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骠骑营将士手中的箭矢不会因为他的怒骂而停下,万千利箭如雨林如松针,密密麻麻地落下,那些被扎成了刺猬的金狼卫倒下,立刻就被割了头。

“快!快!加快!”

哈克尼咬牙,拔开了匕首,朝着自己座下战马的屁股上就是一下,战马吃痛,嘶吼了一声,便撒了命一般地跑了起来。

马蹄踏在沙石上,颠得哈克尼都快吐了。

不知过了多久。

他终于看到了耶庭的营帐!

这二百里的距离是那么长,长得以为哈克尼再也没命回到自己的营帐了。他转头一看,自己的亲卫三三两两跟在身边,只剩下了几百人!

三万金狼卫!

被三千骠骑营,全歼!

这是什么样的怪物啊?!

眼瞧着马上就要追上了那些残兵,狄秋扬却叫停了战马。他一抬手道:“停!”

“刷”的一下,三千骠骑营,立刻就停了下来。

哈克尼浑身是血地闯进营寨的时候,给巡逻的金狼卫们都吓了一跳。他们赶快迎了上来:“大人,大人!”

哈克尼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周围的金狼卫都是一惊,他们没有时间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京猜走上前来,看着不成人样的哈克尼,心中大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金狼卫们表示他们也不知道。

京猜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是他不敢声张,只能告诉金狼卫,叫他们把哈克尼赶紧抬走。京猜想了想,直接往王帐走去。

然而京猜还没走到王帐里头,就听到了一声怒吼,他连忙侧身,王帐之内直接飞出了一颗人头!

连带着血迹,染得地上的土都变了颜色。

京猜进了王帐,却见耶庭手里握着弯刀,站在一副金狼卫的尸体前头。他恶狠狠地将弯刀掼在地上,道:“都是废物!都给我滚!滚!”

王帐内的金狼卫如蒙大赦一般向外逃去。

京猜看着这一地的血,对身边的金狼卫示意了一下,他们便立刻收拾了起来。京猜上前道:“王上,这……”

耶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京猜心中一凛。

看来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派出去的那三万金狼卫,果然是没有打过吗?

可是光是战败的话,王上是不可能动这么大的气的。

除非……除非他们遇上了……

京猜脸色一白,道:“王上,不会是骠骑营……”

耶庭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

果然是骠骑营干的好事!京猜走出了王帐,拽了一个金狼卫,问了一下战况,这才了解到了,原来王上派到前头去的那三万金狼卫,被骠骑营几乎全歼了。

而且……那三千人的骠骑营逮着这三万人狂砍乱切不说,还硬是追着剩下的金狼卫,直接逼近了他们的营地!

京猜皱眉。

这样的形势,真的不容乐观。

他放开那金狼卫,刚想说话,就道:“什么声音?”

身边的金狼卫仔细听了一下,脸色齐变。

狄秋扬带着手下三千人马,齐刷刷地站在营寨的外头。狄秋扬坐在马上,拽着缰绳,大声喊道:“耶庭,你这狗娘养的东西,出来啊!”

他话音刚落地,身后的三千骠骑营就齐声道:“出来!”

营寨内京猜的脸色狠狠一变,他一转头,却见耶庭背着手,满脸阴沉地从王帐里走了出来。

外头狄秋扬继续道:“老子就在这里日你的亲娘!”

身后的骠骑营也跟着大声道:“淦你老母!”

训练有素的骠骑营喊起来,那声音的穿透力是实打实的。营寨内的耶庭听清了这几句话,气得面如猪肝,闭紧了嘴巴一直咬牙。

“这太过分了!”耶庭身边的金狼卫风伦道,“这帮大渊人是在找死!”

耶庭却没有说话。

狄秋扬看那营寨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低声嘟囔了一句:“娘的,这些龟孙还真是挺能忍啊。”

他又高声道:“耶庭,你可真是个窝囊废啊,三万精锐的金狼卫,就这啊?不够老子兄弟塞牙缝的,你他娘的要是个男人,就出来和老子单挑!哈哈!”

骠骑营的将士们又开始起哄。

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在这荒漠之上响彻。

然而耶庭攥着拳头,没下任何命令。

风伦气得直跳脚,他道:“王上,属下带兵出去揍他们,属下今天一定把他们这些狗曰的给打回老巢去!”

耶庭马上给了他一拳道:“谁也不许动!”

风伦被打了一拳,不解道:“王上?”

风伦非常不能理解。

他们大渊人都快骑在他们的头上了,怎么王上还能如此无动于衷?

耶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怎么不生气?他都要气炸了!他恨不得冲出去捏爆那些骠骑营的脑袋!可是他不能!他不能!

那些骠骑营就在外头,耶庭也知道,是三千人把他的金狼卫给撵回了营帐。

可是,谁他娘的知道他们后头还有没有援军?

谁他娘的知道,沈承聿这一次是不是把一万骠骑营全给带来了?谁都不知道!他们甚至不知道沈承聿手下有多少人。

万一他带着人冲了出去,迎接他的,是一万骠骑营呢?

他已经折损了三万人,难道还要连自己的大军也抛弃吗?耶庭无法拿自己的大军去冒这个险!

而外头,狄秋扬的挑衅声越来越大,耶庭听得心烦,干脆直接进了王帐。他撂下了一句话:“所有人都给老子在营寨里头待着,谁也不许出去!”

周围的金狼卫都应了。他们听着狄秋扬的声音,面色各异,敢怒不敢言。

狄秋扬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耶庭还真是沉得住气,他都这样了,还能乖乖当个缩头乌龟躲在自己壳里,还真不愧是能坐上金狼宝座的人啊!

狄秋扬冷笑。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他抬手道:“弟兄们,摞‘京观’!”

京观这名字,听起来倒是挺神气,但是若是窥见了它的全貌,就不会觉得这名字有多优雅了。骠骑营的将士们大声地应了,前头有一人上前用枯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圈,然后便有将士将手里拿着的血淋淋的头扔了上去!

那些人头有的没了耳朵,有的没了鼻子,而骠骑营的将士们每个人身上都挂着至少三对耳朵!

这都是赫赫战功。

很快,一个名为京观实则为人头架的东西便搭好了。这“京观”足足有一人高,四面方方,不一会就吸引了一大群啄食腐肉的鹫鸟在这上头盘桓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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