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很顺利,到了商业局房产处直接签定合同,然后就到沈河区房管所办理房产证。钱还没付,房子到手了。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各方面的办事效率是真高……就相当草率。当然了,得有关系。

这边签合同办证,那边一个电话,批发站就已经人去楼空,本来就已经不剩几个的工作人员直接回家等着再分配去了。

等张铁军拿着房产证回到中街接房,整个批发站就剩下门卫大爷了,把一大串钥匙往张铁军手里一交,背着手叼着烟哼着二人转就走了,一点留恋的意思都没有。

张铁军拿着一大串钥匙站在大门口的风中凌乱。

“看什么呀?”张冠军拍了张铁军一下:“这边都发不出工资了,现在能跑那还不赶紧跑?分到哪去都比在这强。”

“不是,”张铁军说:“门卫大爷可以留下呀,我又没说让他走。我这不得弄个人守着?”

“走都走了,你在这看有个屁用,再找人呗。进去瞅瞅,我还没进过这里面呢。”

两个人进楼里看了一圈儿。

前面主楼不大,单层也就是三百四十多个平方的样子,中间的楼梯和走廊就占掉了一块,一共有五层半。

后面附楼是四层,每层有五百多平,是原来的厂房,后来又做了库房和宿舍。这楼最开始是前店后厂的丝纺。

楼里有点脏乱,很多地方都有些残破了。单位用房就是这样,没有人爱惜,祸害的都比较重,不过好在没有什么拆改,还是原来的样子。

屋子里更是一片杂乱,一地的碎纸,墙上钉了不少钉子。桌椅柜子这些都没有搬走,看样子就是把私人的,或者是值钱的东西拿走了。

后楼看样子是很长时间都没有使用了,厚厚的灰尘,两个人就大概转了转,到是发现了一些好东西……库房里的东西都没有搬。

“这是不是就是我的了?”张铁军趴在门玻璃上往里看,里面有电视机,自行车,别的看不太清楚。这样的库房有好几间。

“那就是你的了呗,估计也没什么好玩艺儿,”张冠军也趴过来看了一眼:“都是几年前的东西了,放开以后应该就没怎么进过货。”

“这些又不过期,都是没开封的东西,好歹我也能回点本儿。”张铁军笑起来。白捡的肯定高兴啊,再不值钱一台彩电也要一两千块呢。

“估计电视都基巴是黑白的。”张冠军摇摇头:“后面这一块也是,从哪能出去?”

“啊?”张铁军愣了一下:“后面?”

“啊,你都不看图纸呗?”张冠军看了看他:“我真服了你了,就基巴知道买,结果买的是什么都特么不知道。”

“我以为就这一栋楼。”张铁军拿出房产证翻到后面看了看图纸,果然楼西侧的小院儿和后面的一块都在红线内。靠,发了。

后面这一块是原来丝纺的原料库,估计是防火的原因,和主楼工厂这边是分建的,中间有一个小院子,也就是七八十个平方。

到是后面的原料库不小,是个弯拐,怎么也有五百多平,还是两层。这个真的是意外的惊喜。

两个人找了一圈儿,在附楼的拐角上找到一个小门通向后面,不过是锁着的。

钥匙有一大串儿,也没有什么标记,两个人也懒得一把一把去试,能进的地方就进去看一眼,不能进的就趴玻璃瞅瞅,转了一圈就出来了。

“你说的六万啊,我可信了。”

“毛问题,你要现金还是给你转账?”

“现金呗,转账费劲巴拉的。”

张铁军把大门锁好,两个人上车。

“得找个人过来守几天儿。”张铁军说:“故宫那边是不是有个维修队?他们接不接外活?”

“有。估计能接,你打算让他们过来收拾?”

“嗯,主楼里外按原样复原,估计除了他们别人也干不好。你帮我找一下吧。”

“这是小事儿。”张冠军答应下来。

把张冠军送回公司,张铁军去了军区。去歌舞团露一下脸,然后跑去找张中校要人。

“你一天就不能老实点儿?又是香港又是新加坡的,这么大个国家要装不下你了是吧?”

“这话说的,我还不能出国啦?再说出去是办正事儿。”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这还真不是我胆子小,这叫君子不立危墙,现在国内国外的都没那么太平,能保障安全的情况下我冒那个险干什么?”

九零年这会儿香港和新加坡正是社团最后的繁荣时代,黑帮派相当猖獗,尤其新加坡,香港的湾湾的东南亚各国的日本的欧洲的,在这里都有势力发展。

在香港还要好一些,小心一点不去一些地方,别沾黄赌毒,晚上老老实实的待在酒店就好了,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在新加坡就不一定,那边儿要更乱一些。地方小嘛,它比香港还要小一半呢,情况也更复杂。

六五年马来西亚把新加坡踢出来,就是因为这地方太乱。

“你那个基地搞的怎么样了?”张中校换了个话题。

“正在建,上冻之前肯定要弄出来,正好年末能接收一批。行吧?”

张中校点了点头,想了想说:“歌舞团那边去了没有?”

“去了,我先去的那边儿。对了,我打算这段时间录盘专辑,咱们这边能发行吧?”

“能,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儿呢,还挺主动。你和小柳都准备准备,这都十月中了,年底要拿出成绩来才行,你心里有点数。”

“明白。”张铁军点头答应下来。有人看中照顾是时运,个人的努力才是最重要的,要不然人家想拉你都不知道从哪拉起。

从军区出来,张铁军又去了广告公司。

赵卫红不在,回本市了,广告公司这边正在弄张冠军的那四块户外牌,同时也在设计规划广告期刊,业务组拿着黄页打电话找客户。

喷绘这边的局面不好打开,先得把张冠军这边的四个牌子立起来,然后主要就是占地方,把大马路大广场主要建筑什么的先占着,把批文弄下来。

期刊也是得慢慢搞,都急不来。不管干什么都不可能上来就有业务就开始挣钱,都得有个过程,即是熟悉环境,也是练兵。

张凤在这边待了这么多天,对这边已经熟悉了,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有了变化。更漂亮了。

兜里有了钱,天天在高级大酒店住着吃着,放谁身上那自信都得蹭蹭往上涨。

“你啥前来的?”

“一大早就过来了,有事儿。感觉还行不?”

“嗯,挺好的,就是天天回去就一个人没啥意思。”

“忙起来就好了。”张铁军摸了摸张凤的脸:“走吧,把大伙都叫上,中午我请客。”

“吃什么?”

“对面呗,今天吃李连贵去。”这会儿李连贵还没搬走,就在鼓楼商场边上。它是九九年被刘涌给撵走的,不走就砸。

刘涌九九年把鼓楼商场这一片五十五亩地给‘买’下来拆了,打算盖一个大型商场,结果工程没到一半他就被拉去打了靶。

当时中间弄的一波三折的,好些人出来保他,差一点就给搞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结果最后没得逞。他爸是检察长,后来也落马了。

张铁军也是广告公司的老板,请员工们吃顿饭就当团建了,理所应当。主要是他平时不会经常过来,请顿饭也是拉近些距离,体现一下存在感。

果然,请吃饭是最能拉近人和人关系的手段之一,张凤刚通知完办公室里就响起了一片鬼哭狼嚎的叫声。

九零年这会儿下馆子还是属于比较奢侈的消费,普通老百姓一年到头也难得去趟饭店,而且李连贵的消费在这会儿来说还是蛮高的。

“办公室清点人数马上去定下位置,所有人都要去,想吃什么点什么,条件就是不能浪费。”

“想吃什么都行啊?”

“什么都行,不用限制,但是点了就要吃完知道吧?不要浪费。”

广告公司在中街这边上上下下加起来二十多个人,挤一挤也就是两大桌,满打满算有一千块钱够他们造了,吃撑那种。

其实贵吗?也不算太贵,平均下来一个人也就是五六十块钱的样子,大约是这会儿沈阳市平均工资的三分之一。

一九九零年沈阳市职工平均工资是两千二百块/年,一个月一百八十多,这个数值比本市和安山抚顺都要低。

当然了,平均工资不是实际收入,只是大概做一个参考,人口基数大平均值必然就低,沈阳在这会儿是全国第四大城市,实际上的第一大城。

毕竟直辖市是省级单位嘛。

“老板万岁。”不知道嗷的一声来了一嗓子,办公室里叫成一团,群魔乱舞。都是年轻人,太容易兴奋了。

“你可真舍得。”张凤有点替张铁军心疼。

“大气点儿,这都是小钱儿,大家都努点力工作比什么都强。”张铁军摸了摸张凤身上的衣服,还行,穿的挺厚实的。

“别拿我当小孩儿,我又不傻。”

“行,你是大人。”张铁军笑起来:“走吧,吃饭去,我也有段时间没吃过他家的薰肉大饼了。”那是,都好几十年了。

其实薰肉大饼这东西是有着明显的劣势的,它的崛起主要是因为老百姓缺肉,肉是精贵东西。随着老百姓生活水准的不断提升它的光环必定要消退。

而沈阳的其他几大名吃,吊炉饼,饺子,烧麦什么的这些就要比薰肉大饼好的多,他们是常见吃食,卖的是个口味。

饮食这个东西口味才是最重要的,品牌只不过是口味的衍生品,口味不在品牌也就消散了,它并不能独立存在。

举个例子就是狗不理,太把品牌当回事儿,对质量口味口碑毫不在意,最后把自己给作死了。

当然了,国营嘛,到也不奇怪,又不用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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