嗒落在了地上。M..
“啊啊啊啊啊——”
他身边的家主都惨叫了起来,他的死状实在太过骇人,所有人都被这个场面给狠狠震撼到了。
有的人,甚至当场吓得晕了过去。
长剑拔出!
“噗嗤。”
红色的鲜血和着白色的不明物,顺着他的额头缓缓地淌了下来。
迟允拿起了公文,对文溥道:“说到哪里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