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月红硬着头皮接了一句。
聂老太太马上又回了一句。
两人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章月红就寻思，她说的长，她也说的长，她说的短，她也说的短，她要是高声了，她也不能弱了，她要是好腔调，她也能顺下来。
这一老一少的，你一句我一句谁也没落下下风。
章战国憋不住了问聂静辉，“她们现在说的是什么？”
“哦，我家教主在问她是哪座山哪个洞府来的？到这来找着小姑娘有什么事？你们别急，我家教主法力高强，各路仙家都要给几分面子的。”
足足过了有十分钟，聂老太太猛地一哆嗦，转身回到床上闭上眼盘腿打坐。
章月红这边也不不知道还怎么演下去，干脆两眼一闭倒在床上装晕。
“这又是怎么了？”
不等章战国问，另外两家的家属先好奇的打听。
聂静辉绷着脸说：“仙家归山，我妈要调息一会儿，稍等便给大家开示。”
这一屋子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就像等待彩票开奖似地，专心致志的等着聂老太太。
又过了两三分钟，聂老太太长出一口气，睁开眼，开口第一句就都对着章战国吼道：“你这个瞎眼的，外有抓钱耙，内有装钱匣。你耙子拿不稳，还嫌匣子破，真是丢了西瓜捡芝麻的混蛋。”
诶嘛，大家都等着她翻译宇宙语呢！
这一上来就先把章战国一顿骂，章李氏是个护犊子的，当时就不干了。
“我说这位老姐妹，我家战国没招惹你吧。你怎么骂人呢？”
聂老太太很清高的仰着下巴正眼都不瞧章李氏，聂静辉不苟言笑的说：“仙家看见的天机，不懂的别乱讲，冒犯了仙家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么一说章李氏马上怂了。“那这位大妹子，你倒是说说看出什么了？”
聂老太太掐着兰花指，指了指床上装晕的章月红说：“你家祖上是猎户，打围的时候救过一窝狐狸，不多不少连大带小是五只。这一世全都投胎来到你家是报恩的，你家媳妇是不是孤身一人嫁过来的？是不是连生了四个丫头啊？”
诶？
这么一说，章李氏认真的合计起来。还真对上号了。
聂老太太又说：“四个女孩是不是十里八村都找不出那么好看的？说你们肉眼凡胎还不承认，就你家祖祖辈辈能生出这么好看水灵的姑娘？那是人家自己带着相貌来的。”
这么一说，章月红姐四个还都是狐狸精变得了。
章月红听着想笑，却明白，聂老太太拐弯抹角的，这是给她和姐姐们铺路了。
“那按照您的意思，刚才是那狐仙过来了？”章李氏迫不及待的追问。
“刚才我家教主发现我这个地方有个法力高强的仙家，他老人家一着急就上了身，把大伙吓到我给你们陪个不是。”
大伙听聂老太这么讲，信与不信都给老太太个面子。
“我家教主仔细询问了过程，刚才上了这孩子身的还不是那狐仙本家，只是一个护法蛇仙，人家大冬天的在九华山修行呢，知道狐仙有难特意过来帮忙。”
“有难？有啥难？”章李氏等不及的又问。
聂老太太轻叹一声说：“这是仙家的意思，我和你们不认不识，不应该参与你家的事情，可是仙家托付到这，我不能违背了仙家的意思。护法蛇仙说了，这孩子还没到出院的时候。别的话我就不方便说了。”
她顿了一下，诚心劝道，“这话我不该说，但是胡黄二仙的秉性最难琢磨，恩将仇报的也不是没有过，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老太太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了。
这可把章家这几口吓了够呛，都顾不上章月红了，娘三个叽里咕噜的交换着眼神，章李氏朝着门口看一眼，三个人一起出门商量去了。
只有程桂花坐在床上把章月红的脑袋搁在腿上，一把一把的摸着她的额头，“四丫啊！妈没本事，是妈没用啊！”
章月红看时候差不多了，缓缓的睁开眼，一脸迷茫的问：“妈你怎么了？我怎么感觉特别累呢？”
“这……”程桂花为难了，怕是和孩子说实话，以后这孩子总惦记什么神仙鬼怪的，走不上正路；要是说假话，她还不会说谎。
“四丫，你现在还没恢复好，刚才太累了。待会儿妈给你买点儿好吃的。”
她婉转的把事情遮掩了过去。
章月红坐起身来说：“妈，我嘴里边可干了。”
程桂花意外的没理她，动作很快的走向门口，堆着笑问：“沈医生过来啦！”
沈医生？
就是两世都救了她的沈医生？
上一世没见着人，这次一定要好好感谢才行。
章月红好奇的看过去。
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在洗手间看见的那个男青年。他双手插在裤袋里，神情清冷极了，干脆利落的回了个“嗯！”
清澈的双眸在章月红的脸上，看似不经意的划了过去。
他的眸子黑白分明，隔着镜片的目光像是加了一层滤镜，传到章月红这边的只剩下审视。她心头打了个突，就好像被他掐住了小辫子。
脑子里就在琢磨他什么意思？
还没想出来呢，程桂花忙说：“四丫，还不谢谢沈医生，那天要不是遇上他，你……”
这本分女人一激动就知道哭。
章月红马上正了神色由衷的说：“沈医生，谢谢你。”
按照常理，这时候他应该回答不客气，或者类似的话。
然而他又“嗯”了一声，回答的轻描淡写，脚步都没顿一下。
章月红瞬间觉得被他无视了。
联想到洗手间的事情，想必他不屑接受这种会耍流氓行径的人的道谢。
可他又知道什么？
恼火的盯着他修长的背影，心中自然的给他打上了冷漠又自以为是的标签。
聂静辉温柔的嗔了沈卫一眼。
“这是他应该做的，你们不用这么客气。”
好像她的话没有得到沈卫的认可，他的薄唇抿了抿终是没说话，走向了聂老太太那边。
章月红收回那些纷乱的心思，明知故问：“妈，她们呢？”
程桂花又忐忑的看向门口，“你爸……他们去洗手间了，一会儿就回来。”
这傻女人，都这样了还想隐瞒着，让她觉得章战国是个好父亲。
章月红趁机敲打她说：“妈，你就算跪地上求他，他也不愿意让我住院了不是吗？我看他宁可听陈艳芬的话，也不会相信你的。”
“四丫，别这么说，你爸这不是给你想办法去了么！你醒了，我也过去看看。”
听她这么说，章月红怒其不争的叹口气，搬着凳子凑到聂老太太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