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军抽了抽嘴角走过去:“我疯啦我坑你?怎么了?”
张英叫赵卫红:“你来,你看看,来你试试你能不能开。”
赵卫红也走过去趴着车门往里看:“我操,这车里面是这样啊?我开不了,这特么,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明白吧?”
如果要评选九零年度最复杂汽车设计,大凯绝对是榜上有名的,而且会遥遥领先。
主驾和副驾的车门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按钮扳手开关和调节钮,中控上是油表时钟里程速度还有档位显示。
司机左手边是各种灯和雨刷的开关,右手边是收音机录放机和空调还有巡航开关。
还有就是,地板上都是铺着天鹅绒,不知道老外他们平时都是怎么保持卫生的……张英上了车就在翘着脚,都不敢踩下去。
实话实说,以后全车的真皮保养也是个大麻烦,卫生都成了小事儿。
这车说白了,就不是给这个时代的中国人用的,各方面条件都是相当的不具备。
“你就踩呗,举着干什么?”张铁军就笑:“那下面铺的脚垫儿。”
“算了,我不好意思,”张英扭着屁股把脚放到车外:“这车还是给你玩谱合适,得亏我没要。”
赵卫红在一边巴嗒嘴:“好是好,豪华是真基巴豪华,可是你以后怎么开呢?这能忍下心踩吗?再下点雨脚上沾点什么。”
我操,这么一说就有画面了,张铁军直抽抽脸。
张英从车上下来,摇了摇头,把钥匙往张铁军手里一塞,去打开了奥迪的车门看了看:“哎,这才对嘛,这瞅着就得劲了,豪华有个屁用。”
“那不也是毛绒的脚垫儿吗?”
“那能一样吗?这下面是塑料,我随便弄个抹布擦两下就干净了,弄点水什么的也不怕,你那个能行啊?我可享受不了。”
赵卫红拍了拍张铁军的后背:“我也感觉你这台车有点浮夸了,这特么上车像回家似的,还得换鞋,这不扯呢?谁能收拾得起呀?”
张铁军斜了赵卫红一眼:“你换的皇冠吧?那车里虽然不是天鹅绒,但是也是整车铺绒的,你美什么呀?公爵也是。”
皇冠和公爵这会儿走的都是美式豪华车的路子,还没有精简,确实是全车铺绒的。小羊绒。
张英趴在方向盘上哈哈笑起来。
“你这车下面也是绒,笑个屁笑,这是欧洲版,也算是豪华车了。”
张英揭起脚垫看了看:“没事儿,这比你那个强多了,踩踩也不怕。”
“开车绝对不能穿高跟鞋和雪糕鞋,”张铁军严肃的说:“这个你绝对得记住,听见没?一次都不能犯,还有不要喝酒,一杯也不行。”
张英扭头看着张铁军。
“看我干什么?我跟你说,这是相当相当严肃的事情,不是说着玩儿,我要是发现你穿高跟鞋开车或者喝酒,我保证揍你,打哭那种。”
张英翻了翻眼睛:“多高算高?”
“两厘米以上都是高,坡跟也不行。你在车上备一双平底鞋吧,专门开车的时候穿,别嫌麻烦,这是对自己和家人负责,习惯就好了。”
这个年代开车那真的是叫一个草率,什么要求也没有,也没有人管,大家随意发挥,完全就是看命,喝二斤玩甩尾都成了值得显摆的事情。
“为什么?”
“会卡住,还为什么?你想一想你脚到时候是什么姿势,踩油门刹车的时候鞋跟在哪?那就是在玩命明白吧?”
张英低头看了看油门刹车琢磨,然后从车里出来跑去了对面商店,没一会儿拎了一双高跟鞋回来。她今天穿的是小坡跟。
换上高跟鞋,张英比量了几下,低头看了看鞋跟的位置来回试了几次:“好象你说的是对的,鞋跟在踏板下面去了。”
“这个还真没注意,铁军说的对。”赵卫红也点头:“这话你该听。”
“好吧,记你一功。”张英下来伸手在张铁军脸上捏了捏:“还想把我打哭,是不是给你脸了?嗯?知道大小王不?”
我靠,说翻脸就翻脸。
“两码事儿两码事儿,那个是真危险。”张铁军笑着往赵卫红身后躲。
边上有人围观,张英也没好意思太过份,哼哼了两声暂时放过了张铁军,把车门一关:“下午还干什么?几点回去?”
“要不咱们现在就走吧?”赵卫红看了看表:“回去安排一下工人,钢结构也得找厂子加工。咱们没多少时间了。”
“什么时候能开工?”张铁军问了一声。
“得厂子派人过来量,然后才能制件,我还得去和玻璃厂沟通一下。不过钢结构这玩艺儿干起来快,人手工具到位有个两三天就弄完了。”
“焊工一定要找大师傅,该给的钱给到位,别在这上面省。”
“知道。”
“那你什么时候回?”张英问张铁军。
“我晚点吧,今天肯定要回去。”
“那咱们走?”张英又问赵卫红。
赵卫红扭头往酒店里面看了看:“没落什么东西吧?没落。那就走吧,我走前面,你在后面跟着我,新车还是小心点好。”
“你那个破车跑都跑不起来。”张英撇了撇嘴。
赵卫红拍了张铁军一下:“给我也弄个黑牌呗?”
“我手里还有一套军牌给你用吧,黑牌实在是太费劲了,我也不好说。”
张铁军手里有两套军牌,给赵卫红一副,老爸一副,正好。
剩下那台赵卫红弄回来的车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安排,只能先停到小车班去,到后面看情况再看怎么弄。其实就是上个地方牌照也一样。
这年头是轿车都牛逼。
虽然他和于家娟说给她弄台车,其实心里知道她不会要,也不敢要。她回去怎么说?要弄也是以后说不上哪年的事儿了,至少得等于家娟自己挣够了那份钱。
赵卫红和张英一前一后回去了,张铁军站在那一直到两台车都走没有影了才去边上的商店买了两双布鞋放到车里,这才回了酒店。
结果等他进屋上楼,于家娟还在床上躺着呢,根本就没起来。
“你真牛,醒了还是没醒啊?”
“醒了,刚才迷糊着呢。这不怨你呀?往死了折腾我。”
“行吧,那以后不折腾了。”
“你敢。……打死你。”
“那到底是折腾呢还是不折腾呢?我怎么感觉怎么都成了不对了。”
“你不会轻点折腾啊?哪有你这么干的?干坏了你赔不赔?你过来。”
然后又是一个来小时过去了,这床单看样不赔是肯定不行了……
“我好不好?”
“好。”
“你也好。就弄的特别得劲儿,你还说你去年冬天还什么不懂,鬼才信呢,这么厉害,一看就是老手,就骗我。”
“还真不是,去年冬天……十二月份,雪都到小腿肚子了,而且成没成功我自己都不知道。再然后就是今年了。说实话,前面加起来都没这两天多。”
“你就是逮着我了往死弄呗?”
“起来吧,再说一说今晚就不用走了,光说我,你看看你自己什么反应?”
“我是让你给弄的,你这么坏。”
要回去了,两个人心里多少的都有点不舍得,腻歪来腻歪去的又磨磨蹭蹭半个来小时才总算是起来了,简单收拾了一下。
拿好东西下楼退房,果然让赔了床单。八十块。把于家娟羞的简直要没脸见人了,抓着张铁军使劲儿掐,脸红的像猴屁股似的。
也幸亏是这会儿天还长,要不然等两个人下楼天都得黑了。都要五点了。
“我饿了。”退完房还没从酒店里走出来,于家娟就摸着肚子喊饿。下午这消耗属实有点大。
“那,在这吃还是出去?”
“去对面。”于家娟拉着张铁军往外走:“老边饺子,我早就想来了,昨天晚上还寻思呢。”
“先把东西放车里。”张铁军拽住于家娟,拉着她走到凯迪拉克这边,拿钥匙开后备箱。
“这台车呀?”于家娟惊喜的瞪大了眼晴:“真酷,太好看了。这是什么牌子?”
“凯迪拉克,美国车。”
“美国车呀?怪不得,他们说美国可先进了,什么都好,还遍地是钱钱可好挣了,出去的人都发了。”
“吹牛逼的。先进肯定是要先进一点,其他的纯属扯犊子,出去的那些人在那边活的像狗似的,都不如那边要饭的。
那边要饭的流浪的特别多,晚上满大街都是。”
“真的假的?不能吧?”
“真的,穷人多治安特别不好,到了晚上人都不敢出屋,尤其是咱们这边过去的,遭抢都是小事儿。那边都有枪,警察也不管。”
“那怎么的那些出去的回来都说好呢?人家也都挣着钱了呀。”
“那也得看钱是怎么挣的。”张铁军把东西放好关上后备箱锁好,拉着于家娟过马路:“都是出苦力,洗盘子刷碗,还得天天被人欺负。”
“不可能这么惨吧?”于家娟看了张铁军一眼:“说的像你看见了似的,人家在外面一年能拿回来好几万几十万,就刷盘子?”
“在那边找工作是需要证件的,就是户口,没有户口找不到正经工作,警察也会抓,你感觉他们还能干什么?
都是在小餐馆里门都不敢出,住杂物间地下室。”
两个人说着话进了老边饺子。.BIQUGE.biz
老边饺子这会儿名气就已经特别大了,不过还没有后来那种奢侈的装修,和这会儿的国营饭店没什么两样,白灰墙水磨地,老旧的桌子上铺着白塑料布。
嗯,它也是国营的。
原来那会儿这些私人老板都‘主动’把秘方店铺公司工厂交给了国家,自己成为光荣的职工一个月挣好几十块,在什么也不懂的经理的领导下努力工作。