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云没有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依旧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诉说着陈大力今天竟然没有过来看一看她们娘俩的话语。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可是把王红军给气着了。合着,在陈小云心里,陈大力这个弟弟就得随叫随到呢,让人家帮忙干点事,还得让人家上杆子倒贴才行。王红军真心的佩服自己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丈母娘,真是厉害!把自己媳妇洗脑成了这个样子,放在以前,地主家也不敢这么使唤长工的。
王红军有意多说两句吧,看着病歪歪的大儿子,又看着自己媳妇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心里就有点来气,又有点憋屈。
这亲戚之间,哪怕是血脉相连,有来有往才是长久之计。人家肯帮衬你,那是人家的情分,人家不愿意帮衬你,你也说不出来别人的不是来,哪像是陈小云这个样子的。
王红军不愧得了王家老太太的真传,看到这里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媳妇的性子真的好好的勒一勒了。
他们老王家人口简单,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亲戚之间的来往也很冷淡。可是王红军跟陈小云两口子可生了两个儿子,以后这种亲戚之间张罗的事,总不能都落在王家老太太的身上吧。
亲戚往来哪件不是当家媳妇做的主,陈小云之所以不放家,无非是家里人害怕陈小云把屋里的那点东西都倒腾回了壮乡屯。
可是一直这么防着也不是办法,陈小云不可能一直不当家管事呀,他们这两口子以后的日子可有的磨了。
只是现在两个人在医院里面,人来人往的,王红军也不敢多说什么。但是,他心里已经下定心思,要磨一磨自己媳妇的性子。
陈小云看到自己男人来了之后,心里也有了依靠,忍不住把自己的害怕都倾述了出来。
王红军看了看自己媳妇有些乌青的眼眶,着实有点心疼了,花费了一些功夫找人家护士要了一个折腾床,让陈小云小睡一会儿。自己的媳妇自己心疼,唉!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小云才能转的过歪来,不再偏听偏信丈母娘老人家的迷魂汤了。..
陈大力此刻还不知道,自己没有过去看望生病的大外甥在陈小云的嘴里已经成了一种罪过。
他现在忙着呢。只要是卡车,那没有不坏的时候。平常一些小毛病,有的时候,自己捣鼓捣鼓可能就直接捣鼓好了,一些繁琐一些的维修,可能就得靠维修厂子里面的师傅来收拾了。
小孙的卡车不是出过一回小毛病嘛,陈大力帮他收拾了一下。其实也不是什么多大的问题,就是一根打火丝烧了的问题。简单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小孙可是个没有经过实操的家伙,被陈大力简单的操作秀了一脸,自此之后,起了点想学技术的心思,不过他人比较老实,总觉得张不开口,每次都是吭吭唧唧的跟在陈大力的后面,帮着干这干哪的。
陈大力一开始还不知道小孙想干什么,后来,知道了之后,也有意无意的多讲解一些实际操作上的窍门,毕竟不是所有的司机在上路的时候,都有像董卫国这样的老司机带着的。
一时之间,小孙也是受益匪浅,他这张驾照,由于走了他哥哥的关系,可以说是水份相当的重了。平常时间都是他自己摸索,也就是半瓶水的本事。认识了陈大力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不明白的他张嘴问陈大力,陈大力也吝啬这点知识。两个人相处起来倒也是十分愉快。
小张同志就没有这么的清闲了。今天有一个挖河工人在芦苇荡里面被蛇咬住了脚,可是把他吓死了。
幸亏不是什么毒蛇,这要是个带毒的蛇,这个挖河工人的小命恐怕都要保不住了。
等小张同志听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那条在阳光下鳞片都在折射出来光芒的蛇依旧执着的咬着那个挖河工人的腿肚子不肯松口。擀面杖粗的身体不断的打着鞠连,想要把身体缠绕在老乡的腿上。
现在天气比较热,又因为干的活比较脏,大家的裤腿都是挽到了膝盖这个地方,袖子都恨不得撸到肩头上,有些汉子干脆直接就脱了背心,打着赤膊干活。
这要是有裤子遮挡一下,还稍微好上一些,可能第一下没有咬到肉,第二下就反应过来直接躲开了。
现在可好了,蛇直接盘在腿上了。闻讯赶来的陈大力也很想上前去帮忙,可是他听说蛇咬住人之后,如果触碰它,它会下口的更狠。
想来大家都听说过这样的老话,一时间,大家谁也不敢采取什么行动了,生怕会刺激到这个蛇。
这事找别人也不行啊,大家赶紧找来了小张同志,顺便吆喝着看附近的老乡有没有会处理这种情况的人。
找小张还真的没有什么用。
小张同志虽说在镇政府里面打个小酱油,可他着实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景。
这样直接的场面,吓得他两腿直打哆嗦,这可是蛇呀!快跟上擀面杖粗细了,看着那挖河工人的腿都被勒紫了。
想想第一天的时候,他为了找那个做饭的女人,还在这边的芦苇荡里面趟来趟去的,他的心里就不由自主的后怕。他从小都没有下过一次地,哪里遇到过这样的软体动物,真的是要吓死人。
可是他是这里的管事的呀,他要是被人看出来自己胆怯了,以后还拿什么脸面在镇上混呢,他以后还这么在镇上升官呀。
想升官这是小张同志最执着的一个想法了,为了这个自己人生的终极目标,小张同志也只能让自己硬撑着去解决这个。
好在,年纪稍大一些的乡亲们,以前在田间干活的时候,也经常会遇到这样的突发情况。还是有人会这么几手的。
就在一群年轻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隔壁的河床上赶过来了一个皮肤黝黑,眼角褶皱已经很深的老汉,他缓缓的靠近被咬住腿的乡亲只见他手脚麻利的掐住了蛇,另一只手也不知道在蛇的那个地方按了几下。那条蛇就自己吐了口,老汉掐住蛇的七寸,淡定的把蛇往一旁一甩,慢悠悠的说道:“没事!这是水蛇,没有毒的!待会把血往外挤挤就行了。”
尽管咬他的那条蛇并不带剧毒,可是被蛇咬到的那个地方,用力挤压出来鲜血之后,依旧是两个红肿的大口子在腿上狰狞着,时不时的伸出一些黄色的液体。
这事可不能就这样处理了,万一以后发生点什么事,那黑锅还是得小张同志去背。
小张同志无奈的拉着站在一旁的陈大力开车带着这个乡亲去医院。
也该这个乡亲倒霉,大家都干活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跑到芦苇荡里面晃荡什么去了,去的时候也没有拿着一根木棍驱赶一下草丛,这不,直接中标了。
他的脸色已经疼的煞白了起来,说话都有些大喘气了。伤口其实光靠挤压一下鲜血还是不行的。因为蛇这种软体动物是杂食性的动物,它吃的很杂,细菌也很多,一个不小心就会感染。
县里的医院,陈大力是已经轻车熟路了。
门诊上的医生还是陈大力之前送大外甥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一位。看到乡亲那已经红肿起来的小腿,大夫也着急了。他赶紧拿出生理盐水来反复地冲试着病人被咬的这个伤口,然后询问陈大力二人具体的情况。
老乡是怎么被蛇咬到的,陈大力二人真的是不知道。可是咬到以后怎么处理的,两个人但是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好在老汉的处理手法还是不错的,蛇没有把牙卡在伤口里面,要不然,这个老乡可要造老鼻子的罪了。
尽管大夫一再安慰着被咬的老乡,现在的情况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可是该受得罪,老乡一点都没有白受。消毒水反复的冲洗,伤口进行清创,直到两个发红膨胀的牙印子被冲洗的都开始发白了,大夫才停手说了一句:“这蛇看样子也不小,伤口以后估计也不容易长好,不行的话先缝上几针吧。”
老乡的脸这会已经不能用煞白来表示了,惨白惨白的一张脸,连说话都已经没有什么大力气了,只能微微抬头看向小张同志。
人家大夫都这么说了,小张同志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按人家说的做了呗。
“大夫,该怎么处理的,怎么处理,我们也不懂,你是专业的,你怎么说,我们听着就行了,只要能看好,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小张也不忍心再看老乡那惨不忍睹的伤口,壮着胆子上前一步,跟大夫说道。
“行!那我就给他缝线了,你们两个先出去吧。”大夫轻轻的笑了一下,见多了推脱责任的人,这样不怕花钱不怕揽责任的主还是很少见的。就图这,他给老乡缝合的时候,也用了自己十二分的认真。
老乡是去缝合伤口了,可是陈大力两个人还不能走呀,小张同志傻呆呆坐在门外的椅子上,后知后觉地说道:“咱俩第一天的时候,还在芦苇荡里面找人,现在想想,我就头皮发麻。”
“得了吧你,你以为这么粗的蛇常见啊,咱俩哪有这么好的运气能遇到,要是真遇到了,我给你做蛇羹汤,你不是整天嘴馋嘛,到时候吃点蛇胆补补身子。”陈大力赶紧劝解了几句,他虽然被吓了一跳,不过是被那么深的伤口给吓得了。蛇这种东西,他小时候下地干活的时候也经常见,但不至于像小张同志这样大惊小怪的。
“还吃蛇肉羹呢,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蛇这种生物了。”小张狠狠的咬着牙,蛇缠着腿的那一幕给他的冲击太大了,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反正都到了医院了。陈大力也就去病房看了看自己大外甥还在不在,正巧就碰上了自己的姐夫王红军。
“大力,你怎么过来了?”王红军知道陈大力平日里面也是事不少,能把自己儿子送到医院已经很不错了。
“姐夫,我出来干活呢,有点事过来趟医院,顺便看看我大外甥好了点没。”陈大力和王红军说话一直都是直来直往的。
“好多了,今天就可以回家了,要不是你开车把孩子及时送过来,估计孩子得高烧晕厥了。”王红军感慨了一声,他心里真的很感谢陈大力,他和陈小云两口子这一路走过来,陈大力是没少给她这个大姐铺路,只是陈小云一直都执迷不悟。
“好了那就行,我五点多得拉着乡亲们回镇上,要是可以等等的话,我六点过多来接你们也行。”王红军这个姐夫为人是真心不错,他出差在外有时候看到了小姑娘穿的衣服,还知道给陈意茹买上两件带回来呢,陈大力也愿意承自己姐夫的情。
“你忙你的就行了,我们等输完了今天的药就走了,几点走也不固定,别耽误了你自己的事。”王红军不是那种死皮赖脸占便宜的人。医院出了门就有等客车的地方,坐上了之后就能直接到家,顶多一个小时的事。孩子现在精神头也不错,又不是什么折腾人的事,哪用自己小舅子再开车跑过来一趟,况且,自己小舅子的车还是卡车,一趟得烧人家多少的油钱,人家不吭声,不代表王红军可以理所当然的占别人的便宜。
陈大力现在的这辆卡车,他对外的说法是租的。本来,王红军知道之后,还想着给陈大力填上一点钱,让陈大力把车搞好的修理一遍,哪知道一提给陈大力钱的事,好像捅了陈小云的炸药桶一样,让她一蹦三尺高。那副模样,真的是让王红军开了眼了。
毕竟是自己小舅子,王红军还是硬压着自己厂子里面的管事,让陈大力赚了几次运输费,心里才算稍微好过了一些。不过后来因为牵扯的太多了,厂里里面的运输也不好做了,王红军这才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