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个梦,我不会相信梦里的东西。”夏槿打破她的希望,神什么的,一听就很不现实。

“对你来说只是个梦,可对于我们而言那是延续希望的唯一可能了,”少女的眼里满是渴求和期盼,“求求你,帮帮我们吧。”

“值得吗?”夏槿凝视着纺车,问道,“你们用性命换来的宁静假象,也不过只是将末日推迟了一点点而已。”

“不,”少女吸了口气,眼底充满希望,“我等到了你,不是吗。”

夏槿大概有些意wài

这个回答,沉默了片刻,看着黑影缓慢爬上她的发辫,最后终于勾起唇角:“好,但是你要告sù

我,应该怎么离开这儿。”

少女松了口气,继而露出沉思的神情:“你说这是梦,难道你是被困在这里面了?那么,只要找到梦的核心,打破它就可以出去。”

夏槿环顾四周,摇了摇头:“我怎么知dào

核心在哪。”

“不,这是你的梦,核心一定是跟你有关的东西,找一找,一定可以找到的!”

夏槿心中隐约浮现出什么,却又一时半会抓不住,她盯着不断转动的纺车,突然问:“路上的人都看不到我,你怎么能看见?”

“其实我也看不见,只不过,脑海里能够感觉到,”她微微闭上眼,唇角翘起可爱的弧度,“嗯,我能感觉到,你是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

这是精神力?夏槿暗暗惊讶,她现在已经有了猜测,这里的一切十有八九是曾经发生过的。而自己则存zài

于与这些人完全不同的界面。因此只能看却无法进行改变。可是面前这个少女的精神力。竟然可以打破空间界限,直接感应到她的存zài!这么强dà

的精神力,不由让夏槿觉得心惊。

不过面前的少女却好像一点都没觉得自己的能力强悍,她重新睁开眼,对着她的方向继xù

叮嘱:“一定要记得,去神殿最高的塔楼上找到希望!”此时此刻,她那头金色的发辫终于彻底变成了黑影,黑色逐渐爬上了脸颊。她似乎感觉到了,有些害羞地将斗篷的兜帽戴起来,这下就彻底看不见脸了。

夏槿估计她不想被人看到自己化成黑影的样子,开口告辞:“再见,我走了。”

“嗯,再见,最后能遇到你,我很高兴。”少女的声音从兜帽里传出来,夏槿隐约看到一滴亮光掉落下来。

她突然觉得这座城市看似平静安详,实则死寂得令人无法忍受。顿了顿,她转身离开了这间小屋。

在神殿外的台阶上。她俯视着脚下的城市,城市里整洁美好,人们的脸上挂着笑意,完全不知dào

神殿里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dào

自己如今的存zài

是神殿里的所有人耗费最后的力量为他们纺织的。夏槿突然觉得没必要急着离开这儿了,她跃上圣殿大门的顶端,盘腿坐下,将刀搁在一边,欣赏着这座城市即将到来的覆灭。

大概过了半天时间,天空变成一片阴暗,紧接着,惊呼声接二连三响起,所有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迅速从下至上化成黑烟,最后消失散去,这个过程大概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整个城市就化作了一片死寂。紧接着,花朵枯萎,崭新洁白的墙壁爬上裂纹,世界被盖上一层灰色。

夏槿从屋顶上跳下来,往神殿里走去,这儿并没有受到那种可怕的、仿佛一瞬间过了好几百年一样的侵蚀,里面依旧干干净净的。她径直往里走,偶尔看到附近摆着一架空纺车,纺车旁还掉着一件斗篷。连续路过四五个这样的纺车之后,她终于抵达了少女口中所说的塔楼。

希望,究竟是什么?她踏上盘旋的阶梯,缓缓往上走。

塔楼的顶端空荡荡的,在中央只摆着一个填满泥土的花盆,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夏槿走过去,摸了摸那个花盆,有些奇怪,却没有将它打碎,这个东西,看起来并不是她离开梦境的关键。

那么究竟要怎么出去呢?她看向窗外混沌的天空,皱起眉头。

另一边,同样陷入梦境的梵珥却处于截然不同的一个世界。

四周的火焰连绵,一眼看不到尽头,脚下是赤色的岩浆和滚烫的岩石,四周都是虎视眈眈的眼睛,正环伺着中央的猎物。

“我说过了,在梦境里,你们无论如何都赢不了我。”那年轻男子的面上带着狡诈笑意,平添几分狰狞。

“呵……”梵珥将镰刀杵在地上,支撑住自己,擦干净唇角的血迹,眼底却是还尚未彻底褪去的兴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根本不是活人。”

年轻男子面色一僵,继而愤nù

:“你在胡说什么!”

“我已经看出来了,这是你的梦,先前也是你的梦,我们一直都没醒过来过。”他缓了缓力qì

,直起身子,“你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只剩下意识了,或者说,你们。”

对面的男子面色僵硬而恍惚:“你,你在说什么?”

“还要说得更明白一点吗?你不过是个意识体而已,根本不是人类,或者说,连生物都不是。”他残忍地揭开这个真相。

“不!我是这里的王!”男子咬牙,高声喊道,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什么。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不记得了吧,”梵珥提起镰刀,缓步走来,“因为你根本不是一个人,你是无数意识汇聚而成的,你根本没有名字。”

“不!我有名字!”年轻男子大喊道,继而焦灼起来,“我叫……我叫……”他的眼珠转个不停,慌乱之色溢于言表。

梵珥微笑着举起镰刀,声音逐渐缓慢低沉,仿佛催眠一般:“你叫什么?不记得了吧,还是说,记得的太多了,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哪一个?你存zài

得够久了,这种一个人的感觉很痛苦吧,该结束了。”

男子愣愣地抬起头看着他,镰刀落下,他没有反抗。

挥下的镰刀并没有砍到东西的触感,一阵眩晕袭来,梵珥暗暗啧了一声,认命地陷入黑暗之中。

再次睁开眼后看到的世界很空旷,恒温服运作着不让二人缺氧而死,夏槿怔愣地爬起来,发xiàn

自己浑身酸痛,而四周却跟先前见到的完全不同。

这里没有大气层,一望无际的旷野是灰色的,什么都没有,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发觉饿得厉害,储物戒指里的营养剂一个没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醒了?”梵珥躺在地上,突然出声,吓了她一跳。

“究竟发生了什么?”夏槿盘腿坐下,只觉得浑身疲累酸疼,掏出一管营养剂撕开包装。

梵珥将手臂枕在脑后,一脸沉思:“我们一直没有醒过来,在那一个月多里,其实都是梦。”

夏槿摸了摸肚子:“还好不是睡了一个月,不然一定会饿死。然后呢?我好像不是自己出来的,这么说梦境是你打破的?”

“嗯,那个人是意识的汇聚,人只要知dào

自己在做梦,就不会惧怕梦境,同样的,他知dào

自己只不过是一股残留的意识之后,梦境也没那么可怕了。”

夏槿盯着他看了半晌,才道:“哦……”也不知dào

想明白了没有。

“不过掉在荒星上的事实依旧没有改变,走吧,我们去找找这颗星球上有没有能给机甲使用的能源。”梵珥坐起身,道。

看到他往远处走去,夏槿这才站起身来掸了掸自己的衣服,看着那道背影,总觉得忘了什么事,片刻后才恍然大悟,冲了上去:“既然先前都是梦境,那你先把我的刀还给我!”她可没忘,就是为了跟这家伙要回自己的爱刀,才会掉到这个鬼地方来的!

梵珥叹了口气,没想到她居然还记得这回事!他遗憾地将刀乖乖奉上,看着重新恢复敌意的夏槿很是遗憾,早知dào

她这么小心眼,自己就不把刀抢过来了,如今这点仇还不知dào

什么时候能解开,他越想越郁闷,忍不住抱怨:“是我把你从梦境里救出来的,你怎么这么恩将仇报呢。”

“我什么时候恩将仇报了?明明还没开始呢好嘛。”夏槿毫不留情地冷笑道。

“我到底干了什么值得你这么敌视我?”梵珥决定好好询问一番,“难道真的是因为法菲尔?”就说那个小白脸成天骗小姑娘。

“法菲尔关我什么事,你爱绑他回家就绑回家好了。”夏槿冷笑了一声,“赤红之王贵人多忘事,那我就提醒一下,你还记得几年前潜入银白星系偷矿的事情么?”

“别说那么难听。”梵珥挥挥手,陷入漫长的回忆之中,好半天才一拍手,“哦,我想起来了,似乎确实有这么回事。”

“想起来就好,那你还记不记得被你们抓到飞船上当成人质的小姑娘了?”夏槿仔细盯着他的神情,缓缓问道。

梵珥又沉默了半天,终于脸色一僵,迟疑着看向夏槿:“难道,那个小丫头是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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