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文礼笑着给张铁军递了根烟:“我去哪招齐去?现在都是以前的老兄弟帮忙,反正活也是他们在干,有事了过来站一站呗。

再说财务和材料那不得老板你自己安排人吗?我敢动啊?敢动也不能动,那多不懂事儿。”

“财务……我明天安排一个吧,其他的你看着弄。”张铁军冲那个男的点了点头,坐了下来:“年前这点活可以让施工队包工包料,你盯着就行了。”

“年前能给结一趣÷阁不?”连文礼指了指那男的:“我小学同学,在一建当队长,现在干活的都是他的人。

他叫高光明,你叫他老高就行。

老高这是我老板,张铁军,今年才十八,可比咱们那时候牛逼多了,现在这小孩儿太能耐了。”

张铁军和高光明握了握手:“现在有多少钱了?”

“没多少,”高光明说:“连工带料一共也就两万来块钱儿,不着急,你不用听他的。我今天过来是问问用不用抢活儿。

要是准备抢活的话那我得赶紧安排,要是不抢那就收拾收拾准备猫冬了。人和设备啥的都得安排。”

“抢活的话……你估计能干到哪一步?明年能节省多少时间?”

“现在是十月中,要是抢的话差不多能把地基干个大其概。一般十一月中雪下来呗,上冻的话怎么也得十二月。

上冻以后就不好干什么了,也没那个必要。这么一抢的话,明年三月中开工就能干地上,多了不敢说,提前俩月封顶应该行。”

张铁军在心里算了算:“那就是七月中能封顶呗?”

高光明想了想点点头:“七月中八月初那个时候封顶肯定是没问题,要是还想快点那就得加人加设备了。建筑这玩艺儿想快也就是加工时。”

张铁军琢磨了一下,八月初封顶的话,那赶在冬天之前完工应该就有盼头了。

建筑是个堆砌的活路,没有什么技巧能加速,只能堆工时,也就是加工加设备,砸钱换时间。很多地方大楼一盖就是三年五年,并不是说真需要那么多的时间。

那里面就复杂了,反正都是和钱有关系,要么是想加钱,要么是想省钱,要么就是没有钱了。

“那就抢,在保证安全和质量的前提下尽最大努力抢,我礼拜一二就让会计带着钱过来报到。连哥你这边也赶紧招人,把部门健全起来。”

“我寻思这马上冬天了,人来了就得发工资,这不给你省点嘛。”

“我用你给我省那几万块钱儿?赶紧把人马拉起来是正事儿。咱们先说好,我不养大爷,来了就得能填坑能扛事儿的。”

“那没什么问题,找人不愁。”连文礼点点头:“那咱们这个,算是公司还是建筑啥的,那得有个说法才行。”

“东方尚品服装公司总部项目,楼就叫东方尚品大楼,你现在组建的是甲方项目部,等人马齐了咱们另外注册一家实业公司。”

实业公司就是指公司经营范围涵盖国民经济五大类的公司,包括农林渔牧,采矿,制造,能源和建筑,这种公司的名称不用表述,用实业概称。

反正就是经营实体的公司,产品都是摸得见看得着的。

可以去租地种粮,可以挖矿制造,可以发电搞燃气以及水生产,也可以搞地产开发和建筑施工,是个大一统的家伙。

“到时候咱们还要开别的项目啊?”

“肯定要啊,我在沈阳地就买了七百亩,不盖楼留着种地呀?”

“我靠,这事儿我爱干,”连文礼笑起来,对高光明说:“等大项目起来了我回来找老张唠唠去,看看我俩到底谁牛逼。”

“这有什么可比的,”高光明和一建张经理也是小时候的同学玩伴,对连文礼的恶趣味嗤之以鼻:“老张虽然是经理,干什么他能说了算吗?”

“他不能干的事儿我给干了,那我不比他牛逼呀?”连文礼眉飞色舞的得瑟:“让他熬个副厅就和咱们得瑟,说啥也得压得一头再说。”

“说个屁,你也知道人家是副厅,熬几年弄不好就去市里了,就算熬不上副市长去省里哪个厅局当个二把那也是实实在在的,你凭什么和他得瑟?”

“咱们现在说的是建筑,是项目。”连文礼老脸一抽抽:“你扯这些干什么玩艺儿?找不痛快是不?”

张铁军说:“咱们公司成立以后可以和一建这边签个战略协议,咱们手里的重要项目都可以从他们那过一道。”

连文礼和高光明互相看了一眼,连文礼点点头:“我感觉行。”

他能天天琢磨着去和张经理得瑟,是因为有感情。不是交情。原来那个时代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相互之间其实和亲兄弟并没有什么差别。

而且个人的境遇提升并不会影响私人之间的感情稳定。这是时代决定的。相互之间能帮忙的话都会毫不犹豫的伸手。

如果张铁军真在沈阳有七百亩地,真搞大项目,都和一建合作的话,那就是妥妥的政绩。土地当然是真的有。

张铁军给两个人递了根烟:“等堆个两三年,一建的名气打响了,看看能不能把你们兄弟推到省城建去。感觉问题应该不大。”

“真的假的?”连文礼盯着张铁军问:“这话有底儿吗?”

“给我办地皮合作的那位,他家老爷子是张桃源。”

“张桃源是谁?”连文礼一看就是个全民混子,对这方面了解的不多。

“好像是沈阳的常务吧?”高光明看向张铁军。

“对,”张铁军点点头:“他是省常委兼市常务。”

“他儿子和你合伙?”

“地皮是他帮忙买下来的,有点合作。那边的项目他有三成份子。”

张铁军说这话不是为了装逼,是给连文礼和高光明打气儿,在这个时代到了一定程度没有点底子根本玩不转,有了心气儿他们干劲也足。

不只是东北,这会儿全国都一样。官本位的国家怎么可能有差异嘛,广东那边都明码标价了。

“你去工地上转转不?”连文礼问了一句。

“不去。”张铁军摇摇头:“我一个小屁孩子什么也不懂去看什么?我就等着看结果,反正弄不好你们谁也跑不掉,弄好了我就发奖金。”

连文礼和高光明都笑起来,连文礼对高光明说:“你说咱们那会儿是不是就是个傻子?现在的小孩儿怎么这么厉害呢?”

“上学呗,咱们那时候老师都特么跑了,学啥?课都不上,天天可哪开会贴大字报,现在想想可不就是傻子,傻呵呵的把自己坑了。”

“咱们那一茬后来也有考上大学的。”

“反正不是咱俩,说那个有屁用。”

“你们唠吧,”张铁军起来背上皮包:“我走了,这头就交你们了,我去联系会计开个账户。”

“礼拜一能到位不?”

“礼拜一二吧,能。”张铁军看了看连文礼和高光明:“我先放十万过来够不够用?年底我别的地方要用不少钱。”

“够,年前用不完,年后……五月份左右弄一趣÷阁过来就行。三十万吧。”

“那行,那你们忙,我过去。”张铁军出来下楼,又返回地下去找张英。

刚才过来的时候他在宾馆下面看到张英的奥迪了,知道她这会儿在商场。

走到地下东口,张英的车还在,东口那围了一些人不知道在干什么,走近了才看到是在装牌匾。芳草地歌舞厅如期的出现了。

这地方开业以后在本市名气相当大,隐隐有第一歌舞厅的意思,直到九五年永丰华联上面的迪斯科舞厅出现。

上辈子张铁军只是成天听人家说芳草地怎么怎么样,芳草地如何如何,知道里面养了一大批小姑娘陪舞,他自己没来这里玩过。

后来的迪厅到是去过几次,也没什么意思,舞曲咣咣的震的心烦。里面还有卖药的。

沈阳,京城,申城,郑州,武汉,成都,广州很多地方的迪吧他都去过,感觉比较舒服的还是渝城的夜场。汉口的也可以。

个人喜好吧,不代表任何人。

这会儿的施工相当野蛮粗暴,连个安全围档都没有,也没有人管,下面还走着人呢上面就开始烧电焊打电锤,碰着谁算谁倒霉。

这年头出门在外安全什么的都靠自己,没有人为你负责,真碰到了砸到了他们还有理:你瞪俩大眼珠子看不到这边干活啊?

然后胆小的就认倒霉,遇到脾气暴的就打一架。

张铁军顺着楼梯边上快速的下来进了商场,直接来到管理处。

管理处在开会,招了一些人来进行市场的日常管理维护,管理处的编制职工以后就都到楼上去办公了,具体干什么谁也不知道。

招来的也都是管理处或者人防办职工的七大姑八大姨,戴着红袖标牛逼哄哄的。其实很多时候正主不一定干了什么,二鬼子才是最可恨的。

张铁军在门口看了一眼,去撒了泡尿就回了自己摊子上。

小华和小九都没在。

现在是,他自己的摊位分成两个组,两边现在各有一个组长负责,小华在不在没什么影响。

外面,二哥负责旧货这一摊然后管理黄老五他们几个的摊位,小平姐负责另外几个摊位,有专人进行巡视补货调换货还有防丢。

谷春芬独立出去以后,和刘三子,尚中文还有许小峰几个人一样,就是从这边拿个货,一个月一结算,盈亏自负。

话说张铁军前后来了几次,还真一次都没见到谷春芬,自己干了以后就雇了个大姐卖货,她自己不怎么在这边待着了。

张铁军估计她是在外面租了房子,和对象忙着战斗去了。她瘾头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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