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丽平时在单位从来不说张铁军的事儿,问就是当兵的,姓张。

“我现在就是个巡视员,闲着的。”

“哎哟,可了不得,”黄大姐拍了下巴掌:“那可不是闲着的,难怪可丽说你退不了伍,这可不是退不了嘛。”

这个时候巡视员还不分级,只有正副之分,厅局级,在部队就是大校。调研员是处级,也不分级。

张铁军现在的职务其实相当于地方上的省部级巡视专员,不过说这个也没什么用。

“大姐你看看那个是不是姐夫?”车子拐进体育场侧面的支路,就看到迎面有个打着伞的人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伞。

“是,我都不用看,一瞅走那几步道就是他,又背着我抽烟呢。”黄大姐有点凡尔赛的感觉。

周可丽拍了张铁军一下:“听见没?以后不许背着我抽烟。”

“我没有啊,”张铁军给了给油门:“我不都是当着你面抽的吗?”

“俺家那个要是能给我送伞呐,别说抽烟,我天天给他点烟都行。”周可丽的另外一个女同事明显就羡慕起来了。

“姐姐,”张铁军从后视镜看了看她:“这事儿得实际情况实际分析呀,你得看看你家姐夫这会儿在干什么,是不是?

就像我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沈阳,就算想给可丽送伞也送不来呀,那她还能不要我啦?”

“她家姐夫是开公交的,这会儿还没下班呢。”

“你看,就是吧?他总不可能把公交车开过来给你送伞吧?”

“那可真牛逼了。”

几个人都笑起来,那个姐姐也笑,那点羡慕的小情绪也就散了。

张铁军踩了一脚刹车放下车窗:“黄姐夫,黄姐在我车上,你赶紧往回走。”

“啊?”黄姐夫没听清,走到车边上往里看:“说啥?”他身上胸口以下基本上已经都淋湿了,这种风吹雨雨伞完全没用。

“我在这哪,你赶紧往回走,身上都湿了。傻乎乎的。”黄姐扒着座椅靠背喊了一句。

黄姐夫看到了黄大姐,笑了起来:“坐着车啦,那挺好。行,你们头走,头走。”

还别说,黄姐夫长的还挺有男人味儿的,这一笑很是有些中年男人的魅力,看样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男子。

这个黄姐长的嘛,反正肯定是不丑。身材相当不错。

黄大姐她们三个人都住在东方家园,不过不是一栋,张铁军直接顺着小区和公园之间的马路把车开到了小区西侧,拐进地下。

“哎呀,这里能直接开进来呀?”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姐姐看着车外惊讶了一句。

“本来就能啊,你们家搬家没从这卸车吗?”黄大姐看了看她:“不都是车直接进来开到电梯口的吗?”

这姐姐脸一红:“我家搬家的时候我没管,搬好了我直接过来的,走的上面。”

“真基巴能显摆,就是你在家从来不干活呗?搬家都不伸手。饭做不?”

“……我不会做饭。”

“……那你能干点啥?家务肯定是不做了,合着娶你回家里外里就是睡个觉呗?还得伺候你。你这真是得着了,这日子真基巴舒服。”

黄大姐实名羡慕,酸味儿都要冒出来了。

“说的像你在家做饭似的,你家不也是姐夫做饭吗?收拾屋拖地,谁又不是没见过。”另一个姐姐翻了个白眼儿:“要羡慕也是我羡慕好不好?”

“我怎么不做饭了?”黄大姐‘掐’了她一把:“家务我不干你给干的呀?就是,就是他干的要多一点儿。我不是忙嘛。”

这个年代说谁家女人不会做饭不会做家务,那在外面是要被嘲笑的,说明这个女人不合格,自己也感觉抬不起头。

虽然这边儿大多数男的在家里都会洗衣做饭搞家务,但出去都不会说,得给自家娘们撑面子。弄的像怕媳妇儿似的。

然后慢慢大家发现其实都差不多,都是好妇男,都是气管炎晚期。

安保员把门打开,张铁军直接把车开到了电梯口。

“各位姐姐,今天下大雨是特殊情况,现在地下这一块还在修整,暂时不开放,平时安保员是不会放行的。

姐姐们家里就不要把车开下来难为他们了,等后面弄好开放了会通知大家。如果要搬大件重的东西提前去物业说一声。”

“放心吧,”黄大姐拍了拍张铁军:“谢谢你了啊,赶紧和小周回家去吧。我们到是想把车开下来,

去哪弄车去?

谁都像你们家左一台右一台的呀?我家就一台自行车,还有年头没骑了。”

“嗯嗯,你们快回吧,小张衣服都打湿了。”那个在家啥也不干的姐姐明显心思要更细腻一些,也更懂心疼人。难怪人家啥也不干。

张铁军开着车在车库里绕了一圈儿。

周可丽看着黑乎乎的地下空间问:“这里这么大呀?这里准备干什么的呀?感觉好浪费。”

“设计的是地下停车库,暂时还没想好用来干点什么。你感觉干什么好点儿?”

车子从出口来到外面,两个人都眯着眼睛适应光线的突然改变,雨比刚才好像小了一些,或者是风小了,不像刚才那么狂燥。

“我不知道,你别问这些,我怕我说错话了耽误你事儿。”

“不会,怎么想就怎么说,也许你的一个想法就帮了我呢,我又不是电脑,很多事情也不是能想的那么周全。”

周可丽歪着脑袋看了张铁军一会儿:“真的?”

“嗯,三个臭裨将顶个诸葛亮,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嘛。”

周可丽眨眨眼睛:“你是不是在说我傻?”

就三百米远,说话的时间就到了商场楼下,停到了车库门前,张铁军用遥控器打开库门把车开了进去:“我刚才过来还得用钥匙开,你说我是不是笨的?”

他把车库的遥控器都放在车上了,嫌带在身上重,麻烦,结果就是得用钥匙开锁,手动升降库门。

周可丽仰着小脸儿凑过来,张铁军看了看她,亲了一口。

周可丽伸手摸了摸他左半边肩膀,皱了皱鼻子:“都打湿了,快回家,我给你熬姜汤喝。”

张铁军就笑:“我感觉你是在找机会打击报复我。”

周可丽以前淋了雨他就逼着她喝过几次姜汤,今天终于让周可丽逮着机会了这是。

“快走,你把我车座都弄湿了。”周可丽拍了他一下:“别再感冒了,你感冒了就得传染给我,我还得辛辛苦苦上班呢。”

“那是真辛苦。”张铁军笑着下了车,拿毛巾把车座擦了一下,还好,就是荫湿了一点儿。

“你不是在弄那个超市吗?为什么不在那边的地下干?”周可心过来往他身上摸了摸:“这边都湿了,真是的,这破雨。”

“你还想削它呗?”

“嗯,打死它。……打不着。”

憨货。张铁军用干着的右手把她搂过来亲了亲,“回家回家,回家换衣服。”周可丽拽着他往外走。

雨确实是比刚才那会儿小了不少,风也不那么猛的吹了,就像这阵儿雨是专为他们下的似的。

从车库一出来,张铁军就感觉整个左半边那叫一个透心的凉,衣服裤子粘在身上像啥也没有似的。

这边的天气就是这样,哪怕是夏天最热的时候,自来水也是冰的,风也是凉的,下点雨就进秋的感觉,那是真的冷。

不像南方不下雨是热,风也热水也热,下了雨就是闷热。

周可丽伸手给张铁军捂着左腰:“快跑快跑,别冷着了。”两个人嘻嘻哈哈的一路小跑进到商场里面。

进到室内就好多了,没有直吹的风。

就是有点怪,半边身子湿着半边身子干着的,这是一种只有司机才能理解的痛。

“你说说你设计的这破玩艺儿,为什么车库不能直接上楼?上了楼还要走一段路,一下雨多闹心哪。”周可丽嘟着嘴在那碎碎念。

“确实是没考虑周全,所以我说让你没事儿帮我出出主意嘛。我已经让人弄了,在电梯口和楼栋之间修个连廊。”

“把所有电梯和楼都连起来呗?”两个人进了电梯。

“嗯,两个电梯口三栋楼,还有过来办公楼的,以后下雨下雪就不怕了。”

“那修什么样的?不弄那种水泥的,好丑,过几年就都烂个屁的。”

“肯定不是,用木头,修过去那种老式的连廊,已经在找加工厂定制了。”

上到办公楼里,张铁军去办公室拿了雨衣把周可丽给包起来,就那么抱着跑回了三栋。他自己反正已经湿了半边了,无所谓了。

周可丽被他抱在怀里就那么盯着他的脸看:“我不想吃饭了。”

张铁军笑起来,周可丽也吃吃的笑,把脸埋到他脖子下面,小手一下一下的掐他:“都赖你,我现在都学坏了,可坏了。”

“坏成啥样了?”

“……总想让你弄,那么吃我。你不在家我总做那种梦,嘿嘿。我都自己弄了,你生气不?”

“不生气。等下回我给你拿几个小工具回来。”

“我不要,我怕上瘾,那可咋整?到时候就不要你了。”

“你见过呀?”

“嗯,瞅着怪吓人的。我姐有,我都看见了。”

卖姐第一名啊,不知道周可心知道了会是啥感觉。

到了家,张铁军赶紧去洗了个热水澡,周可丽真给他熬了一大碗姜汤。那是真舍得呀,姜可没少放,喝着都是辣的。

张铁军襟了襟鼻子:“你确实你弄的这个还能喝?我怎么感觉有点儿似曾相识呢?”

“啥?啥相识?”周可丽没听明白,眨着大眼睛奇怪的看着张铁军,那眼神有点跃跃欲试的,就想看着他喝下去。

“对,就是这个眼神儿。我是不是应该躺下喝?”张铁军端着姜汤扭头看了看沙发。

“你说什么呀?都没听懂。”

张铁军笑起来,举了举姜汤:“大郎,该吃药了。”

山东版的水浒传是在八三年播出的,是一代精典,可以说万人空巷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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